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龟鹤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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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鼎沸。</p>

白鸟悬而不停，惶急地飞过天空，掠出数里开外，落入一处僻静之所紧张四顾，鸟脯剧烈起伏。</p>

烈日灼烤，绽放出条条火线，躲在阴影里仍没有一丝凉气。</p>

太平缸蓄满凉水，炽烈的日光倒映其中，闪烁晃眼，又随院外喧闹的恹息渐复平静。</p>

良久。</p>

一圈波纹自缸边荡开，向中央聚拢。</p>

汇至中心一点，稍稍跃起，重摊散开。</p>

未撞上缸壁，第二道波纹生起，同前一道波纹相撞，覆盖湮灭。</p>

旋即，第三道，第四道……</p>

太平缸中波纹急促震荡，绵密碰撞不息，溅跃出大片水花！</p>

院外。</p>

赤膊大汉面色沸红，擂动大椎，鼓乐冲天！</p>

数里开外，水鸟听得惶恐，振翅逃窜。</p>

乌龙扑上屋檐，双爪抓空，摔落地上。</p>

噼啪。</p>

两片青瓦碎裂。</p>

“上牲！”</p>

年轻雄浑的高喝响彻大镇，齐齐回荡于众人脑海。</p>

赤膊大汉喘动粗气，垂下大椎，冲天鼓声戛然而止。</p>

耳畔嗡嗡作响，未待众人回神，三头为铁链捆缚的狰狞巨兽徐徐登场。</p>

为首一巨水牛卧倒在地，浑身肌肉虬结，大筋跳动，眸露凶光，压得人无法喘息。</p>

胆小之人纷纷移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p>

“刺！”</p>

项方素神色淡然，牢记祭祀步骤，立于小柱台上高喝。</p>

白刀入，红刀出。</p>

尖刀刺断心脉，猩红瀑布泼洒冲刷，浓稠血液迅速积满松木桶。</p>

浓郁的血腥气为潮闷的埠头增添一份狂热，刺激着每个人的感官。</p>

亲眼目睹体长数丈的巨兽死在面前。</p>

十万乡民面色涨红，心脏剧烈搏动，连入暑的酷热都暂时忘却。</p>

哗啦！</p>

松木桶倾倒，血水滚滚流淌，染红江面。</p>

红沫飘转，大群白鱼竞相跳蹿，争先恐后的滤食，沐浴血水之中。</p>

巫祝位列祭台两侧，肩批短蓑，跳动怪诞舞蹈。</p>

十万百姓激荡亢奋，却是晒得头脑发晕，口唇干裂，咸湿汗水自脑门淌下，刺激双眼。</p>

绿豆香味尚在齿边飘转，可无论是谁，眼下全不能去讨上一碗畅饮。</p>

舞至大半。</p>

梁渠目光微凝，正襟危立。</p>

“主祭，行！”</p>

屋檐的阴影落在地面上如刀一般锋利。</p>

九道锣响。</p>

梁渠跨步而出，自阴影中迈向茫茫的白大地。</p>

模糊耀眼的白光自下而上攀爬。</p>

呼啦啦。</p>

旌旗猎猎。</p>

越过光影交错的剪线，一步落地，毛毛细雨打在乡民身上。</p>

三两乡民抬头望天。</p>

二步落地。</p>

牛毛细雨拉扯成丝，落于地面呼吸间蒸发不见。</p>

三步。</p>

四步……</p>

未消登台，绵密的清凉涌上心头。</p>

雨不算大，堪堪维持在落地蒸发与积蓄成泊的平衡之间，却给人一种独特祥和之感。</p>

炽烈的暑气好似顺着毛孔丝丝缕缕的从体内蒸发，带来宛若干涸大鱼入江河的酣畅！</p>

小高台上，项方素捻上一滴雨水摩挲指腹，抬头望天，</p>

晴空万里。</p>

晴天雨？</p>

乡民止不住低语议论。</p>

“这……雨，下雨了！”</p>

“晴天雨？”</p>

“昨个晚上不是鲤鱼斑吗……”</p>

晴天雨虽说少见，但时值盛夏，倒不算太过稀奇，只是这时间上多凑巧了些。</p>

正当梁渠登台，众人议论渐渐平歇之际。</p>

让项方素夺了位置，同一众乡老立于屋檐之下的老司祭两步走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干嚎。</p>

“河神又显灵了啊！”</p>

“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