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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的,郁锋涛全身发抖,像一只羸弱老猴一边往后退去,一边害怕的朝高赛菊连连摆手,央求她:“不要,不要,不要,你不能死在我屋里,你不能死在我面前,快——快,快把菜刀放——放下。”
退到床边,被床挡着,无路可退了,郁锋涛霍地挺身直腰,目如耀星,射出一束晨霜,直逼高赛菊,冷笑、挖苦、讽刺、奚落:“剜呀,别停下,有胆子有勇气就把菜刀往脖子用劲剜,干么不剜了?”“高赛菊,你不要拿这样愚蠢手段来吓唬我。我——锋涛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你要死要活,跟我——锋涛一毛干系都没有。我对你们家,只有仇恨,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把菜刀往在上一扔,“哇——”一声,高赛菊悲伤放声大哭:“我一个女孩子家的,除了身子外,还有什么?我都愿意把身子给你了,你还要我怎样呢?我阿爸的肺炎再不治,他会死的——”
仍然是一脸漠然,郁锋涛阴冷冷回应:“你阿爸死不死,关我屁事。”“我告诉你——赛菊:当时,我阿爸病逝,家里穷的仅仅剩下够全家吃饱的谷子外,别的一样没有,全家正陷进无比痛苦、绝望中,你阿妈居然当众欺侮我阿妈。难道我连自家房子都没权力拆吗?你阿妈居然带人闯进我家,兴师问罪。一想到这两件事,我心头充满仇恨,恨不得把你阿妈破膛挖心。你摸摸自己的胸膛说话,我——锋涛凭什么要把钱借给你?”
“你不借钱给我,我今晚上赖在你这里不走了。”高赛菊无话可说,竟然耍赖起来。
“随你便——”郁锋涛阴冷冷的一句话后,坐下,专注看自己的书,头不侧一下。
一时间,两个人全静下:郁锋涛目不转睛,旁若无人看自己的书;高赛菊痛苦、不安的脸扭曲了,目光无助呆呆盯着郁锋涛。
山沟沟的深夜,不是城市。
房间里死静一片,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郁锋涛偶尔的哗啦翻书声。
长这么大,高赛菊头一遭这么晚还没睡,眼皮越来越重,快要撑不下。再看看郁锋涛,他似乎越来越精神,看不出丝毫困倦。
不知什么时候,公鸡第一遍报晓了。
吓了一跳,高赛菊扭身,欲想回去,可是她胆怯了,不敢独自回去,当下走不去,不走不是。
公鸡又第二遍报晓,高赛菊心头明白寡妇哭儿——没指望了,起身朝门口一步一步挪去……
前脚刚抬起霎时间,高赛菊被郁锋涛一声叫住,他倏地站起来:“这么晚了,你敢一个人回去,祠堂的吊死鬼正等着你呢。”
被郁锋涛一吓,高赛菊前脚又缩回去,惶恐盯着郁锋涛。
这时,郁锋涛走到高赛菊跟前:“你在这里睡,我到隔壁房间去睡。”“你明天送你阿爸去县医院治病。把这封信给我阿妈,我阿妈会借你钱。”
深夜一声霹雳,高赛菊震骇的整个身子僵硬,两眼发直不敢相信地注视郁锋涛。
醒悟过来,高赛菊不顾一切扑向郁锋涛,牢牢抱住他,泪如雨下:“锋涛,我爱你,你要我身子吧,我身子干干净净……”
怒目一瞪高赛菊,郁锋涛二话不说,一把把她推开,毅然跨出门槛,朝厅堂疾步走去。
手里攥着信,张望郁锋涛背影,高赛菊粒不出声,心海跌宕。
第二天清晨,天刚出现鱼肚白,高赛菊就起床,按捺不住芳心里头的一团振奋激动,高兴冲出郁锋涛的房子,跑回家去。
其实高赛菊一直不曾闭眼过,芳心里头的情感洪峰宛如是山洪爆发滚滚而来,沛然莫御,一颗芳心拴不住,几次欲要闯进郁锋涛睡的房间。她的苦苦哀求,郁锋涛无动于衷,冷漠讥笑;她以死相逼,无法叫郁锋涛就范;她以身相许,郁锋涛跟卧牛石一样,没有情感。然而在她彻底绝望了,郁锋涛却是出人意料对她伸出了援助之手,救了她父亲一条命。——这才是一个真正值得世人敬重,崇拜的血性男孩!
推开自家大门一刻,高赛菊禁不住心头欣喜若狂,兴奋叫道:“阿妈,阿爸有救啦!阿爸有救啦!阿爸有救啦!”
这时候,老太婆正在厨房里一边流泪,一边给老公熬草药。时下,一听女儿的话,老太婆眼珠子直了,恐惧地死死盯着女儿。等到缓过神后,老太婆害怕的惊叫道:“赛菊,你昨晚上不在家睡,在锋涛他,他,他家……”
“阿妈,你想到哪儿去啦!”高赛菊因激动,闪动着热泪:“人家锋涛不是那种人,他哪会看上我!”
当下,高赛菊把昨晚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对母亲说了一遍,又把还在手上的菜刀给母亲看。
乍听之下,慌着老太婆忘了熬草药,忙把两个儿子叫醒,要把老公送到县医院去治疗。
一家随便吃了点昨天的剩饭,老太婆便领着两个儿子把老公抬到溪洋,但是雇拉客的三轮车到邬台时,却被敲诈要一百块钱,平时顶多不过是十五块钱。可她身上那有这么钱呐,一气之下,老太婆不雇车了,叫两个儿子把他们父亲抬到邬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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