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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冬天,让贺月憋足了一肚子的气,可是,风染那么顺从他,任他予取予求。有时,贺月会故意找风染的碴,想风染跟他闹一闹。可是风染只是跪在他脚边,一言不发地任他打驾,就像当初,风染刚进太子府一般,不解释,不分辩,不怨怼,不讨好,顺从得贺月都找不到地方可以撒气,反而更窝了一肚子闷气。
翻了年,进入了成德三年,天气渐渐暖和之后,贺月去风园的次数就渐渐减少了。他想,是不是他太宠风染了,所以风染感觉不出他的好来?是不是两个人走得太近了,所以风染看不到他对他的心意?也许,他凉一凉风染,风染就会知道他的好了,体会到他的心意了?他自己也需要时间透透气,把憋在心头的闷气给淡化掉。于是,皇帝到风园,从隔三岔五的驾临就渐渐稀疏成了旬日一次,再加上一月两度的欢好,贺月一月之内驾临风染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
这么凉一凉,就从春天,凉到了夏天。这么一凉,在贺月心里似乎凉成了跟风染的赌气,他无缘无故地冷淡了风染,又不肯无缘无故地宠回来。宿在自己皇宫的寝殿里,常常会想起风染,越来越想听风染跟他说句好话,哪怕是一句软话也好。只可惜,就算贺月十天半月不到风园,风染对贺月的态度也一点没有转变,除了叩头见礼,连一句多余的问话都没有。
这似乎又是一个风园某个人即将失宠的信号。
大臣们对于男宠祸国的恐惧之心越来越盛。贺月对风染的宠溺,不单危及到后宫的失衡,几乎可以说已经危及到朝堂。贺月把众大臣的奏折拿给风染看的事,便从贺月身边的内侍们嘴里泄漏了出来。把大臣的奏折拿给男宠看,这算什么?是不是意味着贺月要纵容着男宠干政?幸好,大臣们的奏折上,从未出现过男宠的手笔,也没有听说过男宠对政事发表过什么意见。但是难保男宠不会得寸进尺,渐渐对朝政国事指手划脚起来,大臣们怎能容忍男宠干政祸国的事发生?虽然贺月渐渐疏远了男宠,似有失宠的迹象,但贺月每月还是会去风园几次,谁又能知道贺月对男宠的宠爱会不会死灰复燃?
住在风园里的某个人,始终是朝堂大臣们的心头之患,必要除之。
庄总管明面上没有做官,但他是贺月放在民间和下层官吏的耳目。有很多贺月不方便在朝堂上做的事,都是让庄总管去进行的。在联络庶族官吏,调查各地官吏们的才能和廉洁之类的事,只能暗中进行。贺月每到风园,都会与庄总管密谈。开始时,庄总管并不赞成让风染听到,后来在清君侧之后,也就渐渐地不避风染了。而风染在一边听着就听着,从不发言。
“老庄,有什么事不在风园说,要跑宫里来说?”庄总管竟然会私下求见自己,贺月颇有些意外,还是在皇宫侧门的一个偏殿里接见了庄总管。
庄总管恭恭敬敬地呈上一个小布包。贺月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方男子用的手巾,一方月白暗花,一方浅绿暗纹。两方巾子似乎都用过,上面沾着少许黑褐色的污渍。庄总管解说道:“是公子用过的手巾,上面是血。”
贺月心一沉:“哪来的血?”
“吐的血。”
“吐的血?怎么会吐血?受了内伤?跟人动手了?”贺月凌厉的目光一闪,庄总便觉得阵阵心虚,总觉得,在皇宫里的贺月跟在风园里的贺月怎么好象不是同一个人,带给庄总管的感觉完全不同,赶紧回话:“回陛下,都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快说!”
一年多以来,风染除了贺月驾临风园,会到寝宫外,平时都呆在容苑里,有时或坐或站,一动不动,不语不食地伫立呆坐一天,唇角泛着温润的微笑,身上却透出彻骨的森冷,吓了庄总管和侍从好几回。
大约半年之前,小远收拾容苑时,发现风染用过的巾子上,偶尔会有一点血渍,开始并没有在意,后来血渍慢慢增多,就禀告了庄总管。庄总管纳闷了,风染身上明明没有伤,也不曾跟人打斗比武什么的,好端端的一个人,那血从哪里来的?
“小人躲在暗处看了几天,公子有时会忽然拿巾子一直捂住嘴。巾子捂过嘴后,多数时候没血,只是偶尔会有一点血。”明显的,巾子捂嘴后没血,是风染把涌上来的血硬噎了下去,偶尔有血,是涌上来的血太多太急,从唇角鼻孔溢出了少许。
“怎么会咯血?”贺月更加想不通。他跟风染双修双练,很清楚风染身上并没有内伤,体毒已被完全控制,曾经侵蚀进身体里的毒素也已经清除干净,贺月实在想不出风染咯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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