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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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悟空间中，菩提妙树下。</p>

陆铭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吞天转轮相。</p>

巨大法身即便在静悟空间中，也显得庞然，即使盘坐，也比菩提妙树更高更大。</p>

中间的无限之颅全速运转，消化体内流窜的东皇的力量——这份力量要远超陆铭昔日的积累，充斥着宇宙之浩瀚，之无边！</p>

不论资格，单论力量，东皇的体量也堪比鼎盛时的已知宇宙了。</p>

“半步武者，全称为半步归一境，向下是超品，向上为归一。”</p>

“且不讨论归一境是否真正存在，成就半步的关键，确实还得落在归一二字上。”</p>

“比如昔日的我，以因果武印成道，因果之力关连整个已知宇宙，获得近乎全知的能力后，方才真正迈出了那半步。”</p>

“但你的无限如何归一，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p>

东皇声音幽幽，给出最后的提点。</p>

亦引得陆铭陷入了思考。</p>

归一……</p>

无限之力，又如何归一？</p>

念头一转，陆铭忽地皱起了眉头。</p>

不，无限之力本不需要归一，无限包容一切，这份力量的本质，就是一，就是全！</p>

但如果按照这个说法的话，自己在东皇融入的那一刹那，就应该成就了半步果位，没道理卡在了超品与半步之间。</p>

除非有这样一种可能……</p>

道一武宗研究出的这套三相转魔功，并不遵循东皇那种普世的归一理论！</p>

一念起，思路豁然开朗。</p>

无限之颅发出轰鸣，竟然慢慢的停止了旋转。</p>

他转头，看向左右双肩。</p>

右肩上，武意精华（归一）焕发金光，左肩上，武意精华（化道）流光溢彩。</p>

莫名的想到了之前所领悟的那个：开始，过程，结束理论。</p>

陆铭忽地开口，自言自语。</p>

“仙武之极，乃化道与归一。”</p>

“而化道与归一结合，却创造了错误。”</p>

“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从本质上讲，仙武就不能融合，甚至化道与归一这两条理论上的仙武最高峰，也是错的。”</p>

这种可能性很大，昔日青鸾便说过，归一化道并不存在，只是骗局。</p>

而以此做出发点，成就半步所需要的归一这个流程，是否也有问题？是否也并非是正确的道路？</p>

这个问题，东皇无法解答。</p>

可能是他已经即将消散，亦可能是他本身也并未思考过这个问题。</p>

只是默不作声，看到陆铭慢慢咬牙，做出了决定。</p>

“比起所谓的归一理论，我倒是更愿意相信我的‘开始过程结束’三步理论。”</p>

“比起以既定的方式成就半步，我倒是更愿意尝试一下，我自己脑子里这份不够成熟的想法。”</p>

眼下是非成败寄于陆铭一身，理论上陆铭也确实不好轻易尝试，轻易涉险。</p>

“但这条路即便不成，也能倒退回来重新开始，如此倒是有尝试一番的必要了。”</p>

体内，东皇的残余意识听到了陆铭的自言自语。</p>

他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憋了回去。</p>

他能想象到，眼下青鸾正在做什么……即便按照原本计划，陆铭以自己为食，成就半步，也不见得能过青鸾那关，解决一切问题。</p>

如此倒不如相信陆铭一把，看看陆铭又想出了什么骚招……</p>

念至此，东皇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意识，自己的全部，在陆铭的控制下流淌入右肩的武意精华（归一）中。</p>

于是顷刻间，右肩绽放光芒。</p>

金色的晶球如同流体般缓缓融化，变形……而当金光内敛之时，无限之颅右边的归一之颅，竟然变成了东皇的容颜！</p>

他猛地睁开了眼，静悟空间中的一切清晰映入眼帘。</p>

“这是……”</p>

他喃呢开口，目光茫然，便听耳边响起陆铭的声音。</p>

“这是你，也是我。”</p>

转头看向左侧，便见无限之颅慢慢扭曲，转化成陆铭的样貌，一具身体上的两个脑袋四目相对，东皇错愕，陆铭却轻舒口气。</p>

“也是一个尝试。”</p>

“正常的方法，难以使我跨入半步之境，因为归一这条路对我而言，压根就走不通。”</p>

“所以我换了个思路……”</p>

说到这儿，陆铭微微眯眼，仿佛想到了三相转魔功武道真意图内，那镇压一切的三首魔相：“三位一体，这才是三相转魔功，才是我该走的路。”</p>

说完，陆铭看向东皇归一之颅，笑道：“就在刚才，我念头一动之中，归一之颅竟然直接将师兄纳入了其中，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这可能意味着，我的选择，确实才是三相转魔功该走的路，也是正确的路。”</p>

东皇一时无言。</p>

因为对于三相转魔功，对于何为正确的道路，他其实也一无所知，只是觉得陆铭在现在的关头展现出科学怪人的属性，不是什么明智之举……</p>

直到陆铭再开口，打消了东皇心中的不安：“更何况，即便此法不成，师兄您再自我牺牲一次，这事儿不就又倒回来了么？”</p>

东皇闻言呆愣了一瞬，复而朗声一笑：“你啊你，逮住我可真是往死里用啊！”</p>

陆铭这话倒也没什么毛病。</p>

只要两人配合行事，当然可以让眼下的东皇归一之颅，重新变为武意精华（归一）。</p>

也即是说，这个操作，是可以逆向实施的，即便不成也不影响什么。</p>

“但现在看来，我这个思路好像是对的。”</p>

陆铭这般说完，东皇陆铭二人又看向了吞天转轮相的左肩。</p>

东皇：“问题是，这个左颅，你又要怎么处理？”</p>

根据开始过程结束三步理论。</p>

陆铭无限之颅代表过程，连接开始与结束。</p>

东皇归一之颅代表结束，归一即为一切的终结。</p>

然而代表开始的化道之颅，眼下却不成形，陆铭也无法利用，东皇也不知道陆铭该如何操作这化道之颅，从而使得这具法身，演变成真正的三位一体的，三相转魔功独有的终极法身。</p>

闻言，陆铭却笑了。</p>

想到普通第十五关中，武宗再次现身时，眼中的那些情绪……</p>

事到如今，陆铭方才察觉到他眼神深处，分明还存在了一分期待与期盼。</p>

抽出凶剑抬手轻弹。</p>

陆铭笑道：“喂喂喂，别睡了，起来干活。”</p>

凶剑之中登时有光闪过。</p>

光芒汇入化道之颅中，使得武意精华（化道）快速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了道一的模样！</p>

他睁开眼，不复茫然，只有清醒。</p>

即便在剑中沉睡，这个道一仍旧看到了一切，感知到了一切。</p>

事到如今，道一微微一叹，眼中隐有湿润。</p>

他低声喃呢出了那个名字：“武宗啊……”</p>

一旁荡起陆铭的声音：“怎么？没想到武宗留了这一手？”</p>

道一苦笑一声：“想到了，从你在普通第十五关唤醒我之后，我就想到了。”</p>

陆铭眉头一挑：“之前没想到？”</p>

道一摇了摇头。</p>

这让陆铭由衷一叹：“你这基友也没谁了……不如你俩原地结了算了。”</p>

道一登时翻了个白眼。</p>

……</p>

整件事情其实是这样的。</p>

错误出现之后，道一与武宗花费了巨大代价封印了错误。</p>

道一近乎失去了一切，只余下道一之核与浅淡的意识残留。</p>

在临渊界域背刺事件发生之后，武宗带着道一的这部分残留前往了未知宇宙，并在归一武阁内，开始了对已知宇宙的创世。</p>

在这一过程中，道一并无太多自主意识。</p>

故而系统、三相转魔功、以及细节的计划，都是武宗一手打造的。</p>

他在这个计划中，为原本的‘宇宙重启’计划，加了一个小小的，堪称微不足道的变数。</p>

——也即是道一的复活。</p>

已经无从考证，这三位一体的法身乃是武宗设计之初就考虑到的情况，还是随意落子不求完美的结果。</p>

但此事落到现在，似乎成了真正的神之一手！</p>

当三颅完全归位的这一瞬间，陆铭忽然感觉到了天高海阔。</p>

原本那阻拦在自己面前的，超品与半步的壁垒顷刻崩塌，烟消云散。</p>

只要陆铭想，他随时可以走出这半步，成就半步果位。</p>

然而事已至此……</p>

“这半步，毫无意义。”</p>

“因为这条路，本来就是错的，仙尊超品之后，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半步，所谓的归一化道。”</p>

而在实际表现上，半步者碾压一切的本质，也只是在一条注定消亡的路上走出了更远，却前路灰暗没有未来。</p>

“所以眼下，就足够了。”东皇道一齐齐开口。</p>

东皇额前，隶属于半步者的力量坍缩成因果武印，熠熠生辉。</p>

道一眉心，虚幻的原初道果由虚转实，绽放华彩。</p>

陆铭本就不必成就什么半步。</p>

因为构成三位一体循环之后的无限之力，可以容纳掉错误的半步，无论是化道还是归一。</p>

原初道果中，光开始流动。</p>

从左至右，从开始，到过程，到结束，而后又在体外呈现出回流循环的光带。</p>

法身中的力量，顺理成章开始了质变！</p>

依稀间，陆铭耳中仿佛响起了清朗的笑声。</p>

是武宗的声音。</p>

“哪有什么半步不半步？这境界就与什么练气巅峰大圆满，半步大乘一样可笑。”</p>

“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如此那就不走了，但小子，虽然不好启齿，却还是得知会你一声。”</p>

“超品向上该怎么走，该如何走，我没搞明白，这事儿啊，可能就得看你们这些后人的智慧了。”</p>

“而眼下，去吧，解决问题，纠正错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