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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缘说着,摘下了脸上的青玉鼠面。
这幅面具,是他白天趁其他人不注意,从曾卓的房间里拿走的。
不得不承认,安远的艺术造诣极高。他所制作的每副面具,都称得上艺术品中的翘楚。
可即便这些工艺品做得再怎么精巧,在这个世上,最精致的面具非人脸莫属。
其实每个人都会在他人面前都戴着一副、甚至几副面具。
戴上面具的他们可以是虚伪的,可以假装坚强,也可以扮得楚楚可怜,可以演得乐观,也能假作凶猛……
面具并不可怕,它只是人们用来伪装和保护自己的道具。
被人揭下面具是一种失败,可自己揭下面具,确是一种胜利。
李泰缘摘下鼠面,将它和自己的龙纹面具一起放在了梳妆台上。
纤细的手指轻抚过墨玉表面,李泰缘抬头望向了某处,兀自开口道:“你的那副面具,也是时候该被摘下了吧。”
“嘀嗒”
浴室里,冰冷的水珠从花洒滴落,不偏不倚砸在了冯裕铭的脸上。
他猛地睁开眼,心脏跳的飞快。
浴缸边摆着一杯几乎见底的红酒,冯裕铭揉了揉眉心,身下的热水已经变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大概是泡澡泡得太久,起身后,他只感觉头晕目眩,看什么东西都有重影似的。
睡前饮酒是冯裕铭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每天晚上,他都会在临睡前泡个澡,喝点红酒。而等他回到床上后,方钰则会贴心的关上灯,与他耳鬓厮磨一番。
只是以前这么做是为了放松。而今晚,喝酒只是为了麻痹神经,让自己暂时忘记恐惧。
冯裕铭跌跌撞撞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但愿今晚什么都不会发生,等明天醒来,自己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啪”
床头的台灯应声熄灭,与此同时,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从身后环抱住了自己,凹凸有致的身体紧紧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冯裕铭闭上眼睛,感受着身后的旖旎,习惯性摸向了那双缠绕在自己腰间的手。
只是和以往不同,这双手摸起来异常冰冷、黏滑。
本应是娇嫩如凝脂般的肌肤好似被水泡过一般软烂,表面还布满了褶皱。
冯裕铭往下一按,那皮肤竟然凹陷了下去,丝毫没有回弹的迹象。
他感觉自己的手上湿漉漉的一片,被窝里还有一股死鱼般的腥臭气息。
不对……自己明明跟方钰分房睡了!
那么身后的女人,又是哪来的?!
极度的恐惧瞬间令冯裕铭清醒了过来。
他尖叫着滚下了床,与此同时,原本被调成录像模式的手机也应声掉落在了他的脚边。
屋内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打开床头灯,冯裕铭缓缓站起身,将手机对向了床铺。
还好,画面中,床上依旧空空如也,除了枕头和被子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女人的身影。
可无论是不是幻觉,经历了刚刚那恐怖的一模,冯裕铭已经毫无睡意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瘆得慌,好像这屋里还有什么东西在似的。
他越想越怕,不敢再回到床上,于是打算去沙发上凑合一宿。
刚迈开步子,冯裕铭忽然感觉小腿一凉。
有什么潮湿黏腻的东西附着在了自己的脚踝上,正沿着他的小腿,一点点向上攀爬——
冯裕铭被吓得跌坐在地。
摔倒的同时,他终于看清,在那漆黑一片的红木床沿下,有一道怨毒的视线正死死盯着自己。
攥着自己脚踝的,是一双惨白浮肿的手。
在那披散的黑色长发下,冯裕铭只看到了一张鲜红刺的嘴唇。
女人扯着嘴角,那涂着猩红色口红的嘴逐渐咧出一个骇人的弧度。她的嗓子里挤出了一阵癫狂扭曲的嚎叫声,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救命啊!!!”
冯裕铭手脚并用,还来不及往外爬几步,可下一秒,他的身体便被一股怪力猛地拽进了床下。
伴随着男人的惨叫,木床剧烈地晃动。大滩浓稠的污血从床下流了出来,没过多久,屋内便再次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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