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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大人先下手为强的就把苏先的亲事抢到自己家里,厅上同坐的大人们都是鄙夷。让董大学士邀请而来的张大学士和连大人有私交,不怕当着人说连大人,他会恼怒什么的,这就徐徐评论。

“什么是厚颜,什么是无耻,活生生就在面前。”

连大人欣然反而是得色,他低于张大学士一辈,欠欠身子,就此把张大学士把拽进这事里:“蒙老伯父赞奖,怎当得起,又没有别的谢礼,这样吧,这门亲事就烦请老伯父做大媒如何?”

顺手的,又把董大学士扯下水:“媒人从来两位,不则就是四位,明儿我补送贴子,还请两位大学士不要推辞,就是给我的面子。”

起身,揖了一揖。

尚大人失笑,指住他:“苏大人还未说同意哩。”

袁训走进来,他在外面已经听到,抱住苏先,在他后背上捶上一记,道:“好亲事!明儿我陪你去。”

连大人悠然:“哎,小袁办事我从来放心。”

钟大老爷对靖远侯微笑:“这位今儿心情不错,定的是长子,这又拐到苏大人。”

“时运来时无法挡不是,”连大人得瑟。看他的人都在笑,但也都明了他得瑟的心。中宫娘娘的面前定下亲事,又是袁家长子,是谁不开心呢?

院子里掌起灯来,有人挑着蜡烛灯笼把贴诗的地方也照亮。清一色的红烛,氤氲光芒暖融淳温,一点烛光处,可以胜似宝华万丈,如蓬莱仙阁之中。

灿若烟云,秀若锦绸,从哪里还能看到袁家前几天与人争斗的怒戾。靖远侯觉得自己可以放心,要知道他这几天为了袁家也颇费神思。此时这气向,分明昌盛家不是?

“生个和加寿似的孩子,许给我儿子。”

袁训和苏先的窃窃私语,随厅外寒风过来。苏先乐得把袁训狠狠抱着,两个人四目相对,不但有相知,还有激动。

袁训是多么想苏先也能有门快活的亲事,就像他和宝珠一样。而苏先在这似受挤兑的场中,终于下定决心,成亲吧,成亲可以重新有个家。

旧日的家庭,留在脑海中血腥不忍去想的,都可以随风而去了。

灯烛下,他们捶打着,抱了再抱。阮梁明等人也扑上去,和苏先抱了再抱,又再次恭喜袁训喜得贵子,还一生就是两个。

在重子的古人这里,这是祖上烧过高香。

唯有柳至不在。

靖远侯低低轻叹。

柳至和袁训和苏先,以前总和他的儿子阮梁明结伴玩乐。没有柳至在这里,不管多么热闹,看在中年以后,算经过许多分分离离的靖远侯心中,都有缺憾。

这都怪柳家那个老东西。

什么东西!靖远侯恨恨暗骂。

……

冷清,很多时候都与夜晚连上。这是白天日头出来,不管万物都普照生辉,山涧野巷无处寻人,也流连繁华。

唯有夜的到来,才能区分出寂静与人声。

而袁家的人声可以顶破天,在夜里也就更为明显。

红烛从房中直到院外,大街上扎的,则全是风中能燃的松油火把。

院子里官员无数,大街上混混无数。

袁训倒不是区分开他们,家里还有的是地方。他虽不认小王爷府上的亲事,但小王爷的人脉认认无妨。

本想往院子里让,严大扫等人不肯。“打小儿我就不服般配这两个字,我是拘束的地方喝不下酒。来贺喜的,得喝痛快喽。外面给我们摆桌子,不管我们喝五吆六的,就是主人盛情意,心里有我们兄弟们。”

这就一条长街铺开,摆下流水席面,凡是来的人都可以入坐。

古代人家里有喜事,同时也做好事,流水席面是随到随吃。讨饭的上门说声道喜了,也可以吃上一饱,也是积功德的事儿。

这就除去混混们,城中的乞丐闻风而动,都跑来混个肚儿圆。酒气肉香跟着扑出去几十丈远,路过的人不由得喝声彩:“这是袁家,好!”

默默对着的龙五,扯动嘴角只有淡淡一笑。

二月开春闺,龙四龙五兄弟是家中过完初三,仗着马快不用像别人半年三个月前的就上路,在今天上午到达京中。

没进京门,就先听到袁家和柳家争斗。进到京门以后,消息就改成袁家独占上风。特别是下午他们投客店后,小二是个碎嘴儿,絮叨得没完。

新客人上门,他擦桌子擦床,嘴里就一直不停:“嗬,袁家,是要抖了,”

龙四龙五都没听过“抖”这个字,疑惑半天:“什么叫抖?”

“就是要生发的意思,要成为大家,要……反正就是有财可发,有官可做,别看他的官儿让降下来,只看宫里来人都去看他,袁家是一定要胜过柳家的。”

龙四龙五吁口气,原来这就叫抖?而不是发抖。

简简单单用过晚饭,行路的人才落脚,也没大吃的心,龙四说要逛,熟悉京中地方。龙五说歇着,待龙四出去以后,五公子问过袁家地址,叫了辆车,直到御史台街外面。

在街外面停下,一个是龙五没想好去拜访袁训,拜访袁训总得叫上哥哥。一个是赶车的也不肯往前。

“您老就到这儿吧,那街里面如今走不动车,跑不动马。您看半条街停的车马,这马性子倔的,我车冲撞喽,不得把我送衙门里打板子吗?全是官儿,咱们惹不起。”

会过车钱,龙五就一个人站这里看来着。

这就是姑母和小弟背井离乡后,在京中闯下来的局面?

一个大院子,因为晚上点灯,所以院子轮廓看得清清楚楚。隔壁都察院和都督府,晚上有当值的,也没有袁家明亮。

就地方上来说,不能比大同府里的宅子好,更和袁家小镇不能相比。但这是什么地方?都说米贵的京里,米尚且贵,何况是地价儿呢?

而且这两边是什么地方,两处官衙门。龙五震撼得微张着嘴,这又是小弟的一个能耐吧。

风中笑声不住过来,“一生两个,除去姓袁的谁能?你们说谁能?”严大扫喝得性起,脚踩在板凳上,衣襟敞得更开,手端酒碗大笑:“我让会写字的给小王爷去信,他要是不一生三个,这可以输了。”

看这扎的架子,这就是个市井徒。

而大门中,三、四个步履从容,轻裘绣带的男子走出来。有家人们把马牵来,请他们上马。各自道别时,满口的京片子,一听就是京中土生土长的人,都有酒意,却又把握得当,并不撒野,可见是世公子一流。

笑语:“小袁这东西一回京,就热闹得不行。”

“娘娘亲自来了,明儿又让他进宫谢恩,我刚说他尾巴翘天上去吧,他问我天在哪里,”

“天都放不下他,我说你收着收敛,再能一生两个,我才服你。”

哈哈都是大笑,道一声明儿见,街口上分开,应该是各往家中。

龙五本来就要回客店,这就更走得快些。背后对袁训的喝彩,总似针扎得他千疮百孔,让他逃离不能。

他已经没有了母亲,临进京以前,是国公夫人想到,让奶奶们问声二位公子要给姑母小弟备什么见面礼物,家里也好备下。

但龙四龙五没有经过商议,都说自己备下。奶奶们也不勉强,由着他们自己办理。

东西带了没有?还是带来的。

但哪天给呢,兄弟们只字没有在路上提过。但都知道要上袁家,一定兄弟同去。

龙四不在这里,龙五甩包袱似的想,我一个人可怎么去?哪怕一生一百儿子呢,我也先回去睡觉去。

没走几步,见到暗影里,默默站着龙四,也是翘首对袁家望着。龙五往后面退退,不愿意在这里让哥哥见到,也不想在这里被迫兄弟商议去袁家贺喜。

他已经够喜的了,不用再去凑数的不是?

街口拐个弯儿的地方,兄弟两个人分站两边,于是都只是对袁家看看。就是看看。

仿佛那边无数热闹,与他们无关不说,更不是他们的亲戚家。

……

夜风清爽,离袁训家不远的屋顶上,也不知道是谁家。柳至黑色大披风,风帽压到眉角,握着一壶酒,仰面喝着,眼神儿不处不对着袁家。

冷冷的,锐利的,他还带着剑。

有点儿萧索,又透着寂寥。不管是谁看到,也不能明了柳至是想去袁家呢,还是依就在恨。

也许,只有风能知道吧?

……

天近二月,晨光也似带春意。檐上雪犹在,薄薄残余在黑瓦上,似勾勒冬的余晖,缱绻不肯离去。

但明光洒遍屋脊墙角,细草绿苔点微若无,大早上的都可以看得仔细。

苏先瞪着那指甲大小的油绿,已有半个时辰。

他的额头沁出微汗,眼神里带着微焦,嘴角似勾非勾,表情总带着模糊。怎么办?他在想。真的成亲?

这就有个家?

以后房中有个人催换衣催入睡催看花催同行…。他脑海中勾出弟妹宝珠的面容,带着温暖的鸡汤香味儿,柔声温温:“伯伯喝汤没有?”

旁边就有坐得端端正正的加寿小鬼儿,在她的旧椅子上面绷紧小脸儿:“加寿看着喝的,伯伯喝汤长胖胖。”

病中的记忆最深最浓,苏先对着窗外干净地面笑容微微,如果能有一个加寿那样的孩子,这亲也是成得的。

“苏先,你起来没有?”门上有轻叩几声,传来袁训的嗓音。他朗如明月的嗓音,在这一刻让苏先嫉妒。

小袁家里喜事不断,他的嗓音才总带给人日头之感?

但略在心里打个转儿,这嫉妒就下去。说声来了,苏先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袁训光灿灿的笑容,他又是一件新衣裳。

淡紫色的衣裳,是春裳。春天着衣服,有个名称叫不着调儿。可以穿得单,也有人穿得厚。宝珠想得周到,表凶身体好,做单衣怕他也能穿会着凉,做得厚又怕不肯穿。

宫缎点绣碎梅花的夹衣裳,把袁训宽肩乍背勾勒得细细致致,像美人儿工笔画,无处不透着巧密和工整。

苏先看直了眼睛:“不怕冷是你的事,但又来扎我眼睛可就不好?”抖抖自己老蓝色锦袍:“我这个还是太子殿下年前赏的,殿下说颜色老得有趣,他也做了一件,可和你一比,又比下去。”

一件淡粉宫缎面绣水纹无数的春裳,出现在他面前。

袁训笑上一声:“给我天大胆子,也不敢今天截你的光彩。给,这是宝珠给我做的两件子,难为她,怀着孩子管着家,为寿姐儿上着心,还抽空子做出来,昨儿我家散了酒,我告诉她你相亲去,现找出来的,”

苏先接过衣裳欢喜,袁训接着又打趣:“你换上,还该再涂些脂粉,把脸上收拾出血色,连家妹妹们也好相中与你,不然,岂不是让妹妹们为难?病鬼儿似的。”

“我是男人本色,”苏先面色素来苍白。

换上衣裳,出来给袁训看。人要衣裳马要鞍,袁训对着喝声彩,抚上衣裳,笑道:“还是我的媳妇好,不管你神采有无,都能收拾出俊秀。果然,我家的衣裳是好的。”

苏先笑推他:“去你的。”

两个人笑着出来,把臂走在府中,都是大好青年,又都是新衣裳,看的人都说好。

先去见太子殿下,因苏先没有家,蒙太子收留以后,就住在太子府中。

殿下才起来,觉得今天春暖萌动,新的一件玉色绣金龙夹袍,金灿灿若隐若现于云霞中。本来是自己得意,但见到袁训淡紫若烟衣,和苏先轻粉杏花暖。太子打量再三,道:“岂有此理,你们两个不是来请安,竟是来气我的。”

“宝珠做的。”袁训抢先的回。

“袁家弟妹所做。”苏先也笑回。

对着笑得合不拢嘴的两个人,太子殿下把脸一沉:“等她出了月子,记得给我一件。”随即失笑,对着袁训想啐:“看你那一脸得意!”每次换新衣裳,表弟是一脸别提的欠揍模样。

又打趣苏先:“你相亲带着他?你且小心,姑娘们眼睛可都爱俊的。”

殿下今早心情松快,苏先敢不凑趣去?

欠身一礼,笑道:“正想着出门给他两拳,打得不成模样再拖去连家,可就衬出我是英俊人。殿下又这样的说,谢殿下吩咐,我是揍定他的。”

“你还是先请殿下帮着出个招儿,把你脸色弄好看些,不然让我出门煽两巴掌才红,我是出了衣裳出了人,还要出力气,这出得多了不是。”袁训反过来笑话他。

太子殿下果然有招儿,对着苏先苍白面容盯上一眼,笑语内侍:“取御赐的杏花白给他,看着他喝到脸红,再漱干净口,权当上一层脂粉。”

苏先走出太子府,果然面色微红起来。

在路上无话,见到连府在即,苏先重新紧张,拖住袁训:“小袁小袁,我不会和姑娘说话怎行?”

袁训斜眼他,掩口窃笑。

“你教教我,不然见到面,我一句话也没有,姑娘能相中我吗?”苏先一急,手心里冒出汗来。

见袁训还只是笑,苏先恼得把手心对着他脸一抹。给你一脸水。

袁训忙取帕子拭汗,这又想到一件事。对苏先笑道:“你可有帕子?”

“有。”苏先取出一块皱巴巴帕子,灰不灰土不土的色儿。

袁训骇笑:“我的天,你这个是擦脚布?”

在他眼皮子下面,苏先闻一闻,把袁训惊得脚都笑软掉,苏先自语:“太子府上杂役没洗净,我买时不是这个色儿啊?”

“给你!”袁训把自己帕子往苏先手中一塞,夺过苏先手上的,往地上一扔。端详端详,似乎没有别的,袁训放心的模样,认真交待苏先:“你去到不用说话,你当姑娘们出来给你挑吗?人家是在帘子后面,相看你。”

苏先恍然大悟,这就无话,让袁训带着直进连府大门。

连大人昨天回来说过,兄弟们没有不答应的。几个兄弟家里送来三个待嫁侄女儿,早在连夫人房中坐着,等着相看新人。

袁训陪坐一时,和连大人说些儿子满月就请大媒下定礼的话,就告辞。都知道他今天进宫谢恩,就不留他,连大人送到厅下,袁训自出来。

……

御书房里久久寂静,接近空旷无人的静野。沙漏轻滴,都似有叮叮之响。

袁训伏在地上,并不敢抬头,也就不能知道皇帝此时表情。长久的安静,很容易心生慌乱,袁训算是有底气的进宫,也悠悠的涟漪上来。

终于有一声:“袁训!”

“臣在。”回答上面难免不自持,带着担心。

皇帝分辨出来,有了笑容。他没有叫袁训平身,只是吩咐:“起来头来。”

一只手先垂在袁训眼帘内。

那手修长如玉,经常保养带着滋泽。中指上是一枚奇秀的紫金戒指,小指上是一圈翡翠,而拇指上,是雕刻山河的白玉扳指。

“这是你送朕的,朕很喜欢。你不是平庸之辈,朕也喜欢。但是袁训,你可知道柳家是什么人吗?”

见驾这事情,是要百分百不走神才好。皇帝有时候会问出不着边际的话,也不是头一回。袁训在刚才的沉默中,反思过他怕问的两件事。

一是姑母的身份,二就是和柳家的事情。

身为将军熟知律法,和柳家的满京里折腾,袁训固然拖累柳家,把自己也一样带进御史的弹劾中。

他早熟想深思过,这就回答得从容。

“回皇上,柳家是一朝重臣。”

袁训不敢直对皇帝的脸,就没看到他一回答出来,皇帝就露出好笑:“除去重臣呢?”

“回皇上,柳家在朝中德高望重。”

皇帝板起脸:“他德高望重,还和你相对闹腾?袁训,你太会说话!”袁训惴惴不敢再回。

“说!柳家是什么人!”皇帝不肯放过他。

有一个词,在袁训肚子里憋到现在,他不敢说。但让皇帝追问不休,袁训苦笑着说出来:“回皇上,柳家乃是外戚。”

皇帝沉下脸:“你还知道?”

“臣知罪。”袁训这下子头垂得更低。

皇帝是只说柳家是太子的岳父吗?当然不是。他接下来,就是一句:“袁训,你呢,又是什么人!”

袁训不愿意说柳家是外戚,就是不想皇帝转而问他。他苦笑更苦:“回皇上,臣蒙皇上皇后圣恩,定下女儿亲事,也是外戚。”

“好一对外戚!”皇帝语气威严。过上一会儿,他又笑了,语气完全戏谑和调侃:“外戚又是什么?”

袁训实在是招架不住,跪着只有叩头:“微臣知罪!”

“朕不是要你认罪,朕问你什么是外戚?”皇帝更加笑谑:“前科有急才之称的探花郎,这你都回答不来吗?”

袁训心想我不是回答不上来,是我不敢回。这话据实回上去,不是自己骂自己。但皇帝不肯放过,袁训只能老实回话。

“外戚深蒙皇恩,乃是皇亲国戚。”袁训此时只想把自己舌头吞下去。

“呵呵,原来你竟然知道!”皇帝笑出了声,袁训就只有尴尬的境地。但听到皇帝笑声并不带气怒,多少又放下心。

我今天是来谢恩的,袁训在心里不住给自己打气。

“袁御史,袁将军!太子看重于你,朕也看你不错。公主殿下你曾教过,也颇有进益。你的女儿,也生得讨人欢喜。如果不是你和柳家大战京都,朕只怕一直当你是个老实人!”

皇帝开口训斥时,袁训反而静下心。

他最怕皇帝不说出来,而都知道皇帝虽然就柳袁二家的事没说过什么,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话。

“外戚,乃朕之亲戚。民间的亲戚,都还指望着亲戚们好吧?独你们!”皇帝耸然动怒:“目无王法,眼里还有朕吗!”

“有事儿,还指着外戚帮上一把。有事儿,还指着外戚们能中大用!你打仗是不错的,梁山王频频有信夸你,也为你说情。说你一时糊涂,说要你及时回去。”

袁训心想,这门亲事可以结得,就冲着王爷这庇护的心。

“朕留中了,交给太子,太子也说你不成体统,让你留在京里好好静心!”

袁训魂都吓得没有,刚才还安静听着,这就焦急。他本想就此求情说早返军营,但想到宝珠母子,才勉强稳住。

“一个柳家,一个你,都不让朕省心。外戚,看来是不能独大!袁将军,你把朕的话记住!”

袁训应是。

“好了,平身吧。”

袁训起来,觑着眼睛望向皇帝时。见他面有微笑,这才放下心。

白玉扳指,重新让皇帝举起,在袁训眼前亮上一亮:“以后,再给朕送更好的来。”不过就是一句话,也把袁训将军热情激起。

脱口而出,上前欠身子:“臣谨遵圣旨,臣定当把瓦刺最好的宝贝,献给皇上。”

“也要有谋才行,不要只有勇。要打仗,也要顾着自己。你如今有儿子了,听说还有两个,满月送进来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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