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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拧月还想挣扎,可他着实力气大。而她一方面顾忌着会被人听见动静,另一方面也是念着过两日她就要离开闵州去晋州。两人有今天没明日,这次恐怕是要彻底的分道扬镳。越是如此想,越是舍不得推开他,便这般半推半就着,由着他胡来了。
谁知就在这关头,她又隐隐约约听见外头似是响起了大哥的声音。除此外还有守门婆子好生哄劝大哥离去的声音。
大哥也喝多了?且即便喝醉了,也坚持着回了府,还特地过来看她?
桑拧月一时紧张的鼻尖都冒了汗。
她出了神,沈廷钧自是不满意,不由狠狠用了一下力。桑拧月不知是这两天身体着实不爽利,还是紧张的过了头。一时疼得她忍不住呜咽一声,人都瑟瑟发抖起来。沈廷钧见状便有些吓住了,也以为是自己喝了酒下手没有轻重。最后也只能草草了事儿,抱着她在怀里好生安抚。
等桑拧月再次安静下来,外边早没了大哥的声音。沈廷钧只做没听见刚才的动静,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的后背,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听说你们过两天要去晋州?”
桑拧月的身体陡然僵硬起来。
听说?他能听谁说,肯定是听大哥说的无疑。
桑拧月本没想将此事告知沈廷钧,因为感觉自己和他的缘分已尽。像是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默默的分开、疏远、再不往来,便是默契的将这关系断了。
而如今他又问起……
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大哥是说了,让我们收拾行李,准备这几天忙完了就回去一趟。”
“准备在晋州待多长时间?”
这个问题可难住桑拧月了,她皱着娟秀的眉头,趴在他胸膛处,好一会儿才说,“那谁知道呢。原本我想着,等大哥忙完营中的事务我们再回去,那都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有这一个月时间,我好安排人将家里的老宅修整一番。可大哥冷不丁又说过两天就回去,那家里的宅子肯定没修缮好。到时候要修缮房屋,还要给父母做忌日——再有一个多月,是我父母去逝十一周年。既然今年赶上了,怎么也得祭拜完父母再回来。不过我想着应该没那么快,毕竟我家里还有一大摊子烂账。”
说起这个,桑拧月又有些窘迫。
父母去逝时她年纪小,当时父母去逝,大哥又失踪了,她完全没了主心骨。虽然有些亲朋故旧照拂她们姐弟,但那时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家里的产业在那时候被挤兑的站不住脚,还有些干脆就被之前的掌柜、账房们侵吞了。李叔和王叔他们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如今不是计较那些身外物的时候。她便没计较那些,只带着弟弟和几个忠仆去投奔舅家。
可那时候她迫于无奈,割舍下了祖宗基业,这么多年她和人小力薄,她也确实没打算将那些东西要回来。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可是有兄长依靠的人了。
而且她大哥还是个正三品的将军,要人有人,要权有权。大哥更是睚眦必报,恨不能将之前所有对不住他们的人活撕了。
大哥这次回去,铁定是要将属于家里的产业都收回来的。至于那些吃里扒外、趁火打劫的,大哥肯定也不会高高抬起、轻轻放过。
处置这事儿肯定还得耽搁些时间,再加上来回路上浪费的时间,回来最快也是两个月后的事情。而那时候,他指定早就办完闵州的差事,回京城去了。
他回京城,她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两人怕是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桑拧月又忍不住落了几滴泪。
那泪水滚烫,滴落在沈廷钧的胸膛上,烫的他皮肤战栗。
他忍不住就将她抱紧在怀里,喑哑着嗓子问她说,“舍不得我么?”
桑拧月顺从自己的心意点点头,埋在他怀中轻轻啜泣。这许是最后一次亲近的机会了,就让她放纵些又何妨?
她哭的可怜巴巴的,偏又不敢发出声音让人听见。那小可怜的模样愈发可人可爱,惹得沈廷钧搂着她摩挲个不停。
身体的冲动他拼命压抑着,可心中的冲动却愈发放大了无数倍。
他想将她随身带着,寸步不离。
沈廷钧哑着声音问她,“这趟非去不可?”
桑拧月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他,她眼里还汪着泪,可面上的神情都是疑惑。
这趟她怎么能不去呢?
她找到了大哥啊!十多年了,她找了十多年,终于对父母有所交代了,她怎么能不去和父母说一声?
桑拧月便接连点了好几下头,“我肯定要回去的。”即便不为大哥,哪怕只是为祭拜父母,这趟我也是要回去的。我……”
桑拧月想说,她寄居在舅家六年,只在出孝后带弟弟回来过晋州一次。那时候她已经被设计着和王文举定了亲。
等从晋州回去徽州后不久,她就火速嫁到了蔚县。之后几年她被王徐氏管束在后宅,连去街上透个气尚且千难万难,更何况是去晋州祭拜父母了。
之后又是丧夫、守寡,去了侯府……
桑拧月哽咽着说,“从父母离世到现在,我只带着弟弟正经祭拜过一次。”
十多年了,只正儿八经的祭奠过父母一次,每每念及这些,她都心痛的不可自拔。
她心痛、愧疚,可她不知道该怎么挣脱牢笼。
而如今有了机会,她又怎么会舍弃呢?她怎么舍得不去见父母,让父母也看看她呢?
桑拧月眼中含泪,可她神情却坚定。她一字一顿说,“我要去晋州的,不仅我要去,清儿应该也会从书院回来一趟。我们三兄妹难得重聚,父母看见了肯定会欣慰的。”
她又破涕为笑,感伤的说了一句,“只是这一去怕是要耽搁许多时间,届时怕是赶不上送你回京了。你,到时候……多保重。”
沈廷钧便沉沉的看着她,浓眉皱起,嘴唇抿紧,他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沉沉如乌云遮顶。
“我没告诉你,水师大营女干细的案子,怕是得交到我手中。我手中有两桩案子,怕是要在闵州待上些日子。你安心去晋州……我在闵州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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