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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拿出个荷包,数了几块碎银子出来:“这是二十两先给你。过十日是好日子,你把孩子送过去,我再给你剩下的一半。今儿马家妹子一大早来喊我,出来急了没带身契让你画押,到时一并办了。”她笑了笑,“我也不怕你赖账。”
“是,是。”吕奉莲瞅着桌上的银子,“您看您这话说的,不是笑话么。您是什么身份,我们什么身份,有几个胆子敢在您面前蹦跶?”
马氏亲亲热热地挽着妇人走了,吕奉莲把桌上的银子数了又数,称了又称,才心满意足地包在手帕子,锁进箱子。见池桃不在院子里干活儿,张嘴刚想叫骂,忽地又住了嘴。
池桃已经把自己仅有的几件衣裳收拾了,此刻正在后院柴房,寻摸得用的东西。
柴房里有池杏原来上山砍柴用的柴刀,已经有些钝了,池桃便就着磨刀石,老老实实地磨了好一会儿,直到光可鉴人才罢。又见门后头挂着池长海春天进山打猎时带的水囊,便也灌满水一并搁进了包袱。
午饭晚饭池桃都老老实实地在厨房煮饭做菜,吕奉莲也没说什么,只有池长海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多灌了两杯烧酒。
池桃已经看透池长海,重男轻女也罢,有了新人忘旧人也罢,对池杏和自己这两个女儿并没有多少感情。池杏对他还有些天然的孺慕之情,可池桃却是一丝丝也不想再对着这个没担当的男人叫爹。
深夜,池桃将白日做饭时故意烙了藏起来的饼子包好放进包袱,又把生火的火镰也揣在怀里,把包袱绑在背上,就轻车熟路地翻出了后院。
夜色浓重,又是春寒料峭时,村里人都早早歇下了,路上一片寂静。
池桃左拐右拐了一会儿,到得一户人家后墙,又是攀着树就爬了上去。
这是池杏的夫家王家,走之前,她得瞧瞧池杏过的好不好才能安心。
池桃见王家堂屋里还没熄灯,便依着上回一样,蹑手蹑脚地凑到了堂屋的后门缝里往里瞧。
只见堂屋里灯火通明,王常氏端坐在椅子上。
奇怪的是,王贤并不在屋内,而是富贵缩在另一把椅子上,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王常氏似乎在等待什么,屋内一片诡异的寂静。
忽然前院一阵喧哗,就见池杏从东厢房冲出来,冲进了堂屋。
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见了王常氏,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扑了过来抱住王常氏的腿:“娘!娘!爹他……”下头的话却说不出来。
王常氏沉着脸没有答言,抬眼看了看门口,王贤一脸晦气地走了进来,见王常氏看自己,微微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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