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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从闽城开到大河入海口,继续向北绕过都城,从一个半岛再向东航行大约六七天,会看到一座大岛,再从大岛转向南……
要么就是从闽城先向南,经过一片群岛,在从那里折向北再向东……
最精确的说法是这样的:经过闽城向东偏南十三度航行大约四天,向下扔出测深绳,如果海水深度大约在三十步左右,就继续向东;如果海水深度在一百步且不能见底,则向北;如果看到水色发浅则向南……
可以看到用词除了大约,就是估计,都是些应该可能这样的说法。基本上这就是时代之下的水平最高的水文定位法。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航路,大体上都是因为一艘船被风暴吹的不知所踪,结果侥幸又回到了大陆上,而侥幸活下来的水手会将自己这一路的见闻、里程、水文、动物等特征概括出来。
具体还需要大量有经验的老船员,通过前人的经验,靠一些简单的水文知识估测自己大约在哪。
比如潮汐经过海岛后会打乱原本的潮汐形态、淡水河入海口附近的海水颜色不同、深海浅海的蓝色程度、礁石区的一些特征、河口泥沙、海底深度等等。
海潮、风向、洋流、风暴多发期等等这些,都是不知道多少条人命堆出来的经验。
所以陈健请了一些识文断字的文化人,用钱雇佣他们的业余时间,分析那些船长、水手等记录下来的航海日记、见闻录之类的东西。
找风暴的专门找风暴、找海流的专门找海流……从数以千记的记录中,找出相似的地方。
假如一个人说他在七月份在某地遇到的一场风暴,可能是巧合。
但是假如几十个人都这么说,那这未必就是巧合,根据归纳法大致上可以确定七月份这个地方肯定会有一场风暴。
雇来的大量的能够快速阅读的人,就是干这个的,用人工索引的方法归纳出一些巧合,汇编成一本书,作为近海的文字航海指南,代替口头传授的经验。
仅仅靠这种方法,是没办法征服深海的,所以陈健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尝试着作一次大死。
为了这次作死,他需要很多人的帮助,因而在离开都城之前他请了很多人帮忙,也邀请了一些并非是学宫圈内的人在开春之后来一趟闽城。
不管是什么名义,那位一直看星星的先生是绝对有资格来的,陈健也早在都城的时候就邀请了他,还以天文台和望远镜作为诱惑。
老先生姓圆,方圆的圆,字本初。
二月刚到,看星星的本初先生就带着一些弟子还有一些底层的观星技术官员急不可耐地来到了闽城。
由于陈健的提醒导致弄出的行星运行的半径和周期比,以及学宫算学班白景烁等人按照陈健的体系推出的向心力公式,本初先生基本上这半年都在琢磨这其中的关系。
本来这位老先生数学水平就很高,要不然也不可能由他来推算历法掌管勘探天文。
因为高,所以这问题也就更加让他困扰。
如今都城学宫内关于吸引力的争论已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可是陈健扔下那些东西就躲回了闽城,让很多人心情极为烦躁。
所以这一次的邀请,很多人都很早就南下,期待着这一次能够争论出一个结果,或是听到什么新的有意思的问题。
这位本初先生自然也不例外。
陈健带人去迎接后,本初先生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陈健讨论一下困扰他多时的问题,然而陈健推脱说还是等大家都到齐了再说。
“本初先生,难不成你忘了天文台和望远镜的事?”
“那怎么能忘呢?陈健啊,我看了一辈子的星星,最想知道星星到底是什么。你上回用你那望远镜让我看了看月亮,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晰却也能感觉到上面的盆地峡谷高山,让我一直心痒难搔,又怎么能忘了?只不过另一件事……也很重要。罢了,既然你说等大家来了再谈,那就等大家来吧。”
“本初先生,先乘马车去看看天文台的山头?还等着您来奠基呢,还有正南正北的方向,总要你亲自测量。”
“也好。你那更大的望远镜做的怎么样了?”
“还早。需要一些好工匠,再说大的玻璃片磨起来也很麻烦,怎么也要两三年才能做出能够看月亮看星星的。这都需要时间不是?”
“是啊,这我知道。就是心里着急啊。我是真想知道月亮上面到底有什么啊。你说那些太岁、荧惑之类的星星,会不会也有一个月亮?我看了一辈子的星星,可以凭借日历看看日影就能知道这里南北何处,奈何却对月亮一无所知。”
本初先生叹了口气,苦恼道:“本来只是想想,可自从上回你让我用你那个很小的望远镜看过月亮之后,这心思就怎么也放不下了。再者,还有四五年,那颗彗星就又要来了,我还想看看那颗彗星的尾巴到底是什么呢。再错过了,就要等七十四五年,我哪里能活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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