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孔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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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男的要是为了自己活去搞她爸妈，那她肯定弄死他！谁在管你的腿啊，你死了关我屁事，搞谁都行不能搞我爸妈！同样的，怎么搞客户都行，不能搞人家爸妈，那太恶劣了。说一千道一万这游戏也没真要她的命，只是有很大的概率要她的命而已。</p>

哪怕退一万步也没那么快就结婚的，不说什么游戏光说谈恋爱也太快了！他们才在一起多久？几个月而已！我都没赶进度你赶什么进度？？？</p>

拍摄即将杀青之前，午餐时孔侑问尹南絮回国要不要去见见他父母，尹南絮当时以等拍摄结束后再说拖延，可这招并不能拖多久，因为他们快杀青了。</p>

《男与女》的故事以女主送有自闭症的儿子去芬兰一家问题儿童的训练营时，偶遇了送女儿过来的男主为开端。芬兰在电影里是特殊的，故事以芬兰为开端也以芬兰结束。终究选择回归家庭结束不伦之恋的男主带着家人来到芬兰，同独自一人来到芬兰女主再次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条路上偶遇，男主的车驶过站在车边抽烟的女主，双方都看到了彼此，但车没停人没动，故事就这样结束。</p>

11月，就剩最后一幕离别的偶遇拍完就可以宣告杀青的剧组，收到了来自万里之外的釜山的消息。釜山电影节结束后，釜山市政府向检察院举报，以釜山电影节创始人之一、时任电影节执行委员长的李庸观等三名电影节最高负责人运作资金管理使用不善，釜山电影节方面则指责这是公然报复。</p>

堪称轰动的新闻让芬兰的制作组一大早就喧闹起来，走到哪都是谈论釜山电影节的人，没人觉得那是遥远的国家大事，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从某种角度来说，不能算错，大家都是电影从业者么，尹南絮猜，所有人里唯一不想谈论这些的可能只有自己。</p>

尹南絮不想谈那些，她就想好好拍电影，去了美术组更凸显了自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的属性，她正嗨着呢，不想因为其他的事情分心，还是她一开始就不想接触的事情分心。偏偏大家都有兴趣跟她谈，因为姜帝圭冒头了，她是真的切身相关，往哪躲都不行，只能被迫加入群聊。</p>

一群人围在一起吃早饭，这桌都是主创，李润基直接问了尹南絮有什么想法，什么想法都没有的尹南絮发现自己躲不过后，试图转移话题，说起剧本。女主在后半段已经要放弃家庭想跟男主在一起了，男主却还是选择了回归家庭，她说这么怕男主是不是太渣了。</p>

尹南絮转移话题的方式并不高明，但不想聊那些的态度很明确，都是有眼色的，男朋友接过话头顺着她的话把话题岔开，说是站在男人的角度，男主的选择很现实。孩子精神不好，老婆也有抑郁症，他要是选择了爱情才是真的渣，做人的底线都没了。全度研顺势接上，说难道她是不要做人底线的人么。</p>

李润基看了尹南絮一眼，也顺着他们的话说“我最初的设想里是有他们一起私奔，或者各自跟伴侣解释清楚，离婚再在一起，再不然用开放式结局。今天要拍的这场戏就不是基洪（男主）开车走了，而是停下了车，站在尚敏（女主）面前，镜头推远，让观众去判断两人的故事如何结尾。”</p>

“那为什么后来定下了这个结局？”尹南絮适时的问他。</p>

李润基反问她“你觉得为什么？”</p>

“符合基本价值观？”尹南絮看他摇头知道自己回答的不对，换个角度“符合现实？”看李润基还是摇头，想了想“那就是为了人物走向？”</p>

轻拍了下她的脑袋的李润基表示三个都不对“是为了让故事立得住。”看她疑惑的表情，给她解释“这不是个为了不伦而不伦的故事，也不是故意涉及婚外情制造矛盾点，这是大家都有可能碰到的事情。文艺作品探讨的永远是人性的本能”指着孔侑和全度研“他们的相遇是本能的相遇，那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p>

“他们都有生病的孩子，他们都在为孩子奔波，他们的另一半都对孩子的投入度没有自己大，否则不远万里来芬兰送孩子去训练营的不会只有一个父亲和一个母亲，而是孩子的父母才对。那是两个疲惫灵魂的相遇，他们能遇到彼此是缘分也是命运，他们能被彼此吸引不是巧合是一种必然。”</p>

李润基端着茶杯喝了口茶问桌上的人“你们觉得婚姻或者一对恋人里其中一方出轨，是出轨那方的错还是两个人都有错？”</p>

这种问题放在满是文艺工作者的桌上答案自然倒向后者，爱情是所有人追求，但所有人都知道圆满的爱情世间罕有。出轨那一方肯定有问题，但会出轨就代表爱情本身也出了问题。不然爱情很完美的人怎么会出轨呢。</p>

这个问题问到尹南絮这里给出了不太一样的答案，她是按照‘探讨人性’的标准去回答的“出轨的那一方责任更多，我们都会被新鲜的东西吸引，恋人再好，时间长了感情会被消磨。新鲜的人，新鲜的感觉，新鲜的肉|体，那些是本能所追求的东西，能不能忍得住才是人之所以是人的原因。”</p>

李润基晃了晃茶杯，没说对也没说不对，看了眼孔侑，笑问他“你改答案吗？”</p>

之前的答案是双方都出了问题的孔侑笑看尹南絮一眼“你说的是另一个角度，是责任，是家庭，是社会规则下所约束的东西，谈道德那肯定是对的。但人性复杂的地方就在于我们只能要求自己那么做，但我们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不追寻本心。如同基洪，他向往尚敏，心之所向，怎么能控制呢。”</p>

跟孔侑同样答案的全度研也是这么想的“要维持日常的生活已经让尚敏喘不过气来，基洪的存在是一个窗口，能让她呼吸的窗口。他是她的空气，不是新鲜的男人，是新鲜的空气，道德的约束力再强大，我们也得呼吸，这是没办法控制的。”</p>

尹南絮笑笑没说话，像是认同了他们的说法一样，李润基因为她的沉默眉头微皱，这个态度不对，这个做法就更不对了，视线扫过桌上的人，没说她，放下茶杯说回剧本。</p>

“孔侑的选择是孔侑的，但基洪的选择是基洪的。”李润基看向孔侑“你可能会选择跟家人说清楚，坦荡的去处理那一切，但基洪不行。他的角色想要站得住脚就一定会回归家庭，照顾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一直在坚持，身为父亲和丈夫的责任他始终没有丢下，否则他根本没办法理解尚敏的压抑，更没办法去触碰尚敏的灵魂。”</p>

“如果剧本的结局是基洪和尚敏私奔了，那人物就站不住脚了，基洪从一开始就不是被同样的灵魂吸引，只是被肉|体吸引，异国他乡看到一个单身女人，你情我愿的打一炮，这样故事才能顺下来。什么样的父亲才能在孩子还在生病的时候出轨呢，如果没有爱情，没有同样的灵魂做前置，整个故事就是个风流的故事，三|级|片而已。”</p>

李润基看向全度研“你也一样，你爱你的孩子才能花时间花精力从首尔飞到芬兰只是因为这边有个针对性更高的训练营。你的注意力都在你的孩子身上，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男人对你想入非非，只是为了追求肉|体，逻辑上就说不过去。你会厌恶这个人，不是被这个人吸引。你被他吸引是他在第一次能对你做什么的时候，在你因为想到孩子而突然从情|欲中惊醒时，他也选择停下，他没有非得继续，那是理解，是我看得到你喘不过气了。”</p>

导演伸手在两位演员之间比划“你们的角色从一开始就是背负了责任，家庭，社会的压力，道德论理的限制，你们都服从了那些，是好妻子，好母亲，好丈夫，好爸爸。这是角色的根基，也是整个故事之所以能站得住脚的前提。在这个前提下，你们的选择是注定的，终归还是会回到最初的起点，这也是为什么芬兰是开始也是结束的原因。”</p>

边上的主摄像叹了口气“人生中能碰到理解多珍贵啊，也就故事里有，结果故事还不圆满。”</p>

“不圆满的才叫故事啊。”李润基笑看尹南絮“你说呢？”</p>

尹南絮笑着点头“是啊。”</p>

早餐吃完，尹南絮就被李润基招呼到车上，大佬上来就是一句直球“你跟孔侑怎么回事？”</p>

莫名其妙的尹南絮疑惑的看着他“我跟他怎么了？”</p>

“你在配合孔侑，顺着他说话。”李润基让尹南絮别装“你刚才明明不赞同他的话，却不说，为什么？不想在大家面前落男朋友的面子？那张桌子上，你是我的副导演不是谁的女朋友，同样的事情需要三番两次的提醒你？还是你们平时就那样相处，以至于你才会经常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p>

上次觉得自己栽的不冤的尹南絮这次觉得冤枉“这都要杀青了，讨论剧本谈故事逻辑有什么好争的。”何况刚才也不是工作状态，那不是在吃早餐么。</p>

“你是导演，项目没结束你就是导演，杀青算什么，就是故事上映了，记者会上演员对角色的理解跟你想的不一样，你都应该直接说，那是你的故事，你才是唯一有发言权的人。”李润基皱眉盯着她“这是常识，你怎么这个都不懂。哪怕不谈那些，你跟孔侑在一起就那么卑微？自己想表达的观点都不能表达？”</p>

尹南絮想说这也不是我的故事啊，但大佬摆明不想听到那样的答案，作为长辈他想听到的应该是“我哪有卑微，我们两非得选一个卑微的怎么都应该是他吧。”</p>

“人活一世匆匆几十年，你的人生刚开始，这个圈子我在，你的老师在，我们一帮人都站在你身后，你就算活的肆意点，闯了祸也多的是人给你兜底。谁都不能堵上你的嘴，也没人有资格堵上你的嘴，说你想说的话，做你想做的事情，这才是我们对你的期待，也是你应该有的底气。”</p>

“你迟早要自己拍摄，自己写故事，自己管理团队，那是你的战场，我们能给准备粮草给你收拾残局却没办法替你打仗。这个圈子拼的就是谁的话语权强，我们就算把麦克风塞在你的手里，你如果连说话都不敢，那要麦克风又有什么意义呢。观点是你立身的根本，你的故事就是在向外输出你的观点，你的作品就是你向世界表达你的观念，但你如果没有观念，不敢说出来，那你能拍一个什么样作品？默片吗？”</p>

“就算是拿别人的剧本拍，你也要拍成你的故事，不然你为什么要当导演？你如果只想成为作家的傀儡，拍别人的故事，那你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更没必要去浪费你老师的时间。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选你走的路，我们不会干涉什么，但你的路如果就是在一个男人面前俯首低头，伏小做低，那你的人生也就那样，不值得我们干涉。”</p>

这话有点重，重的尹南絮都不敢说没那么严重，只能讪笑。李润基不满意她的态度，但也不准备再说下去，这东西说了没用，得自己想开。</p>

“为了一个男人堵上嘴巴，你自己考虑...”李润基拍拍她的肩膀“是不是值得。”收回手冲她示意，她可以下车了。</p>

下车的尹南絮走了没两步远远看到孔侑在旅店门口跟全度研在说什么，聊的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他笑的很开心。笑的开心的男人看到了她，冲她招手让她过去。尹南絮第一次有想转身走人的念头，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李润基说的是对的，那不不值得。可她还是过去了，因为有些事不能那么算，要按照李润基的算法，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近孔侑。</p>

她要是一开始不接近孔侑，这游戏的爽感绝对能翻倍。她拿了一手的好牌，打的再烂都能赢，那是她定好的牌面，最初就开了挂。可她硬生生把一手的好牌给打烂了，尹南絮都想笑，怎么就能蠢到这个地步的。可蠢都蠢了，还能怎么样，只能继续蠢下去了。这个时候再要求什么爽感，早干嘛去了。</p>

这个游戏玩到这个程度尹南絮已经没办法后退了，胜利眼看就在前方，她这个时候后退那才叫得不偿失，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化为乌有。可是再进一步，她也没办法往前走，万一真的要结婚才能到达百分之百，那她就真的是骗婚了。为了一个游戏丢掉底线，下作成那样，尹南絮自己都不知道值不值得。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做得到，那真的太过分。</p>

偏偏事情就卡在进退两难之中，不能后退就只能逼着自己往前。</p>

她接近了孔侑，走到了他身边，冲全度英笑笑，问孔侑他们在聊什么。孔侑摸了摸鼻尖，笑而不语，全度研也在笑，笑的像是藏着什么小秘密。尹南絮也笑，笑着顺着他们，换了话题，说是要去准备出发了。</p>

全度研在尹南絮走后，望着她的背影对孔侑说“你还是别借鉴我的，每个女人都想要独一无二，求婚这种事更是如此。”</p>

同样望着尹南絮的背影的孔侑笑叹一声“我也没想借鉴你的方法，只是随便问问。”</p>

“那你还真是挺随便的。”全度研笑问他“你真的决定好了？”</p>

孔侑点点头，他决定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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