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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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看这里。”</p>

陆铭定睛看去。</p>

只见画卷中呈现的，赫然是青鸾的身影。</p>

只是此刻的青鸾，目光茫然中有着恍惚，似乎遗忘了什么……</p>

他抬头看向四周，隐隐觉得四周应该少了两个人，却始终想不起这两个人的名字与样貌。</p>

踌躇许久，青鸾摇了摇头，带着茫然独自一人，向未知宇宙飞去。</p>

却不知陆铭与东皇，就在因果维度中紧紧缀在他的身后。</p>

“这才是大成的因果之道，也是最完美，最理想的藏身之法。”</p>

“断绝世间一切因果，从而在因果层面，消失在一切人与物的眼中，乃至记忆里。”</p>

这般说完，东皇目视青鸾，却沉沉一叹。</p>

“当然，用此法对付仙尊超品，百试不爽。但对付青鸾，只能暂时蒙蔽他的认知，却无法持久，可能只会生效几个时辰而已。”</p>

话至此，东皇终于转头看向了有些懵圈的陆铭。</p>

“但这几个时辰，足够让咱们好好聊聊了。”</p>

陆铭缓缓收敛了脸上的茫然，试探性问道。</p>

“聊什么？”</p>

“未来。”</p>

东皇吐出二字，随后再一挥手。</p>

因果维度之中，大量画面连续闪烁，既有现在，又有曾经，甚至隐约可见那大破灭的未来。</p>

见得这一幕，陆铭忽地回想起了当时创造拟造轮回时的经历。</p>

“因果的尽头，是全知。”</p>

陆铭不自觉吐出这句话，引得东皇略略点头。</p>

他手一挥，便有椅子茶几凭空呈现。</p>

坐在一张椅子上，东皇对陆铭做了个请的手势，陆铭落座之后，东皇方才徐徐开口。</p>

“我刚才一直在思考……或者说在观测。”</p>

“观测未来走向，观测命运尽头。”</p>

“原本，未来的可能性有很多很多，但大体围绕在错误失控一切毁灭，拆解错误宇宙重启这两个大的可能性上。”</p>

“恕我实力有限，无法进行更细致的观测与推演，只知道无论如何，未来还是有希望的。”</p>

“但就在你被青鸾擒下的那一刹那，一切的命运就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终焉与黑暗……这意味着什么你能理解么？”</p>

陆铭沉思片刻，点了点头。</p>

“青鸾的办法，不会成功。”</p>

东皇颔首：“无论他说得再天花乱坠，在因果层面上讲，他的计划必然会招致错误的失控以及最终的失败。”</p>

“而这个节点，就发生在你被擒下的一刹那……”话至此，东皇一笑，再道：“而这又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么？”</p>

陆铭想了片刻，点了点头：“意味着我，或者说道一的计划，才是正确的路与希望所在。”</p>

东皇再点头，却又发出了深深的叹息声。</p>

“但道一的计划，我同样不赞同。”</p>

……</p>

“人有感情，亦有私欲，更有因果。”</p>

“某修因果之道，更知因果之重，情谊可贵。”</p>

“道一想要拆解错误，这是必要的，不从源头解决问题，错误迟早会覆灭一切，而且用不了太久。”</p>

“道理我都懂，但这代价，青鸾接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p>

周围的画卷徐徐展开。</p>

东玄的身影，中年妇人的身影皆连呈现。</p>

看着画中的妻儿，东皇淡淡一笑，有些温馨。</p>

许久后他叹息一声：“总有些割舍不了的东西，不是么？”</p>

这一刻的东皇倒是不像武力倾天的半步，反而更像是一位父亲，一位丈夫，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p>

但很快，他收敛起了脸上的温馨表情，徐徐道：“但不解决错误，这些我所在乎的迟早还是会化作镜花水月，迎来终末之局。”</p>

“你能理解我的为难么？”</p>

陆铭轻轻点头。</p>

解决错误，大家立刻去死。</p>

不解决问题，大家很快也要死。</p>

事情卡在这里，东皇也是束手无策，拿不定主意。</p>

“本来我以为，青鸾的法子是可行的。但事实告诉我，他这法子并不可行。”</p>

话说到这儿，东皇忽地一笑。</p>

“但你猜怎么着？”</p>

“我这边啊，还真就想出来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p>

陆铭一时愕然，便见东皇已经郑重了神情，对自己一字一顿道。</p>

“你并非必死无疑，武宗与道一给你留下了退路。”</p>

“或者换句话说，已知宇宙即便毁灭，你也能安然无恙，因为从底子上讲，你就不是已知宇宙的人。”</p>

他大手一挥，更多二维画卷涛涛涌来。</p>

有在时间静止中，陆铭快速苏醒的画面。</p>

有在拟造轮回中，东皇无法回溯陆铭十六岁之前因果的画面。</p>

甚至还有在模糊的未来中，一切皆已经重启，唯独陆铭不受任何影响，反而走入了一个漆黑漩涡中的画面。</p>

东皇继续道：“之前我迟迟拿不定主意，便是将希望寄托在青鸾身上。但当我意识到青鸾的办法不可行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的特殊之处。”</p>

他身体前倾，用一种具有压迫感的姿势看向陆铭。</p>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有在重启之中活命的能力！？”</p>

陆铭陷入了沉默。</p>

但很快，陆铭就叹息着点了点头：“是的，武宗道一确实给了我一条退路，我本质上也不是此方宇宙的人。”</p>

一句话说完，两人齐齐松了口气。</p>

陆铭有一种道破了一切的轻松。</p>

而陆铭的话，似乎也坚定了东皇的某个决定。</p>

他脸上缓缓现出笑容，随后温和开口。</p>

“那这事儿啊，就好办了。”</p>

……</p>

陆铭不知道东皇到底想出了什么办法。</p>

只能听东皇继续道。</p>

“知道你为什么成就不了半步么？”</p>

陆铭茫然摇头，便见东皇指了指自己：“因为我啊。”</p>

“仙武冲突理论，与化道归一唯一理论，其实也非是瞎扯，而是有事实依据的。”</p>

“已知宇宙，包括临渊界域，能承载的半步归一者，只有一个，同理，能承载的半步化道者，也只有一个。”</p>

“而真正的化道与归一，也只能出现其一。这是打不破的铁律。”</p>

“所以当我与青鸾出世之后，便再无人可抵达我们这样的境界。”</p>

一个萝卜一个坑。</p>

坑被占了，没了陆铭的位置。故而哪怕陆铭再强，也不可能成就半步之尊。</p>

陆铭倒是不理解东皇提这个的意义是什么。</p>

直到东皇缓缓再道：“在道一的计划中，需要以整个宇宙为祭品，将你推升至半步，甚至半步极限的程度，如此你才有拆解错误的本事。”</p>

当这句话落下的时候，陆铭便隐隐意识到了东皇所言的办法了……</p>

东皇不理会陆铭眼中的愕然，只是继续道：“但在拟造轮回中，我与青鸾并未加入我和他这两个半步的变量。”</p>

“所以实际上，按照道一的计划走，你也难以成就半步，因为有我卡在你面前……也即是说，我不点头，道一的计划仍旧白给。”</p>

“不过再逆向思考一下。”东皇笑道：“若是想让你成就半步的话，其实也并非非得献祭了整个已知宇宙才行……你只需要把我这个半步归一者吞了，百分百能助你成就半步，满足拆解错误的标准。”</p>

话说完，东皇起身，慢慢抻了个懒腰。</p>

他看着陆铭，无奈一笑。</p>

“其实我早就想到这个办法了，那武宗和道一，可真给我出了个巨大的难题。”</p>

“要么，我祭了自己……这是唯一能推进道一计划的方法。”</p>

“要么，我保全自身……然后等待最终毁灭的到来。”</p>

“之前我迟迟做不出选择，甚至不得已，将希望寄托在青鸾身上。”</p>

“但现在他的计划不可行……那就只能如此了。”</p>

东皇的声音平平淡淡，却在陆铭心中掀起轩然大波。</p>

他不解看向东皇，便见东皇脸上的笑容分外坦荡。</p>

他笑道：“既然总要有牺牲者，那为何不能是我？”(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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