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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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玉意瞥向姨父，这不就来了么。</p>

杜裕知擦了擦额上的汗。</p>

杜绍棠也忙着给阿爷使眼色：阿爷，快拿主意呀。躲是躲不过去的，这叫先礼后兵，等蔺承佑亲自来过问，绝不会这么客气了。</p>

杜裕知五官纠结成一团，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下定了决心：“小女的确想起了一些怪事，但请两位道长转告世子，事关杜家的私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要说，也只能跟世子一个人说，而且需请世子保密，不得传扬出去。世子素以扶正黜邪为己任，想必不会不答应的。”</p>

绝圣和弃智呆了一下，只能对师兄一个人说？</p>

杜裕知面孔板得死死的，表示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p>

两人愣愣点头道：“好，我们回去转告师兄。”</p>

旋即又肃容道：“对了，贫道还有一事需跟滕娘子单独说一说。”</p>

杜裕知和杜绍棠惊讶看向滕玉意，滕玉意心里笑了笑，这可是提前说好了的，绝圣小道长带痒痒虫上门，她把翡翠剑拿出来给他玩，看来绝圣没忘记昨晚的约定，于是咳了一声：“姨父，绍棠，要不你们先走一步，我留下来两位道长说几句话。”</p>

杜绍棠越发摸不着头脑，有心打听几句，又怕玉表姐不高兴。杜裕知负手不语，论理这样不合规矩，然而这两名小道士才八-九岁模样，着实没什么好避嫌的，板着脸叮嘱了几句，带着杜绍棠先行离去了。</p>

园中一角有个小小飞翼亭，滕玉意朝那边一指：“两位道长，我们不如到亭子里说说话。”</p>

绝圣和弃智面孔绷得紧紧的，脚步却不自觉迈开了：“我们可是很忙的，说几句话就得走。”</p>

滕玉意忍笑点头，让春绒和碧螺留在原地，自己带着绝圣和弃智往亭中去。</p>

到了亭中，她率先将翡翠剑大大方方搁到石桌上：“喏，请两位道长赏鉴。”</p>

绝圣和弃智假装对翡翠剑毫不感兴趣，自顾自张望园景，摆了半天样子，始终不见滕玉意开口，绝圣终于忍不住了：“滕娘子，你为何不问我们有没有带痒痒虫？”</p>

滕玉意微讶：“什么痒痒虫？”</p>

两人飞快对了个眼色，怎么回事，为何跟预想的不一样，滕娘子主动拿出了翡翠剑，却并不向他们讨要痒痒虫。</p>

二人纳闷地看向翡翠剑。</p>

昨晚离得太远，未曾瞧真切，这会在日头底下放着，这把剑端的是琉璃宝彩、光润如冰。</p>

弃智小心翼翼将其捧起：“实乃神物，可惜连师兄都看不出这剑的来历。”</p>

绝圣也赞不绝口：“说来也怪，这剑看着像翡翠，但真要是翡翠铸成，怎能丝毫无损？”</p>

弃智正要开口，忽然惊讶道：“咦？我没看错吧，剑芒怎么没昨晚亮了？绝圣，你仔细瞧瞧。”</p>

绝圣揉了揉眼睛：“好像是有些不对劲。”</p>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玄色的符纸，燃起一道赤芒，要去烧灼剑身。</p>

滕玉意一把夺过翡翠剑：“道长，你们这是要做什么？”</p>

绝圣义正严辞道：“滕娘子，这是庆忌符，可以用它来试法器的灵力。我瞧着这剑有些不对劲，准备用这符验一验。”</p>

“庆忌符？”</p>

“没错。所谓‘庆忌’，就是涸泽之精，俗称水鬼。水鬼法力低微，怨气却极重，只要在符纸上抹上水鬼的尸气，便可用来查验道家法器，如果道家法器灵力未受损，庆忌符一碰就会熄火。但如果法器灵力消失，符火绝不会熄灭。”</p>

弃智说着，在指尖燃起一张符凑近翡翠剑，火苗果然纹丝不动，但换成他自己手中的桃木剑，火苗就倏地熄灭了。</p>

弃智和绝圣大惊失色：“滕娘子，你的剑丧失灵力了，不信滕娘子自己试试。”</p>

滕玉意目光来回在绝圣和弃智脸上打转，拉长了声调道：“我看不必了，这剑昨晚一直在我身边，怎会无缘无故失去法力？”</p>

“可是庆忌符从不出问题……”绝圣沉吟片刻，“要不这样吧，我们再换别的试试？”</p>

弃智取出怀里的镇坛木：“试这个。”</p>

两人把镇坛木往庆忌符的符火前一凑，火苗无声无息熄灭了，又试了几次都如此，唯独滕玉意的翡翠剑不行。</p>

弃智面色一紧：“完了，滕娘子，你剑上的灵气连观里人手一根的镇坛木都比不过了。”</p>

绝圣急声道：“是不是斫下那妖物的一爪后未及时供奉，剑灵被妖气给缚住了？滕娘子，你可能不知道，越是这样的神器越要精心供奉。”</p>

“供奉？”</p>

“没错，定期供奉才能让法器保持灵力。”</p>

绝圣摊开胖胖的手：“滕娘子，你的剑灵力已经受损了，若是不赶快想法子，很有可能成为废件。”</p>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玄乎。</p>

滕玉意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悄悄打起了鼓。</p>

翡翠剑是她来长安途中落水后所得，起初只觉得这东西异常亲切，醒来后日夜摩挲，程伯和端福认定此剑古怪，有一回趁她睡着了拿走，悄悄把剑扔回了水中。</p>

当晚她便噩梦连连，翌日到处找那剑，程伯和端福没法子，只得落网去捞，奇怪那剑并未沉入河底，一捞就捞上来了。</p>

剑回到她身边，梦里那些魑魅魍魉都不见了，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过这剑有什么神通，昨晚在林中她情急之下刺出一剑，才知道它能对付妖魔。</p>

原来这种东西也需供奉么？以前倒从未听人说起过。</p>

绝圣看出滕玉意迟疑，趁机道：“寻常的法器自然无需供奉，但我们观里搜罗了许多古里古怪的器物，论起供奉之法，满天下找不到比青云观更在行的了，滕娘子不妨把剑交给我们，等此剑恢复灵气后再还予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们，这剑是从何处来的。”</p>

滕玉意轻抚剑身：“把剑交给两位道长倒是可以……”</p>

绝圣和弃智眼睛一亮。</p>

滕玉意慢条斯理道：“只是我那还有好几样罕物，都是我阿娘弥留之际交给我的，真要说起来，翡翠剑只是其中最寻常的一件。”</p>

绝圣和弃智眼睛微微睁大，翡翠剑已经够让他们大开眼界了，居然还只是最寻常的一件？</p>

“要是把我那些宝贝都放到青云观供奉，怕是所费不赀。”</p>

两人暗暗估摸滕玉意这话是真是假，可是她先前一句不问痒痒虫，率先把剑放回石桌上，那浑不在意的模样，好像真没把翡翠剑放在眼里。</p>

滕玉意慢吞吞道：“倘若道长有兴趣，我可以命人把剩下的几样也拿来。”</p>

这回连弃智都沉不住气了，乐呵呵道：“那就请吧，我们正好一并帮滕娘子拿到青云观去供奉。”</p>

滕玉意话锋一转：“只不过嘛——”</p>

二人失声道：“如何？”</p>

“我那些法器总不能常年在青云观供奉，总得有拿回来的一天，道长能否跟我说说，道家宝器都有哪些供奉之法？”</p>

两人怔了怔，今日这番举动，全系师兄所授，真话里掺着假话，假话外头套着真壳，独有一条是真的，道家器物的确各有供奉之法。</p>

既然滕娘子已经答应交出翡翠剑，那些无关痛痒的话说说也无妨，因为没有道士的襄助，即便知道法子也没用。</p>

弃智正色道：“就拿师兄的锁魂豸来说，此物本是一条虫豸，因为悟性太低，修炼千年也无法坐化，后来遇到高人，机缘巧合之下将它点化成了器灵。当年它修炼时便以蜜蜂为食，如今仍不改喜食甜浆的毛病，每隔七日就需将其泡入装了蔗浆的瓮罐里，否则便会灵力大减。”</p>

“第一次听说爱喝甜浆的法器。”滕玉意好奇道，“还有呢？”</p>

绝圣：“还有师尊的那把恒风扫，乃是终南山青莲尊者用蒿草做成，青莲尊者性情简朴，不喜人近身服侍，当年就用这把恒风扫亲自打扫闾院，打扫时灌注心法，久而久之连恒风扫也有了灵力。青莲尊者去世之后，恒风扫被做成一把拂尘传给了终南派的后人，拂尘里的器灵思念青莲尊者，每月都会作乱一次，供奉的法子就是拿它打扫庭院，不然它便会从供案上跳下，满院子发狂奔走。”</p>

滕玉意奇道：“欸，一把拂尘如何奔走？”</p>

绝圣蹦蹦跳跳地做示范：“就像这样，一弹一弹的，跑得可快了，谁也捉不住。”</p>

“有趣有趣。”滕玉意乐不可支，“说了这么多，有没有吃虫子的器灵？”</p>

“当然有了。观里有面玄冥镜，就是穿山神兽所化。此镜能识幽冥、清煞气，本事大得很，但每隔七七四十九天就需将一盆白蚁放在镜前供它食用，否则它就在镜子里头鬼哭狼嚎，长安城近日白蚁越来越少了，为了找白蚁，我们不知要跑多少地方。后来师尊就用白虫替代白蚁，玄冥镜吃了也不挑嘴。”</p>

滕玉意吃惊：“你们师兄把白虫变成了邪门的痒痒虫，岂不是不能再喂食了？”</p>

弃智道：“痒痒虫有痒痒虫的用处，白虫有白虫的用处，互不相干的。而且白虫容易长，正好赶得上在四十九天长够份量喂食玄冥镜，一旦超过时限就不成了。”</p>

滕玉意听得津津有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看来器灵供奉的周期不等，最少是几天，最长又是几天？”</p>

绝圣说得顺嘴，接话道：“最短七天，最多数月。”</p>

滕玉意冷不丁道：“咦？最短也有七天的话，我这剑昨晚第一次用，怎会一晚上就出毛病？”</p>

绝圣和弃智傻了似的，只怪方才说得太忘形，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p>

“光凭一张庆忌符，怕是不能判定它失了灵力。”滕玉意向二人摊开手心，“把痒痒虫拿出来吧，剑究竟有没有丧失灵力，用这邪门虫子一试便知。”</p>

两人心里绞成了麻花，本以为把滕娘子绕进去了，没想到到头来被绕进去的是自己。</p>

如果不肯拿，无异于承认他们企图哄骗翡翠剑，不小心传扬出去，青云观的名声可就毁了。</p>

可要是拿出来，滕娘子一试就知道翡翠剑并没有丧失灵力，那么今日师兄交代他们的事就泡汤了。</p>

他们白白忙活了一通，结果非但没能骗走翡翠剑，还交代出去一包痒痒虫。早知道刚才就不该大意，这位滕娘子果然比他们想的还要狡猾。</p>

滕玉意看二人迟迟不动，故作惊讶道：“怎么，莫非道长不敢试？”</p>

绝圣弃智踟蹰着，翡翠剑这样的镇邪之物，未必对邪虫有反应，试就试吧，大不了见机行事。</p>

两人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从袖笼里取出【叫你生不如死-痒痒痒开花虫】，连同解药一起放在桌上。</p>

滕玉意定睛一看，左边的囊袋略小一些，安静实沉，右边那支鼓鼓囊囊，分明有东西蠕动。</p>

打开蠕动的那包，里头满目碧色，全是挤在一起的翠绿色的硬壳小虫。</p>

弃智提醒滕玉意：“滕娘子，这虫子行动极快，当心飞到你身上去。”</p>

滕玉意笑着打开桌上的另一包：“有它就无碍了对不对？这里头是药粉？多谢道长赐药。”</p>

绝圣张了张嘴，悻悻然点头。</p>

滕玉意解开细绳，里头是姜黄色的药粉，凑得近了，有一种清淡细微的香气。</p>

“痒痒虫也有了，解药也有了。”滕玉意顺手将那包解药放入袖笼中，“我这把剑究竟有没有灵力，现在可以一试了。”</p>

弃智沮丧地嘟着嘴，从囊袋里引出两只痒痒虫，嘴里“啾啾”作响，把虫子驱上翡翠剑。</p>

虫子伸出一对细细的青色触须，沿着剑身慢慢爬上去，翡翠剑任由毒虫践踏自己，安安静静毫无反应。</p>

绝圣故意叹气：“看吧，这剑的确丧失灵力了，连区区两只痒痒虫都奈何不了。”</p>

弃智趁势忙道：“滕娘子这回该信了吧？你这把剑已经不成了，速将翡翠剑的来历告知贫道，贫道也好早些想出供奉的法子。”</p>

“慢着。”滕玉意拿起那剑，“我听说法器也有认主之说，这剑既是我物，理应由我亲自来试。”</p>

剑一到她手中，薄刃上就隐隐有异光闪现，两只虫子像是察觉到了危险，一对近乎透明的青色双翅倏地伸展开来，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赤红色硬毛。</p>

滕玉意直皱眉头，刚才还觉得这虫子模样别致，狰狞面目一露出来，再也不觉得可爱了。</p>

虫子扭动片刻，把滕玉意当成了攻击对象，头上触角暴涨，恶狠狠从剑刃上弹起。</p>

滕玉意心跳加速，这东西动如闪电，中招只是一瞬间，手中的剑依旧无声无息，莫非真丧失了灵力？就在这时候，剑身光芒一炽，两只虫子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狼狈跌回了桌面。</p>

绝圣和弃智大惊失色，挤上来一看，翠绿的虫子转眼成了两小团焦灰。</p>

滕玉意一边用帕子擦拭翡翠剑，一边笑盈盈地说：“我就说嘛，怎会无缘无故丧失灵力，就算要供奉，眼下也没到时候，没想到道长也会看走眼。”</p>

两人尴尬不已，绝圣左瞟一眼右瞟一眼，取出怀里的庆忌符，打着哈哈道：“前阵子日日下雨，这符早就受潮了，弃智别偷懒了，回去马上晒晒吧。滕娘子，既然翡翠剑未丧失灵力，几位伤者也都暂且无事，贫道不便久留，这便告辞了。”</p>

弃智懊丧地跟在绝圣后头，头一回出来骗人，输得一败涂地，不但没能骗走翡翠剑，还把痒痒虫和药粉赔了进去。师兄不会饶他们的，回去就等着关禁闭吧。</p>

滕玉意指了指亭外的婢女，笑道：“我准备了几份厚礼，专为答谢两位道长慷慨赠虫之举。”</p>

绝圣无精打采抬头，婢女们鱼贯而入，捧着几个红莹莹的锦盒，静立在一旁。</p>

连谢礼都提前备好了，可见滕娘子对痒痒虫早已势在必得。</p>

两人深觉屈辱，把脸孔板得死死的，傲然往外走。然而滕娘子卑辞厚礼，又实在让人恨不起来。</p>

滕玉意心情甚好，笑眯眯收起石桌上那个装虫的囊袋，正要系紧红绳，电光石火间，囊袋里又飞出一样东西，直奔石桌上的翡翠剑。</p>

她只当又是痒痒虫，也就未甚在意，谁知飞到近前，才发现是一只浑身漆黑的蛾虫，弃智回头无意间看见，眼睛蓦然张大，急声道：“滕娘子当心。”</p>

滕玉意尚未应答，那东西就扑到翡翠剑上，只听“噗噗”一声，化作一团黑烟，烟雾绕剑三圈，旋即云消雾散。</p>

滕玉意莫名其妙：“这是？”</p>

定睛一看，不由面色大变，原本莹透碧亮的剑刃如同抹上了一层脏土，一下子变得灰蒙蒙的。</p>

弃智和绝圣目瞪口呆，师兄何时把这东西混进去的？难不成怕他们不是滕娘子的对手，事先留了一手。</p>

这下好了，翡翠剑的灵力彻底被封住了。</p>

滕玉意心知有异，急忙又倒出一只痒痒虫放到翡翠剑上，然而无论痒痒虫怎样作怪，翡翠剑都像一潭冻住的死水。</p>

滕玉意静静望着二人：“两位道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p>

两人头一回奉命害人，难免有些难为情，绝圣一拍脑门：“观里还有事，在府上待了这么久，贫道先告辞一步。”</p>

他一溜烟下了台阶，边走边道：“滕娘子，只需将药粉抹在肌肤上，痒痒虫便不敢靠近你了。”</p>

弃智心里过意不去：“这个叫煞灵环，专用来封法器灵力的……滕娘子这把剑已经被封了，只有师兄才能解。那个……明晚彩凤楼有品酒大会，那地方最近邪气重，师兄明晚会带我们去除祟，滕娘子，你要是愿意说出这剑的来历，可到彩凤楼来找我们，如果师兄心情好，或许当场会帮你解封。言尽于此，告辞！”</p>

滕玉意目瞪口呆，绝圣和弃智跑得极快，眨眼工夫就不见了。</p>

她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悻悻然坐回亭中。</p>

蔺承佑好手段，是她大意了，小道士是蔺承佑的师弟，师弟被人唬弄，蔺承佑怎会不知情。</p>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一包虫而已，竟要她用一把神剑来换。</p>

她强打精神，倒出几只痒痒虫来试，结果失败了，剑还是那柄剑，灵力却没了。</p>

她仰头长叹，这剑足以傍身，弃之不用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不通道术，又如何解开“煞灵环”。</p>

真要去那个什么彩凤楼么？到时候会不会又有什么陷阱？</p>

她揉揉太阳穴正要思量应对之策，春绒匆匆领着程伯进来：“娘子，程伯来了。”</p>

滕玉意定了定神，转身看过去：“如何？”</p>

程伯近前低声道：“昨夜董二娘关在京兆尹府，入牢后满地打滚，说身上奇痒难忍，求狱卒替她唤医官。她阿爷董明府连夜去找顾兆尹求情，但成王世子早就派人交代了此女的罪行，案子尚未正式审理，没人敢擅自请医官来看。”</p>

他说着看了看滕玉意：“娘子料事如神，到快天明时，段小将军突然来了，似是打通了关节，没多久就请来了医官，可惜换了两位医官，全都束手无策。如今老奴已经顺利布下网了，只是段小将军那边的人防备甚严，要想把这事落实，还需费些周折。”</p>

滕玉意莞尔，把手心一摊开，掌心的布囊里隐隐有东西在蠕动。</p>

“无妨，我刚弄来了一样好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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