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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高兴地太早了,飞艇队冒着黑夜起飞,照常投弹,不过,这次投下来的不是炸弹。而是一桶桶的汽油。前线刚刚运到一批军火物资。陆尚荣灵机一动,黑夜中倘若有火光照明。炮击岂非更准。进攻的北洋军密密麻麻地朝第二道防线涌去,突然,很多人感到有什么水状地东西浇到自己的头上、脸上、衣服上,还发出非常好闻的味道。
奇怪,这是怎么了?北洋军们感到有些奇怪,下雨了吗?不象,只听见有飞艇讨厌的嗡嗡声,并没有更加令人讨厌的炸弹声。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革命军在施展妖法?也不象啊,没听说革命军有什么邪道鬼怪的。这东西滴在身上,倒也不痛不痒,只是有股奇怪的味道。鬼知道是什么,随他去吧。
越来越近了,革命军的炮火开始发言,不时有炮弹落在人群中爆炸。让人目瞪口呆地是,有些士兵居然浑身着起火来。黑夜中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这才真是见鬼了。火光中,北洋军的影子照得愈发亮了,无疑为革命军炮火提供了更加方便的射击目标。其实,真正惹火上身的北洋军一共也没有多少,但这种心理震撼能力却是北洋军所承受不起地。喊声、叫声,响成一片,人群如退潮般,纷纷往后跑。“突突突”,督战队的马克沁开始吼叫了,曹锟也于心不忍,但要制止如潮水般退却的北洋军,这却是最好的办法。退却在最前面地北洋军当即被打死,其余的北洋军战栗着、迟疑着,又转过头进攻了……
对阵地的争夺持续了整整一夜,拂晓时,飞艇又一次飞临北洋军上空,借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准确地将炸弹倾泻在敌人的队列中。刘翼已记不清扔下多少炸弹了,他们每天做的事情就是装弹、充气、投弹、降落,然后又是新一轮的轰炸,虽然每次轰炸准备时间比飞机要久的多,但这个装载量比起飞机来远远强地多,而且在黑夜里也有一定的战斗力,不象飞机到了晚上就是抓瞎,连正常的起飞降落都有困难。
北洋军被打得蒙头转向,以为革命军要反扑了,正好,打了一夜,也筋疲力尽,就往后退去,退也退不多远,因为再退的话又要吃督战队的子弹了。飞艇也不逼迫他们,就严密监视着第二道防线上空,看着革命军再次从里面撤退。
事实很明显,革命军是有意撤退的,不仅尸体、伤员,甚至连一点枪支弹药都没有留下,曹锟在又付出3000多人的代价后,仅仅只得到了一条空战壕,虽说又朝山海关推进了几里,可这几里路完全是手下将士用性命换出来的,他已不敢想像如果拿下四道战壕他到底要付出多少代价。如果没有援军,恐怕真地攻到山海关下面也没有多少兵马了吧。
其他人都直摇头,仗打到这个份上,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袁宫保怎么出这种下策?他们不知道,袁世凯有说不出地苦衷。
袁世凯自从得到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孙中山担任临时大总统的消息后,惊慌万状,恼怒异常。可是他又不能悍然和临时政府对抗,虽然在南方他保有军事上地优势,可是现在还是革命浪潮汹涌澎湃的时候,任何人想和革命作对都会被这浪潮所冲毁。袁世凯认为,最好的方法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用谈判的方法达到在军事上所不能达到的目的。
可谈判偏偏踢到了铁板上,首先是东北坚持两个条件,其次南方又提出了前提条件。说实在话,这些条件原本要他答应并不难。问题就在于朝廷中枢还没有放弃保住帝制的幻想,让他夹在中间好是为难。特别是东北拿下了热河,承德摇摇欲坠,自己的地位都受到了动摇,不打两下子实在是说不过去。
作为这么多年的练兵大臣,他岂会不知道山海关不是根好啃的骨头,但除此之外,实在没有扭转乾坤的地方。南方肯定也在看着他在东北的战况,只要打顺了,南方就有低头的可能,打不顺,不仅东北方面应付不过来,连南方也会不依不饶。打成为了必要的手段,损失嘛,总是难免的,哪有打仗不死人的?
打是要打的,这是对东北而言,对南方而言,要用政治手段:
他仔细地分析了南方政府的成员,一半是革命党,另一半则是立宪派或被革命浪潮裹挟进去的清廷封疆大吏。绝不让南方的临时政府站稳脚跟,形成气候,对南方的行动已刻不容缓。他首先指使冯国璋、曹锟、张勋等将领联名致电内阁,主张君主立宪,反对共和,胡说什么“革党坚持共和,我北方将士十万人均主君宪。现奉懿旨,将君主、民主付诸公决。然革党强横,断不容有正式选举,则必将循少数人私见,偏主共和。我将士往返电征意见,均主死战,并已将利害电知唐、伍两代表。”然后在他的授意下,北方又组织了“君主立宪维持会”,推举冯国璋为会长,反对共和。
就是清廷也被他这一手给迷惑住了,还以为袁世凯真是忠诚,到现在还能提出君主立宪、反对共和,不知不觉中放松了对他的压迫,反而尽最大可能搜刮实力,补充军队。隆裕、载沣还幻想着有起死回生的那一天。载沣甚至发了誓,只要袁世凯保证君主立宪,扫平革命党,可以让他任总理大臣到死为止。
袁世凯大耍政治手段,南方也是暗流涌动。汤寿潜去职后,曾有人提议在章太炎、陶成章、陈其美三人中推一人为都督。陶成章在江浙光复后才由南洋回到上海,没有能施展抱负,他和章太炎在上海设光复会总部,与同盟会之间仍然保持着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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