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越来越深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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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帅兵隐约猜到了邱父的意图，连忙解释道，“芸的事儿是我跟我女朋友无意之中发现的，比网上还提前了一段时间，发现之后我们就立刻跟芸联系了，而且多亏了我女朋友托了不少人才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哦，这样啊……”邱父皱着眉头头，“真难为你们了。唉，芸这孩子没福分！”

帅兵见状连忙道：“邱叔叔您不能这么，是我高攀不上芸才是真的。您看，我这个人，高考分只够本三线，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最后只能去当兵。退伍之后做的只是仓库保管员，如果不是石总栽培我，我现在还在仓库门口发呆呢！芸她学问太好了，平时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她们谈什么德里达、海德格尔、艾布拉姆斯，我是一个都不认识，听都没听过……”

邱父的表情僵了一下，旋即道：“有时候懂得太多也是个负担。现在想想，如果当初芸成绩不好没有考上大学，大概现在也就老老实实在家，然后我们两口子给她介绍个对象嫁了……也就没这些事儿了……人哪，总想着让自己不平凡，可惜啊，人世上走了一遭之后才知道，不论你有多不平凡，到最后还是尘归尘、土归土，一辈子心，劳了一辈子神，变成老头老太之后，才知道自己也就是凡人一个。不会因为你位高权重钱多房子大，老天爷就不收你。暑假里我们学校一个老领导过世了，他的儿女都有钱，可有钱又怎么样？他在病床上插着管子躺了四年，不能吞咽，只能每天从喉咙里塞管子打流质食物，大便失禁，全靠人每天替他擦洗，就这么过了四年，靠钞票撑了四年，活得一尊严都没有。他不能话，可我们都知道他心里苦啊，真的是被钱给弄死的，临死还受这四年的活罪……”

帅兵默然。

邱父接着道：“有些事……芸的妈挺看重，我么，不在乎……不过可惜了，可惜了……现在这些都迟了！”

帅兵知道邱父有撮合他跟邱芸的意思，但邱父脸皮薄，没好意思直接出让帅兵跟现女友分手然后跟自己女儿在一起的话，只是旁敲侧击地问问。很显然，邱父是看到了刚刚自己跟邱芸之间亲密的动作之后才这么想的。帅兵很想解释，但又没法解释，只得扯开话题道：“其实芸这么优秀，不论她生不生孩，将来都会有很多优秀的男人去追求她的。”

邱父轻叹了一声：“没有共过患难，又怎么能长久？伙子，芸是我女儿，她的脾气不随我，也不随她/妈，她随她外婆！牛脾气，倔得厉害，只要认准了的事，哪怕碰得头破血流也要死撑到底。当初为了我和芸妈的婚事，我这位岳母没少闹，弄到现在逢年过节我们过去探望老人家的时候，她总是找借口不见面……”

“这个……老人家早晚会回心转意的吧……”帅兵讪笑道，“老人家重男轻女，不奇怪。”邱芸家里这一笔烂账，帅兵是知道的，以前和邱芸还是闺蜜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地听邱芸抱怨过自己的外婆不近人情，不但不近人情，而且还好像非常讨厌邱芸，每次见到总是不冷不热地嘲讽，语气里都是夹枪带棒。邱芸背地里不止一次骂“重男轻女的老太婆”，这么多年下来，一改变都没有。

邱父倒是挺意外：“你还知道‘重男轻女’，是芸跟你的吧？”随即邱父又苦笑道：“如果真的是重男轻女，那倒好了！我那位岳母对我们家那‘二’也不待见……算了算了，这里头头绪太多，没法……反正哪，芸这孩子，既然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咱们如果硬逼着她打掉，她绝对跟咱们玩命；她决定一个人把孩子养大，她就真做得出……”

帅兵再次默然，没错，以他对邱芸的了解，邱芸真做得出。

“所以啊，伙子，我女儿就只能拜托你了，”邱父又燃了一支烟，“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不错，你也不像是那种占我女儿便宜的人……刚刚我也看出来了，芸把你当倚靠了，对你很信任。如果以后芸有什么困难，还希望你能多帮帮忙……如果你女朋友不介意的话，能抽时间陪陪芸，行不行？”

“行！”帅兵干脆地头道，“我一定会做到。”抬头看看邱芸那边，邱母正拉着邱芸和林雪菲低低地不停着，好像打算一下子把所有的话都要尽似的。今天邱父邱母除了一开场的发飙算是比较正常之外，后面的所有行为都透着古怪，帅兵整个人愣在一边努力地想要破解这个谜题，却怎么也想不通。

他和邱芸很熟，二十多年的闺蜜经历，仔细回忆一下，真的没有关于邱家其他家庭成员的什么信息。对面聊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石俊涛和维卡站在了门口，石俊涛心翼翼地向里看了看，发现里面气氛和谐，才堆起笑容进来，把手里的几个大袋子放到茶几上道：“两位长辈来探望芸，我们这边也什么拿得出手的，这些土特产就……”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邱父连忙站起来道，“应该是我们家芸给你们添麻烦了……”

“您可千万别这么！”石俊涛道，“芸如今是咱们公司最最重要的人物，她在这儿，我们就没麻烦，她走了，我们麻烦才大了！”

帅兵大致看了一下，袋子里装的东西不少，以前逢年过节他和邱芸回省城的时候也会给家里带上一些。不过还好，这些东西加起来也不算贵，贵了的话，老邱肯定是不会要的。

邱芸的父亲比较迂，迂到什么地步呢？他是个高中老师，还是个班主任，就算学校明令禁止，但也还是照样收礼，但有一条，现金购物卡之类的不要，农村学生带自家地里长的东西就行，不拘是花生芋头或者干脆就是大米麦；城里的学生割咸肉即可。用老邱的话，这叫束脩，算是古礼，在红包遍地的时代，这也是让学生心安理得的一种方式。有些家长是“不送礼不舒服星”人，一送礼就有个攀比，结果红包越来越大；他这种让大家都送几十块钱东西的方式，目的就是让所有家长都安心，别再整红包了，受不起。

一开始的时候学校领导知道这事儿，还挺有想法，觉得这跟公开索要礼金没什么区别，但后来也就不再问了，特别是当学校领导看到有些家长把从土里刨出来的花生送到老师面前的时候，领导们也没有勇气去拒绝。

送一千两千的家长们，那是在送钱，送花生、芋头、稻米的家长们，那是在送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