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诉说在外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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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祖惠能说到这里，不无感慨地向乡亲们说起他成为六祖的经历——</p>

我三岁丧父，自小与娘亲相依为命。</p>

长大至十二岁时，便跟随娘亲垦荒种荔种农作物等，又去离村约五公里路程，地名叫叻路、竹蒿岭、龙山山麓及天露山等地斩柴，然后挑去新州县城出卖。</p>

日复日，年复年，转眼到了二十四岁辛酉年，这年，正当我娘亲要为我操办婚事时，岂料我未来的外父却病了。</p>

郎中开出药方，其中有一味灵芝，本地药店当缺，说广州甘药店有售。</p>

于是，我便去到广州，买到灵芝后，店小二好意叫我进内喝杯茶才走。</p>

就在进去茶喝时，忽然从客房传出一阵念经声，我便留神细听，那客人念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时，我似有所悟，刚好那客从客房出来。</p>

我便上前施礼问那客人说：“敢劳请问师父，你方才念的是什么经？是从哪里学来的？”</p>

客人答道：“我方才念的是《金刚经》，从湖北黄梅县东禅寺五祖弘忍大师那里请来的，他那里香火鼎盛，门人千余，你怎么有此一问？难道你亦想学经吗？”</p>

我说：“想是有这么想，不过。”我没有再说下去，面露愁容。</p>

那客人本是一佛教徒，经商路过至此，见我欲言又止，便问道：“你既想去学佛，为什么又一言不发而愁眉苦脸呢？难道有难言之隐么？”</p>

我答道：“我本诚心事佛，只是家中尚有位五十多岁的娘亲，家境贫困，生活有所顾虑。”</p>

那客人见我是个孝子，且志恳心诚，便从衣袋里拿出十两银子对我说：“你既有心去学佛，这些银两我送给你作母亲的生活费吧。”</p>

我此时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地说：“怎好意思呢？”</p>

那客人说：“我是新州安道诚，是佛教门徒，慈悲为本，你就收下吧。我有时间亦去东禅寺听弘忍大师讲经的。你如果有心去，等我在广州办完了货，可以同你一起回新州。”</p>

我接过银两，多谢安掌柜，搭他的顺风船回到新州县城，便高兴地回家了。</p>

我回到家后，便把去广州买药遇到安掌柜念经及赠银之事一一告知娘亲，要求娘亲同意我到黄梅学佛经。</p>

开始时，我娘亲和舅父都不同意我去。但我执意要去。舅父故意刁难，说：“如果你坚决要去，要我答应，你能拜开我村边的那块大石，就即时可以去。”</p>

舅父有意刁难，使我感到有巨大的阻力。但我转念一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就试试看。</p>

于是就立即拿香点燃去村边那石前插下，一跪三拜，拜完放眼一看，那块石真的有裂纹渐渐地分开成两块(此石现仍在旧土郎村，名为别母石)，我随即高兴地回去告知舅父。</p>

因有言在先，舅父只好答应了。</p>

就这样，我辞别娘亲，跋山涉水，晓行夜宿，历尽艰辛来到湖北黄梅东禅寺拜见五祖时，五祖曾试探我说：“南方人没有佛性。”</p>

当时，我答道：“人有南北之分，佛性岂有南北之分？”</p>

五祖经我这一反驳，知道我是顿根种姓，非常人所及。</p>

五祖为了考验我的心志，就要我到舂米房，做砍柴舂米的杂役工作。</p>

我在舂米房工作勤恳，一有空就听师兄讲经，不明白的地方就向师兄请教，时间不久，便与大家和睦相处，不经不觉地过了八个多月时间。</p>

有一天，五祖弘忍自觉年事已高，要选择法嗣继承衣钵，便召集众门徒，作偈示意，有何所悟，如能明心见性，便得传衣钵成为第六代祖师。</p>

当时大师兄神秀，他作了一偈写在墙上：</p>

身似菩提树，</p>

心如明镜台。</p>

时时勤佛拭，</p>

勿使惹尘埃。</p>

五祖弘忍看了，认为此偈只到门外未入门内，不曾见性，叫大众只可念诵，依此修行日后自会悟性明心，得成佛道。</p>

一日，小和尚神清在碓房背念此偈，我听闻上前问明原因，得知是弘忍大师考偈选嗣，便要求神清带我去观看。</p>

走到走廊写偈处，适逢在旁有一位进寺上香的官员，人称张别驾，正在念墙上那首偈语。</p>

我听后，觉得此偈未曾见性，随即心有感触悠然开口说：“我亦有一偈，你可否代我写上?”</p>

那张别驾说：“看你像个杂役工，怎么不会作偈？”</p>

我答道：“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没意智，我念给你听，你帮我写上吧。”</p>

张别驾将信将疑地说：“哦……你说得在理，那好吧，你念我写。”</p>

“好。”我随即念道：</p>

菩提本无树，</p>

明镜亦非台。</p>

本来无一物，</p>

何处惹尘埃。</p>

张别驾写完了偈，在场众人等都感到非常惊讶．一个舂米仔，竟会作出如此好偈，确实了得，无不称赞。</p>

弘忍大师闻知亦来观看，亦觉得此偈非比寻常，心中暗自欢喜。</p>

但是，见到众人在此称赞议论，恐怕会有人产生妒忌，而伤害我，随即脱下一只鞋，边吐口水边用鞋底擦地说：“此偈亦未见性，平平常常。”即把偈全部擦了。在场的人都感到惊讶，不明原因。</p>

可是我却暗自欢喜，心里领会师父是口传佛意，我会在他足下，便高兴地回碓房去了。</p>

第二天，我照常在碓房舂米。</p>

我个子小，气力不足，经常腰背石头来增重踏碓压力，由于石与衣肉交接摩擦日久，衣服破了，皮肉损了，被苍蝇点卵成蛆仔，在我腰背和石头之间蠕动，有时有几条跌落在地上，我却把它拾起来放回腰背处，自言自语地说：“蛆，你不吃身上肉，却啖地中尘。”</p>

此时弘忍大师正好行入碓房，见到我便说：“求道之人为法忘躯？辛苦你了，三缸米熟否？”</p>

我答道：“为法忘躯，何言辛苦，三缸米熟矣，尚欠筛。”</p>

弘忍大师手持锡杖指向碓旁墙上挂着的那个筛子说：“筛子在此，你自己取之。”边说边在碓头用锡杖打了三下，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碓房。</p>

我心里盘算，师父与我的对话实是各藏玄机。</p>

师父问自己求道之人米熟否？即示意，你来学经学佛．学成怎样？有成就吗？而他自己答的三缸米熟尚欠筛亦是隐语，“我学经基本有成就，能悟性明心，但仍然要师父指点。”师父击石三下不言而喻，那岂不是叫我三更去见他吗？我越想越高兴。</p>

当夜三更，我走进五祖房中，双膝跪地，五祖一见故意问：“夜半三更，你来此有何事？”</p>

我说：“来此求师，日间您击石三下，不是示意叫我三更到此吗？”</p>

五祖满意地笑了，随即关上门，用袈裟遮窗，细声地为我讲解《金刚经》，使我即时大悟，明白了一切万法都不离自性。</p>

我对五祖说：“原来自性本是知足，原来自性本是清净，原来自性不生不灭，能生万法。”</p>

五祖大师已知我已悟本性，高兴地、详细地对我说：“修德有功，性德方显。从性起修，修明自性，不明自心，不识本性，学法无益，若明自心．识自本性，即天人师佛。”</p>

三更受法，人尽不知，五祖大师又把顿教及祖传衣钵交给我，对我说；“你以后就是第六代祖师了。从今以后，你要善自护念，广度众生，流布将来，莫令断绝。”并要我须记此偈，好好领会偈意：</p>

有情来下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