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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半响,天玄子开口道:“你是元府的那老者?”
人影淡淡回应道:“是,我叫行者。”
天玄子道:“你出现在这里,可是专程为了阻拦我?”
行者顿了顿,摇头道:“我为何要阻你?这世上,不是只有行者,才无疆。”
天玄子皱了皱眉,道:“那你为何出现我的去路上?”
行者笑道:“你的去路,也是我的去路,彼此间有了交错,并无不妥。”
天玄子道:“既是如此,是你让我,还是我让你?”
行者道:“我们各行己道,哪里又来得让与不让呢?”
闻言,天玄子的脸色顿变得难看无比。
他一脸冷厉地瞅着行者,周身气息也越发变得凛冽起来。
见状,行者淡然一笑,道:“怎么?堂堂北冥阁阁主,这是打算用强以行其道吗?”
天玄子觑了觑眼,道:“风澜大陆,本就崇尚实力为尊,只有为尊者,才有道可行。”
对此,行者不置可否,他直愣愣地看着天玄子,也不言语。
好些时候,行者方才开口道:“你可知道,你口中的前路,说不得也是死路?”
“死路?”
天玄子抿了抿嘴,不以为然道:“若是放在以前,我或许还会顾忌一二,只如今,我已不是以往的我!”
言罢,自天玄子的身上,一股独属于大乘境修者的气息也于此时尽数迸发出来。
感知到天玄子的气息后,行者淡然如初,天玄子是大乘境修者,行者又何尝不是呢?
且相较于天玄子而言,行者是以自身体悟突破大乘境,并非如天玄子那般,依靠旁门左道。
两者都是大乘境,但底蕴,却千差万别。
此时,见天玄子散发出大乘境的气息,行者淡然一笑,道:“你以为,只大乘境实力,便可在风澜大陆横行无忌了吗?”
言罢,自行者的身上突有狂猛气势扩展开来,那气势,相较于天玄子也不遑多让。
感知到行者的气息后,天玄子的脸色倏地大变。
他直愣愣地看着行者,道:“如此看来,你果真是为了阻拦我而来?”
行者摇了摇头,道:“我说过,我有我自己的道,我出现在此,且与你相遇,不过是不期之事罢了!”到
天玄子凝沉满面,对于行者所言,不予置信,道:“说吧,你来此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行者笑了笑,哪曾想天玄子竟始终不愿取信于他。
静默片刻,行者开口道:“我想你会前去中土之地,寻一些你想寻之人事,所以便不请自来,这样的回答,可是你想要?”
天玄子微微颔首,整个人伫立在平野上,不再言语。
迟定片刻,天玄子随意一挥,自其手中突横斜出一柄长刀来。
霎时间,电闪霹雳,幽缭刀身,给人以寒凛凌厉。
行者自若如常,淡淡望着天玄子。
下一刻,他轻一拂手,一根长棍赫显而出,棍身之上,金元凛冽,颤人心魄。
静默半响,当空有雷鸣电闪忽起。
“轰隆”
紧接着,两道人影挥刃而动,须臾之间便已激战在一起。
天玄子的刀,刀势幽烈,每每一道闪摇,朔风银天,萧飒满苍。
行者的棍,棍势雄浑,每每一记挑撩,金元成线,撩风成片。
“砰!砰!砰!”
两人以刀对棍,刀棍触火星,声驰惊天宇,光乱动苍茫,轰鸣震九霄。
“轰隆隆”
猛烈的元力,震颤在天地间,幽朔腾动,鬼神啜泣。
半空,风势急切。
天玄子举刀成劈,一记落砍。
刀落,惊起狂风回撩,自其刀中迸射而出的幽芒,落照漫天,刀势开阖,绝霸蛮横,若有断天之势。
行者见状,神色如常,如意棍提撩而上——“破斩!”
棍出,落袭而来的狂风顿作回卷,金元直以翻腾之势,扶摇以出。
“轰轰”
霎时间,日月列星,雷霆霹雳,仿如都在这一棍之中。
眨眼间,上刀对下棍,劈砍对迎撩,两两交击,顿起发聩轰鸣——“轰隆隆!”
“噗嗤!”
惊天动地的炸裂声中,但见一人影冲霄倒飞,喷洒的鲜血在疾风的吹袭下窜落。
天玄子败了,败得有些仓促,仓促得有些错愕。
他愣愣地看着行者,满脸不可思议。
“你你”
天玄子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行者,颤巍之言满是骇然。
行者淡然一笑,掩手间,收了如意棍。
静默片许,天玄子怅然一叹,道:“放我离去。”
行者道:“天玄阁主,不打算去往中土皇城了?”
天玄子摇了摇头,道:“不去了。”
行者笑道:“如此甚好。”
说着,行者转身欲离。
见状,天玄子连忙喝止:“慢着!”
行者一顿,道:“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天玄子道:“我不是改变主意了,我只想知道,你之前那话究是何意?”
“之前的话?”
行者微微皱眉,道:“我之前说过很多话,不知你指的究竟是哪一句?”
天玄子眯了眯眼,道:“你说过,而今的风澜大陆,只大乘境实力,还做不到横行无忌。”
行者一愣,道:“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他记得,自己说的是问句,但这话从天玄子的口中落出,却失了问之色彩。
天玄子点了点头,道:“你说过。”
行者道:“这样的话,那便当是吧!”
天玄子眉头一沉,道:“当是?”
行者颔首,道:“我既与你遇见,那便送你一句忠言,你所以为的一切,在他人看来,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言罢,行者举步便欲离去。
见状,天玄子的神色已然阴沉无比。
他咬了咬牙,切了切齿,心中不甘只若滔滔江水,澎湃而起。
在此之前,他经由了好一番谋划,终是杀了九恨,后又引诱十名渡劫境的狂客而入幽冥涧,这之一切,只为其大乘之梦。
现如今,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实力,可当他意气风发地准备找回失去的尊严时,他才发现,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竟作徒劳。
就在天玄子愣神之际,行者已举步离去。
先前的时候,他在中土,而后他去了南宫,现如今,他在北冥,于行者而言,真正的无疆,在其脚下。
眼见得行者的身影已渐行渐远,天玄子从失措不甘中恍悟过来。
他盯着行者的背影,大声喝道:“能告诉我,你与他到底是何关系吗?”
“他?”
行者一顿,整个人陷入追忆中。
迟默片刻,行者开口道:“从落雪相遇,到冰湖相期,再到如今。行者得蒙他所怜,方才有一落栖之地。若非有他,断无今日之行者。”
话至此处,行者微顿了顿,再道:“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天玄子点了点头,以他心智,又岂会听不出行者的言外之意。
行者能轻而易举地将他击败,足可见行的实力有多强,而这一切,用行者的话来说,都与“他”有关。
天玄子知道,行者适才之言,不只是在回答自己,更是在告诫自己。
或许,就如行者之前所言,此次他去往中土之地的路,不只是前路,也有可能是死路。
一念及此,天玄子苦涩笑了笑。
这笑,笑地颇多无奈,无奈中,偏又掺杂了百般滋味...
与此同时,行者的言语声迎风落来,道:“风澜大陆很小,小到对大千世界而言,只若沧海一粟。可风澜大陆却也很大,大到花草盛艳,菩提遍地。”
言罢,行者再不作顿,径直朝着北冥之地走去。
天玄子看着渐行渐远的行者,整个人好似突然失去了方向,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失魂而又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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