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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哈哈,服从组织安排。”宋刚笑着说。
黄庭宏微笑着说:“我平常不怎么喝酒,喝这红酒嘛,也是有限度的,来,我老兄敬你一杯。我们一起完成了一个传奇的壮举,感谢。”说完,一口干了。
宋刚接着也干了,说:“谢谢书记。”
“来,再喝一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再敬老弟一杯。”黄庭宏说完,又干了。
宋刚说:“哪里能由书记敬酒?我宋刚敬书记。”
黄庭宏看着宋刚把酒喝完,说:“宋刚老弟,今天我们不以职位,就以兄弟相称吧。说句内心话,这次,我们的打黑行动太奇特了,我呢?住进了医院,还落一个什么综合症,难听得狠的名字,似乎是什么绝症。这不好,我是说对我的形象很不好,为什么不好呢?人家会说我阴险狡诈,诈称有病。还有,你关进了监狱,别人也会认为是我所为。其实,只有你我最清楚,我住院是被的,你进监狱也是被的,可人家不会这么认为,他们会认为我黄庭宏阴毒。唉,一来这里,就留给大家一个这样的坏名声,只怕今后……,唉,算了,有什么法子呢?做大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哈哈,个人得失就不能斤斤计较罗。”
宋刚一听黄庭宏的顾虑,嘴里说个人得失就不能斤斤计较了,知道黄庭宏的心眼还是有限的,实际上在为这事计较得失。
宋刚说:“有失才有得吧。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呵呵,说实在的,外人真会有这种想法也难说,对您确实会有些影响。不过,这事的成功,也奠定了您在本省的威望,算是得大于失吧。”
黄庭宏沉思了一会,说:“老弟,我们这次可谓是结成了深厚的友谊了,所以,我有心里话也就跟你说了吧。最近一段时期,我的心情并不是那么好,甚至说还有些郁闷。唉,今后啊,我必须稳健为是,不能冒进了,老弟,你有什么看法?”
宋刚笑了笑说:“书记您的政治智慧比我高,我哪有什么看法?不过,您说的有道理,您就按您的思路办吧。”
黄庭宏又叹了口气,说:“老弟,复杂啊。其实,哪个地方都复杂。这里,与我原来的沿海省份还是又出别,观念与习惯差异明显。我也得尽快适应内地环境,今后还得慎重点好。”
又聊了一会,宋刚说:“我方便一下。”
黄庭宏哈哈地笑着说:“你这方便一下啊,我也要方便一下了。想起这方便啊,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有个老外,自认学会了汉语,来华赴任,方知其复杂性。吃饭的时候,一人说去方便一下,老外不解,旁人告诉他,方便就是上厕所的意思。敬酒的时候,另一人对老外说,希望下次出国时能给予方便,老外纳闷不敢问。酒席上,一电视台美女主持人提出,在她方便的时候会安排老外来做专访。老外愕然地说:怎么能在你方便的时候进行专访?美女主持人说,那就在你方便时,我请你吃饭吧。”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书记这么一说,我这方便啊,都会有些不方便了。”
这话让黄庭宏笑得很厉害,说:“你们年轻人还行,反应快,我这老头子了,即使美女在边上也是很方便的,没有什么反应了。”
“你还年轻着呢,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五十岁呀就更不得了,持久耐熬。”宋刚嘻嘻哈哈地笑着。可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今天黄庭宏绝对不是来谈论“方便”的问题的,他肯定还有事要谈。
果然,他们俩在“方便”时,从厕所又谈到了包间里。黄庭宏说:“老弟呀,你的能力与智慧我是很欣赏的哟,要是在沿海城市呀,以你这才华,不管做哪一行,都会大有用武之地。可惜,这内地,思想陈旧,派系林立,各种关系交杂在一起,琢磨人的时候比琢磨事的时候要多得多,你我这种性格啊,很难充分施展拳脚。唉,当然,在内地也有好处,‘无为’而治到蛮适合的,虚的东西多,实的东西少。就连业绩的概念也不同,不同,有很大不同。”
宋刚听着黄庭宏说,他不好发什么评论,只能“是是是”地应对着。渐渐,宋刚感到了一丝寒意,因为,黄庭宏不断地在给宋刚戴高帽子了,说他的智慧呀、能力呀、学识呀、过去的成就呀、人品呀,等等,都是一流的,完美的。
今天这黄庭宏的一席话啊,要是其他人听到省委书记这么高规格的评价自己,准会乐得三天三夜没法睡觉,七天七夜忘记自己姓啥名谁。
宋刚对黄庭宏的赞扬不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点寒心。一般来说,对自己看重的人是不会过多的夸奖的,倒是会时时提醒他的不足,批评他的不对。今天,黄庭宏和宋刚聊了这么久,基本上就没批评宋刚一句话,就连动用基金的事也是蜻蜓点水的说了一下,并且,安慰的成分更多。
宋刚装成很快乐的样子,恭维谨慎聆听着、感谢着、谦虚着,有时又嘻嘻哈哈地回敬几句阿谀的话、颂扬的话。
黄庭宏也是嘻嘻哈哈地应对。最后,黄庭宏说:“宋刚老弟,你的事我会慎重考虑,也会充分征求其他常委的意见。你回家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好休整休整,说不定还会要挑更重的担子呢。哈哈。”黄庭宏约见宋刚,就这么一个哈哈结束了。
回到江城等候省委的决定,宋刚倒有了清闲的时间。现在,这才真正感觉到了无官一身轻的滋味。
母亲已经出院。宋刚带着婷婷和天舒回来一次老家。母亲看着儿子,突然眼泪掉了下来,说:“儿啊,其实我早知道你坐牢了,做娘的心里痛呢。不过,我不相信你会犯法,这,娘心里清楚。”
宋刚也含着泪水:“娘受苦了,儿子不孝。”
宋刚的母亲仔细端详了宋刚好一阵,又说:“媳妇婷婷才受苦呢。唉,我怕她为我忧心,一直没有点破这事。婷婷每次都说你出国了,其实啊,那些病房里的病人,早就告诉我了,他们啊,都说你是受冤枉的,江城的人都对你好着呢。我一点也不信你会犯法,我的儿子,我还能不知道?”
婷婷这时满脸的泪水,梗咽得难以成声,说:“原来,娘已经知道,我……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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