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绝望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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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现在的刘嚣已经很难对原点超出自己理解和想象的事物表现的太多震惊了，毕竟这样的情况发生的次数实在太多了，而且以他目前的知识储备和认知体系，也确实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接受新的世界。其实新月城本身，就已经给他带来一连串的震撼。首先是这个城市的建造难度，你能想象一座城市犹如苔藓依附在山脉上吗或许可以，比如华夏的山城，但如果那座山的垂直落差有数万米高度呢平均坡度高于30度呢这几乎等于将整座城的命脉与这座山相连，山塌则城毁，而且5000米雪线的概念在史隆显然是没有的，这里的绿植哪怕在云端估计也都活的好好的，气温也几乎没有因为高度而下降。其次就是新月城的繁荣程度，宽敞的道路，错落的街巷，充满艺术和文化的规划设计，河道与绿化的完美结合，一切都说明在这里生活的人类已经不仅仅在追求生存，而是对生活的品质有了更高的要求。同时新月城本身就是座不输地球国际一线城市的规模，恐怕在这里生活的人类也在千万以上。然后就是这里的人，怎么说呢，这里生活的绝大多数都是人类，虽然也见过不少其他种族，但就好比钱塘也有一些外国人一样，数量有限。让刘嚣意外的是这里的人类种群，有一些明显是刘嚣在地球没见过的。主要体现在肤色毛发和身体结构上，跟着白裳跑了一路，刘嚣见到了全身蓝色、红色甚至半透明皮肤的人，也见到头顶光秃秃但四肢全是长毛的人类，另外就是身高三米多或不到半米的人类。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也确确实实都是人。但不管怎么说，比起蛮荒之地的亚丁界，刘嚣更容易接受新月城的一切，因为这里和他一直生存的地球更接近，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在城市的空隙中，刘嚣向下扫望。发现居然望不见半山腰处的城市，那里被浓重的低空乌云完全遮盖，黑云中不时有雷电和火光闪过。跟着白裳继续向上，已经依稀能见到山峰之顶，越靠近山顶，周围的建筑也愈加宏伟庄严，似乎每一栋都有着特殊的作用，白裳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在楼宇间腾挪，而是和其他人群一起沿着主干道向前行进。刘嚣在人群中左顾右盼，想找到自己团队的成员，或许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准备去往山顶。但直至到了顶峰，也没有找到哪怕一个熟悉面孔。通过阶梯上到峰顶的那一刻，刘嚣的眼前豁然开朗，这几乎是一片用岩石雕砌的巨大平台，两艘宏伟异常的方舟悬停在距离地面几十米的半空中，一艘像极了大航海时期的风帆战列舰，刘嚣蛮以为自己已经处变不惊了，但当他看见这艘造型熟悉但足有数百米长的帆船居然悬浮在半空时，还是不自觉的跌掉了下巴。另一艘就不是地球上有的设计风格了，感觉就是个梭子，整条船都是天青色，连一个窗户都没有。两艘巨艇周围，其实还有上百艘小船，叫他们小船，只是因为他们的形状和船类似，当然，叫棺材也行，都是长条流线型，但他们确确实实都飞在空中，这些小船不时会落下高度，待有人跃入船中后便缓缓飞离，同时远处还有更多的小船在向这边接近。“别愣着，跟我来啊。”

白裳招呼着仰头发呆的刘嚣。“现在还不是你研究风舟的时候。”

“这些船叫风舟那艘大的呢有风帆的那艘叫什么”

刘嚣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大航海时代的古老战舰会出现在史隆的上空，他总觉得这艘船是地球人类的杰作，没准就属于一个地球古老者。“那艘属于银叶，新月城内最大的势力就是他们。”

白裳随意回道，接着催促道，“赶紧跟我过来。”

没办法，身边也没个手机什么的，好想和这艘传说中的巨舰合个影啊。收回目光，见白裳穿过人群，跑到山峰的边缘，刘嚣赶紧跟了上去。数万米的高空，地面此时几乎只是一个布满颜色的调色盘而已，没有云，但视野极佳，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风舟正在山体周围来回浮游，新月城内能够停靠风舟的地方不只山顶一处，在不同的高度上都能看到一些，只是山顶这片平台承载量更大，相当于极好的深水港湾。向下望去，好家伙，原来这新月城的c字体真的是一丝不苟，刘嚣此时面向的并不是城市的那一侧，而是c字向外的方向，这一侧的山体干脆就是绝壁！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新月城要建在山体上，因为这座山是不折不扣的易守难攻，浑然天成的战略要地。那是什么眉头皱起，刘嚣突然发觉，地面上大片大片的黑色并不是固定不动的，而是如江河般不断流淌移动。“那些黑色的，难道都是！”

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憋闷，咽了口口水，刘嚣沉声问道。“是的，全是卷娄，你看见的黑色，都是。”

白裳语气平和，似乎并没有意外。刘嚣的目光随着大地黑色的部分向远处延伸，每望远一分，心情就沉重一分。他很清楚自己所处的是数万米的高空，这望不见尽头的黑色意味着什么他在亚丁界见过千万级别的战争，那也是黑压压的军阵，密集的人群，但和眼前这个比毫无可比性。没有任何一座城能抵挡住如此数量级的卷娄群潮，因为在这片黑色面前，再宏伟繁盛的城邦也只是沿途路过的一片树叶而已。“这些卷娄，他们要去哪”

这片黑色，很明显并不是要吞没新月城，因为他们正在向远处行进着，或许进攻新月城的只是误入城中的极小部分。“当然是想穿过银河扇环，进入神弃之地，不过他们到不了那里，别看他们现在凶的很，但他们出不了扇环就会死光光，一头都不剩。”

白裳气哼哼的说道，说完，他看向刘嚣，“好啦，虫子，你可以去往别的城镇了，新月城能不能挺过去我也不说不准，但目前来说肯定不安全，无论是风舟还是空间游离，应该都来得及让你顺利离开。”

说着，她指了指峰顶平台的另一侧，那边有序排列着十多个拱门，和亚丁城的行字门很像，应该就是空间游离用的。“你不离开吗”

虽然全程也没说上多少话，但这个名为白裳的人类女孩几乎救了他一命，既然这里不安全，为什么还要留下呢白裳笑笑，一对酒窝让她显得格外可人。“我暂时走不了，战争学院对你来说还只是个概念和名字，但对我来说，那是我的一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当然，如果新月城和战争学院逃不过这次劫难，那我也会离开的，但还不是现在。好啦，赶紧走吧，再不走一会可能就轮不到你了。”

刘嚣没有再坚持什么，甚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已经没必要了，因为白裳已经笑着转身，向来时的路默默离开。自己做不了任何事，那片在大地间蠕动的黑色，让刘嚣胸口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果说面对戈萨时的挫败感还是一种自我暗示的激励，那此时就是一种毫无心气的绝望了。唯一能做的，只是记住这个名字和这张灿烂的笑脸，和藏在这张笑脸下的执着和无奈。想到这，刘嚣突然发现，刚才怎么没问问自己去哪比较合适啊！他郁闷的望向一排空间游离拱门，又抬头看看了来去匆忙的风舟。突然很怀念地球上的打车软件！至少我知道自己要去哪，得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