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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时候只穿着亵绊是为了换衣服,也就不用害怕远远的狗吠。心中想着前些天做的奇怪的、旖旎的、并不清晰却隐约害羞的梦,摇了摇脑袋,对着镜子笑了笑,发现自己的脸有些微红。
“这一定是太阳晒的。”
她这样告诉自己。
可心里却想,如果关上窗子,太阳就照不进来,那么就能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太阳晒的了。
于是并没有去关上窗子,而是将脸颊对准了太阳,以确信的确是这样的。
等到头发干了,重新散落下来,林曦盯着桌上的那两根用来扎发髻的头绳,忽然觉得原本很好看的头绳有些幼稚了。
于是踩着木屐,吧嗒吧嗒地跑到了不远处的小柜子旁,心里咚咚跳着,犹豫了一下,取出了一个木匣。
里面是一支母亲留给自己的钗,银的,造型也是很古朴的簪钗剑的简单样式。
这根钗原本应该是自己长到十六岁的时候,由母亲解开为自己解开发髻,及笄而带钗。
银色的简单的发钗很配林曦黑色的头发,林曦觉得至少比两个发髻要好。
小时候妈妈跟她说,带上钗,那是长大了。
那时,她想,长大了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现在,她想,原来是要让别人知道自己长大了。
不过别人眼中的长大了到底是什么模样呢?她并不知道,只是隐约记得外面女人的发饰,但是自己又那里会绾呢?
踢踢踏踏地跑回到铜镜前,嘴里含着那根冰凉的发钗,对着镜子双手绾着平日看起来很简单的头发,却怎么都难以让它们听话地聚在一起。
对镜绾青丝的影子一开始在屋子的西边,直到影子移到了屋子的正北,青丝才算是绾好,嘴唇因为含着发钗而有些发白,脖颈里也全是汗水。
看着手腕上的五彩绳,冲着自己点点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取过发钗别在了发中。
几根乱丝贴在出了汗的额头,细痒痒的,心说明天就会快许多了,至少不用这么久。
这是第一次挽起这样的发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古怪,才明白过来自己只穿着亵绊,赶紧翻出了自己的衣服。
很快,屋内的小床上便堆起几件衣服,原本很好看的,此时却被她遗弃在了床头。
有些女人用另一种方式——比如在胸前垫上一些紧致的棉条——告诉别人自己长大了,不过林曦并不会,也没有人告诉她。
所以她只是觉得长大了穿起衣服来并不应该是这样子,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是那个样子。
最终还是挑选了一件淡绿色的襦裙,披在身上,露出一点细致的锁骨……
这就是她一上午做的事,平日只用一刻钟就能完成的事,竟耗费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可还是比她想的要快。
于是这几件最简单的事情做完了,竟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只剩下静静的等待。
原本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捧着一卷书在屋中细细阅读,但是此时却读不出滋味,总是胡思乱想。
直到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刚才的书到底写了些什么竟然记不得了。
最后照了一次铜镜,匆匆地跑了出去,看到对方正露着白白的牙齿冲着她笑,似乎看了看她的发钗,却什么都没说,而是让她上了身旁的一匹马,侧坐在马背上,缓缓地前进着。
和她想的一样,一路上有说有笑,但又不是她想的那种有说有笑,但自己又真的是发自真心的有说有笑。
在城中吃过了饭,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很多人朝着戏院那边走去,讨论着今天的新戏。都说这是孙湛的新戏,人们不禁惊讶于义仍先生这么快又写了一幕,赞叹不已,又满怀期待。
戏院的门口,陈健颇为自豪和林曦说道:“这些都是去看那幕戏的。”
然后,又小声地在林曦耳边道:“其实都是去看咱俩卖花的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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