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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宝珠默默想着,她是一片心思为掌珠时,走在她旁边的掌珠忽然扭过头。
刚才还存满会意的掌珠甩了甩面庞,决绝起来。
嫣红的唇上咬住雪白银牙,掌珠冷冷起来:“宝珠,瞧不起我到此为止!”
宝珠惊得差点撞到高结的墙,也就明了。刚解释:“我不是!”
“你什么都有是不是?有个好丈夫本来我不应该生气,但袁表凶是姐妹三人中挑中的你,已经扎眼睛!又生个好女儿,又生一对儿子!宝珠你什么都有,就来对别人指手划脚!”掌珠偏激的个性在此时大发作。
怎么去理解此时的掌珠呢?
她难道不想独点鳌头,把上风占得牢牢紧紧的。但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劳心劳力想得到的,大多太劳心劳力。看似不费心思的人,就像宝珠,在掌珠看来,宝珠你什么也没有做!
你的亲事,是表凶挑中的你,你做了什么?
你去边城,是你婆婆和祖母的主张,还不是因为他袁家一脉单传,膝下无子。你婆婆等不及,又拦不住儿子,也是你宝珠太好性子任人揉搓,你是“不得不去边城”,去了你自然生孩子,你孩子生得好,也是你丈夫战功高——满京里有半年都说袁训小王爷等,掌珠也能听到——你的孩子亲事这才定得好,你宝珠在这里又做了什么?
又生一对双生子,是你丈夫有能耐——过去生个儿子,也是男的有能耐。
掌珠在宝珠回京后的和谐,在今天让宝珠的“多事”全揭破。忿忿然不平:“你宝珠做了什么!你以为这是你的功劳吗?”掌珠想整个侯府由我撑着,苦极累极,也受煎熬,我知道占上风的苦,这不是你宝珠能做到的,因为我是你的姐姐,我了解你的以前。
再想到铺子虽然不是因宝珠才起,现在却离不开宝珠。就是自己的丈夫和常来巴结的三太太,也是离不开宝珠。掌珠告诉自己,她是很想装出和蔼可亲的姐姐,但是,宝珠你今天太过份了!
像是你有多能耐,而别人多差劲。
掌珠很快气得面色发白。
宝珠很快羞愧,发现自己没考虑掌珠的感受。这就相处无味起来,还是诚恳解释了的,但掌珠能不能释怀就不知道,宝珠讪讪告辞
……。
月上西楼,帘栊让春风吹得轻动而悠闲。宝珠抱膝嘟嘴,想来不会悠闲。
她心里一半儿悔,一半儿不爽。
听过掌珠的话,没有人会痛快。但掌珠的话,由宝珠自己引来。
宝珠完全是“好意”,但她此时知道,“好意”这东西不可以乱用,哪怕是自己的姐妹。同时让宝珠嘟嘴的是,掌珠的反应,也表示姐妹们间和以前一样,并不算好。
真的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认为你好。
虽然宝珠帮她许多。
宝珠就悔了,悔自己哪根弦没想对,认为自己和姐姐很好来着,跑去关心她的家务事。
从现代的角度上来说,完全建立在现代人的角度上,掌珠做的很对,也完全收到耳朵子静的效果。但在古人来说,分家这事情不太好。这就和现代人认为女人顶半天,放到古代,能吓死古人一样。
观念不同。
古代的观念,分家不好。宝珠知道,掌珠自己也知道。所以宝珠现在悔了,悔不应该去说吗?
不不不,宝珠后悔的是她表示方式不对,让掌珠恼羞成怒。
宝珠管事儿成习惯,国公府都去过,胆量气度都和以前不一样。她不认为掌珠对的事情,她会管到底。当然掌珠如果不是她的家人,她才不管。
悔吧,悔花了功夫,却没有办好。
悔……
袁训揭帘进来,见烛光半明,宝珠独坐不悦,就往自己身上误会,取笑道:“想我?”
宝珠哼上一声,把头扭开。
“殿下不心疼我,也不让我歇着,我也想早回来,哎哟,我的腰,京外跑上一大圈,把我累得不行。宝珠快来捶捶。”解着衣裳,袁训道。
“哼哼!”宝珠有了出气方向,更把面庞上扬,对着帐顶子噘起嘴。
她知道她的丈夫一定会来哄她,但是她的大姐……。她不会让着宝珠。真是不提也罢,当姐姐的不让着妹妹?宝珠轻叹气。
突兀的,袁训面庞出现面前。不知何时,他到床边。
“这般不体谅我?”
宝珠就更叹气,她好想问问掌珠这几个字,宝珠是体谅你的,为什么你不体谅宝珠的用意?
由此,宝珠也想到,掌珠也许正这样想,认为宝珠说到分家的事情,不体谅掌珠。
这样,还怎么能说的清楚呢?
宝珠伸手抚抚袁训面庞,柔声道:“体谅你,去洗洗来睡。”
可她还是不喜欢模样,最近又还能有什么事情是不开心的,只有姑母不放行,要孩子这事。袁训坐下,劝慰道:“别担心,姑母就是不看着我,也要看着你。是不是?宝珠不愿意,姑母也不能就一意孤行,过几天她气消,我再去说,看着宝珠千辛万苦的跟着我走,也不能母子分离是不是?”
再就愤愤,打抱不平模样:“不是把我的寿姐儿已交出去?”
袁将军把自己的不情愿勾得更高:“交孩子换孩子,姑母也足够了是不是?”交出寿姐儿,都是袁训不乐意的事。
宝珠眼眶一酸,滚下一点晶莹泪珠,在烛光下生出光泽。
袁训这才真的慌了手脚,一迭连声上来问怎么了,宝珠依到他怀里哽咽,满腔话到口中,但终不愿说对掌珠的意见。
掌珠说宝珠,你做下什么?都是别人为你而做。
而袁训来看,宝珠你千辛万苦的……。
轻泣出声,宝珠拿脑袋拱上好几拱,闻到袁训衣上的汗酸味——三月里春天,袁训就一身汗水——宝珠不想再让他跟着受累,擦擦泪水:“嫌你回来晚了,就是这样,娇了不是,我等你,去洗过,赶紧的来。”
“你就承认想回去,能有多难?”袁训说着往外面走。
满腹心事,宝珠也让他逗笑。摆着个帕子重噘嘴儿:“是了是了,想回去。”
“你能不想吗?自己当家滋味儿好。在这里,事事不能自主。”牢骚中,袁训走出去。宝珠在后面嘴更骨嘟,她假装在京里很好,表凶就在旁边的好心情,全让扎破。
那野旷天低树,风雪暴连天的边城,宝珠说一不二,宝珠随意撒野还有人跟后面叫好,宝珠……。还记得加寿会走的时候,到处撵鸡,铺子里要果子吃,来封家信明明不会看,大人握着信看,加寿握着信封颠三倒四的看,煞有介事的模样…。
如袁训所说,无人约束,滋味儿好。
总是有些事情,对掌珠形成约束。袁训再进来的时候,宝珠还是在暗颦眉头。他哄上几句,宝珠也就作罢。
这一晚夫妻各自心思,宝珠在想能为掌珠做点儿什么,而袁训在想萧观快马送来的信。苏赫到了哪里?
……
暗月星驰之下,一队商人打扮的人,却行得飞快。稍有经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队久惯在马上呆的人。
寻常的商人,没有这样敏捷的身手。
“地图!”休息时,沙哑的嗓音汉语僵硬。火把照出他的面庞,苏赫眼睛里红丝不少,可见辛苦的在赶路。
看看地形,苏赫沉声:“再有几天我们就到,让接应的人早出来接我们。”并不休息太久,就继续飞驰。
……
第二天,宝珠还是叫来万大同,同他商议:“我想单独见见文章侯府分出去的二太太和四太太,你能办到吗?”
又添上一句:“不让任何人知道,又要让她们早知道是我,还要愿意来。”
万大同的好处很多,有一条就是不管宝珠要做什么,除去必要的建议以外,万大同全是答应的。
没说什么就往外面去,在大门外面遇到孔青套车,红花正在上车。两个人目不斜视,红花往车里一钻,而万大同扬长而去。
孔青看着好笑,把车收拾好,送红花出城去办事。下半天的时候才回来,见野花烂漫,不由得哼着小曲子,马对路熟悉,悠闲的半闭眼眸。
行到一半,忽然感觉有杀气上来。才要睁眼,车身一震,红花尖声叫出来,随即孔青身子飞起,这才看到马路上掉落一个大坑。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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