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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恶棍骂的,徐复棋这个当爹的羞愧得差点要一头撞死在柱子上,这无形一巴掌他人生莫大耻辱。
在兄弟搀扶下,徐水龙一步一步迈出郁锋涛屋里,心头的仇恨被一团恐惧牢牢箍住,郁锋涛早已给他挖好了坑,他却两眼瞎了没有看出,还往坑里跳下去。
拴上大门,回到房间里,郁锋涛像是打了鸡血,今晚上不但是狠狠惩罚了徐水龙,替陈琴玉讨回一个世间公道,而且还在乡亲面前将了高森林一军,又当众把徐开发冷落在一旁。
拔掉了徐水龙这根毒刺,这个话题,乡亲们热闹了两天,大家自然又把话题转到了春耕这件大事上。
一说到春耕,闹荒村今年的春耕可能要闹出人命,发生了一件叫人大跌眼镜特大怪事:村里九成以上人家中邪了,一个个不再花钱去租牛犁田,学起郁锋涛去年样子,扛着锄头下田里去费劲的一锄头一锄头挖。
这一挖,挖的人自找苦吃且不说,可活活苦煞了四户牛户——高怀德、高信钱、徐宽匡、高丛木,这四个老头子急得欲要扛起锄头往自己头上挖去。
往年这个时候,上门预订租牛的人络绎不绝,可今年他们的牛还不如一头猪,连问也无人问起。在闹荒这个穷山沟,他们一年到头原本是靠两、三头牛租些钱。这样一来,财路断了,他们岂能不急。又气又急,想不出办法,这四个老头破口大骂郁锋涛是害人精。
——闹荒人就是这样,一旦出了事,他们从来不往自己身上想想到底是谁的错,张口就是骂别人。
去年要是不欺负落难的人,要是不坑郁锋涛,家里的牛还会无人问津吗?高怀德、高信钱、徐宽匡、高丛木四个老头木匠戴枷——自作自受,苍天有眼的话,照样不会可怜他们。
私利,困境,难堪把高怀德、高信钱、徐宽匡、高丛木四个老头牢牢箍在一起,暂时放弃往年的恩恩怨怨。
往年为了三、四块钱牛租,这四家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撕破脸皮,甚至暗地里跑去烧香拜佛,诅咒别人的牛全死光……
下了三、四天雨,第五天突然天晴了。
天一晴,村里的劳力全扛着锄头挖田去了。
祠堂一片冷清。
上午半晌时分,高怀德、高信钱、徐宽匡、高丛木四个老头心怀鬼胎前后走进了祠堂。
在祠堂里,四个老头躲躲闪闪,看见没有别人,鬼鬼祟祟躲到一个角落去,偷偷摸摸嘀咕一阵,又前后隔几分钟陆续走出祠堂,朝高丛木家走去。
到了高丛木屋里,四个老头终于没有顾忌,疯狗一样叫嚷起来,眼睛冒火地发泄心头抑郁、不满,愤怒。
突然叫骂声没了,四个老头子的头拢在一块儿,密谋对策,用什么手段才能把误入歧途的乡亲拯救出来,租他们的牛犁田。
心胸狭窄的仅针尖大,高怀德人品恰恰与他名字相反,他仇恨郁锋涛,做梦也挖郁锋涛的心当下酒菜,却又是一个没头脑的人,想不出主意,他只好骂人:“他妈个狗娘养的东西,我们几家人干脆去把锋涛这个婊崽抓来打个半死。”
“我说怀德,你这么早忘了去年的事啦?”平日里光靠一张嘴骂人的高丛木,这个时候想把其他人踩在脚底下装老大,硬是装出深思熟虑样子,眉头皱着像一头哈巴狗,紧盯高怀德,晃了几下头,责备道:“去年锋涛挖田的时候,我们大伙儿和一帮村干部去找他,他都敢扛着锄头要砸书记的头,你敢去动他,除非你怀德子孙老小的命全不要,还差不多。”
是个无主见老家伙,人家说啥,他是啥,徐宽匡附和:“丛木说的是。怀德这一手使不得。大发去要钱,乡亲宴的事,你们还清楚记的吧?当时村干部一看苗头不对劲,想溜,结果呢?一想到他们当时的情形,我全身都起毛孔呢——太可怕了,锋涛连这样的毒计都想得出来。”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那你们说,这事怎么办,总不能叫锋涛把我们害得牛没人租吧?”高怀德见高丛木、徐宽匡数落他的不是,一时火起。
往烟斗上装烟,高信钱用鄙夷眼睛斜视每个人一眼,他心头非常瞧不起眼前这三个老东西,正想借这个好机会压压他们,说话声固然显得三分硬梆梆:“怀德,你用不着发火。丛木和宽匡说的对。你要对锋涛动粗,我看你呀,你们爷孙的命都要保不住。要我去打锋涛,我倒不如把牛全宰了。办法呢,不是没有……”
卖了个关子,吊大家胃口,高信钱说到这里,下边的话断了。
在其他三个老头催促下,高信钱非常得意的长长眉毛往上一翘,说道:“只要我们每一户给他锋涛一点钱,叫他带头轮流租我们的牛犁田,其他人肯定会跟在他屁股后来向我们租牛犁田。”
其他三个老头对视一眼,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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