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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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侑也不是自私的人，相反他的道德标准还挺高，让这样的人选事业和爱情，选大家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是让他左右为难。尹南絮的狗血剧避免了这个问题，她让孔侑不用选，她帮他做出了选择。</p>

剧本之所以真实恰恰是因为尹南絮本身也一直在规避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然一个游戏她怕个屁啊。可会影响到客户她就得小心行事，她其实不确定孔侑会怎么选，但她能确定不用选择是最好的。言情剧本喜欢给男女主搞波折，但现实生活中还是别弄那么多波折安稳点。</p>

尹南絮的剧本很真实，真实的姜东元差点就信了，但还差一点，最重要的一点。</p>

“你要是因为这个理由跟孔侑分开，那你现在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姜东元盯着尹南絮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p>

尹南絮扬眉假笑“刚刚在机场跟老师说有事想跟我商量的人，我要是没记错，那个人是你不是我。”到底谁出现在谁面前啊。</p>

姜东元表情一僵，食指微动，眉目间有一丝懊恼一闪而过，转瞬又笑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你喜欢我，喜欢我的你能为他做那么多吗？”</p>

“谁跟你说我不喜欢他的。”</p>

“不然呢，你还能同时喜欢我们吗？”</p>

“为什么不行。”</p>

姜东元表情一变“呀。”</p>

尹南絮让他别搞事情了“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我没有不喜欢他，不然我们干嘛在一起，看看这张脸，我难道缺男人么。”在他开口前伸手让他先听完“渣、贱、作，随便评价，但有一点要说清楚，我没有招惹过你，就算一开始招惹了也是你情我愿的，之后也说的很明白。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是我的问题，至少不完全是我的问题。”</p>

尹南絮想好好玩游戏，她连剧本都准备好了，就想玩的放肆一点，那不如在开始之前就说开“你想清楚，我那么糟糕，是否还值得你跟孔侑开战，虽然你们打不出什么结果来。那么多年关系还能因为女人闹出多大的矛盾么，我才不信。你要是还打算继续也得缓一缓，得有个空白期，要是我跟孔侑分手没两天就跟你在一起，无缝衔接我怕你会挨揍，名声也不好。”</p>

该说完的说完了，‘写’好的剧本也丢出去了，姜东元是否会把这个剧本传达给真正应该知道的人，尹南絮无法确定，但有很大概率会说的。好歹那么多年关系在呢，就算不说也没关系，大不了她玩爽了再想通关去挽回孔侑时再说呗。狗血剧都拍了，一个破镜重圆算什么。</p>

都说完了，尹南絮准备要走了，伸手拉开车门，声音惊醒了呆滞姜东元，他几乎是肯定的告诉尹南絮“你这种方法是分不了手的。”</p>

尹南絮起身下车“这是我的事。”</p>

尹南絮走了，姜东元没追，事情的展开跟他预想的差太多，来之前的心情跟现在也差太多，他没办法追。</p>

离开男人的尹南絮打车去姜帝圭的工作室工作，三天，两台机器，拍了近二十五个小时的素材，这二十五个小时她都要过一遍，最好能初剪到十分钟以内。釜山电影节的事情到现在才算开端，之后要发生的事情多呢，她不能等，也没时间等整件事结束，那工程量就太浩大了，能折磨死她，还是做一点是一点。</p>

在工作室弄到凌晨都没看完素材的尹南絮已经可以预见以后频繁加班的日常了，打车回家，下车都是有气无力的，导演这个工作好可怕。导演的工作可怕，编剧的工作也挺复杂的，会被男主角堵上门。</p>

上午被姜东元堵在机场是尹南絮没想到的，晚上被孔侑堵在家门口倒是她可以预见的，开门请人进去是不可能了，带人去没有监控的紧急通道还是可以的。两人坐在楼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孔侑说有个电视剧的本子送到他手上，他有点想接，但没拍过古装，有些顾虑。尹南絮说她后悔跟姜帝圭讲她要当纪录片导演了，纪录片的素材多到爆炸，她感觉自己头秃。</p>

孔侑直起腰仰头，尹南絮自然的低头，上手揉了下她脑袋的孔侑表示“放心，还是很浓密的。”</p>

“等过几个月搞不好中间就秃了。”尹南絮顺了顺头发，叹了口气“我好像老是陷入自作孽的情况。”</p>

孔侑被她逗笑了，伸手想再揉她的脑袋，这次尹南絮躲开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克制一点，你是前男友。”</p>

前男友歪头卖了个萌“不能再变成现任？”</p>

“不能，那我分手干嘛，就为多一个备胎么。”尹南絮让他别卖萌了“这招我免疫了，放弃吧。”</p>

故作叹息的孔侑表示“我还是不能理解我们为什么非得分手才行，你不喜欢我了吗？”</p>

“喜欢啊。”尹南絮说的可轻松了，跟去饭店点菜时说喜欢吃辣一样，却还是把孔侑逗笑了，笑着问“喜欢为什么要分手？”</p>

“说实话真的有点累，我以为我可以兼顾的，兼顾你和工作，但事实证明不行。”尹南絮抱着膝盖望着门边墙壁上的绿色警示牌“可能我很自私，也可能像你之前说的，我没那么喜欢你，但我确实想先专心工作。”歪头望着孔侑“你在我这个年纪应该也是专心工作，才会到现在又变成单身狗啊。”</p>

屈指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的孔侑，柔声抱怨“我是因为谁才单身的。”又给她揉了揉“年轻的时候觉得工作重要，那无可厚非，可未必就要分手啊。就像你之前说要分手，我说不用那么极端，那真的太极端了，我们像现在这样不是也很好吗，有时间就在一起，没时间就分开，不会打扰你工作啊。”</p>

尹南絮拉下他的手放回他的腿上“会的。”望着他的眼睛，说出最真实也最虚假的情话“你存在的本身就是在打扰我。”</p>

紧急通道的光源并不明亮，但光源下的姑娘照亮了别人的心田，因为她跟对方在一起后恶补了不少情话，有一段就很适合现在用。</p>

“你在，空气中就充斥着你的味道，不管我做什么都能闻得到的味道，那会让我分心。你不在，空气中还是充斥着你身上的味道，我身上的味道，那还是会让我分心。你总会让我分心，前几天我跟你说，李润基老师因为你教训过我两次了，你觉得那是可以避免的，但我避免不了，你的存在让我没办法避免。”</p>

尹南絮侧身靠在他的肩头，跟他说着她必须要分手的情话“我一直一个人睡，好多年了，好多年我都没觉得一个人睡有什么问题，但我回来睡在你家的床上，我睡不惯，因为你不在。我搬回来，睡在我自己床上还是睡不惯，你不止不在，连味道都没有了。我去你家拿了一瓶你的须后水，喷在我家里的枕头上，稍微好一点，但我还是睡不着，那时我就想，我们得分手才行。”</p>

孔侑顺着她的背脊，亲吻她的发顶，眼神软的不行，声音更柔软，像是怕大声一点会吓到她一样“那为什么会是坏事呢？”</p>

“因为睡不好会耽误工作啊。”尹南絮用脑袋轻轻撞了他一下“你好耽误我的工作。”</p>

孔侑无声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拿想要维持独立性的小朋友怎么办，尹南絮追求的所有东西他都可以理解，正是因为理解，因为他也年轻过，他也有过工作大于天的时期，他才不知道要怎么办。这孩子如果跟他闹，他搞不好有办法解决，可她轻声细语的讲着他没办法反驳的话，他就真的没办法了。</p>

没办法的孔侑无力的挣扎“非得分手才行？不分手你也还是可以独立啊，我们不住在一起不就好了。我们也分开了好久了，有半个月呢，半个月你不都是在好好工作吗，这三天我只给你打了一通电话，你没接，我也没再打，这样都不行吗？”</p>

“不行，你那通电话让我被老师骂了，当时正在开会呢，就我偷偷看电话。”尹南絮有些不高兴的打了他一下，孔侑无辜的很，却把肚子往她那边凑，大有让她再打一下的意思“你忘记关声音了？”</p>

上手又给了他一下的尹南絮抱怨“你不联络我，我以为你生气了啊，一直看电话，老师就生气了。”</p>

孔侑哭笑不得“你跟我说分手我怎么会不生气，难道我要很开心的接受跟你分手吗。”</p>

“呀~”</p>

“你啊~”</p>

孔侑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长叹一声“既然分手也会让你分心，那我们不分手不是也一样么。”</p>

“我不。”尹南絮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自带难过的味道“我可以做到的，时间长了，我一定可以做到的。”</p>

没察觉到危险的孔侑用下巴戳了下怀里的小朋友，笑问她“你想做到什么？”</p>

“跟你分开。”尹南絮环着他的腰，收紧手臂，抱的紧紧的，说出口的话却跟她的动作完全相反“我可以做到不会想起你，不再关心你，不再管手机，也可以一个人睡。”感觉怀里的人僵住了，手臂收的更紧，声音更失落“我可以一个人睡，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去做很多不需要你也能做到的事情，还可以专心工作。”</p>

“老师为我的处|女|作准备了两年多，现在总算有点苗头，我不能分心，我可以不喜欢你的，我可以离你远远的，我能做得到，我一定可以！”</p>

尹南絮抱的太紧，紧的孔侑都觉得疼，可他更不愿意她松开，以至于当小姑娘说着奇怪的誓言想松开他时，又被他抱住了。五味杂陈这个词孔侑很少在现实中感受到，演复杂的角色感受倒是多。他真的没办法对这样的尹南絮生气，这个人让他一点脾气都没有，可这孩子用告白的方式说我要跟你分开，他也没办法接受。</p>

谁能接受，接受心爱的人说，我会努力忘掉你，努力不喜欢你，努力过没有你的日子，这个话难道不是很奇怪吗？孔侑有种自己在拍什么生离死别的戏码，临终前的告白，男主角眼看要死了，女主角才会说我会好好过日子的话，这很奇怪啊。</p>

三天前从尹南絮那听到分手理由时孔侑就觉得很荒谬，当时他太生气了，但不想吓到小姑娘，一直压着火压到没办法压了，提前走人。三天过去，火气还在，可还是没办法冲她发火。哪怕理由依旧荒谬至极，他也没办法发火，反倒有些心疼，都不是心疼自己，是心疼怀里的姑娘，哪有人那么分手的。</p>

尹南絮就这么分手，靠着憋气憋红了脸也憋红了眼睛，瞪着红彤彤的眼睛捧着孔侑的脸，亲了一口响的，放下手告诉他“我不喜欢你了！”</p>

孔侑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碰碰她的眼角，哄她“该哭的人不应该是我吗？”</p>

尹南絮懵了一下，腿一抬跨坐在他身上，秒速掐住他的双颊往两边扯，凶巴巴的“你为什么不难过！给我哭！”</p>

孔侑给她萌的完全没办法难过，人就在他怀里，把分手说的像求爱，这怎么难过，含含糊糊的跟导演商量“你让我酝酿一下。”</p>

刚把人脸扯开又把人脸挤在一起的导演，对金鱼嘴的男演员提出无理的要求“三秒内给我哭！321，哭！”</p>

那个‘321’快的有没有一秒都不知道，男演员哭是哭不出来了，按着她的后背把人拥进怀里，大笑出声。笑的尹南絮挣扎着要打他，孔侑也不反抗，光顾着笑，笑的尹南絮也想笑，这其实有点蠢。为了防止笑场，尹南絮往他怀里一扑，头埋进他的颈部，不闹了。</p>

不论是两人的姿势还是两人的对话，充斥着笑声的楼梯道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跟分手这个词不匹配，打情骂俏还差不多。孔侑掂了掂怀里的人，让埋头装鸵鸟的小姑娘再考虑考虑，恋爱有很多种谈法，两个独立的人也可以谈恋爱，真的不用闹到分手那么夸张。而且他们也没有生离死别，不用说什么我离开你也会过的很好这种台词，剧本太奇怪了，逻辑都不通的。</p>

导演表示女人不用讲逻辑的，不愿意抬头，在他怀里哼唧就要分手。感觉这一会儿功夫把一年的叹气份额都用完了的孔侑试着退后一步，让尹南絮也后退一步，分手也可以，但得有个期限，比如她的事情做完了，再在一起。拍摄总是有时间的，他不会打扰她的工作，但不代表他们要分开。</p>

小姑娘没说话，孔侑以为她在想这个方法行不行，亲亲她的耳侧，诱惑她“这样我们既可以在一起，也不会耽误工作，你就不用难过了，好不好？”</p>

小姑娘暗暗翻了个大白眼，这位招数好多啊。他要是一上来就说不分开，那肯定没未来，可折腾到这会儿再说我们给分开定个时限，她要是小朋友搞不好还真被他哄了。也不对，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哪有资格说人家。</p>

不是什么好人的尹南絮反手拉开他搂着自己的手从他身上起来，走下楼梯冲孔侑伸手，孔侑以为她同意了，拉着她的手起身，张开手臂就要抱她，却被她按着胸膛的手挡住了，疑惑的望着她。</p>

“我要分手，我决定了，我花了半个月做了个这个决定，再难过都不会变。”尹南絮垂着头，不闹了，语气淡淡的，却很坚持“我会忘记你的，一定会。”</p>

孔侑不知道她到底在坚持什么，上前一步试图解释，看到她退回又站住脚，皱眉看着她的发顶“你的问题我都可以解决，为什么非得坚持一个人？”</p>

“因为你可以解决。”尹南絮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让他看清楚，她没撒谎“你可以解决所有的事，但我想要的是我自己解决。”</p>

孔侑微楞，恍惚间眼前的这双眼睛和当初告白的那双眼睛重叠了，某个刹那他觉得尹南絮始终没变，来不急深想就被她的话打乱了思绪。</p>

“我们分开了就是分开了，我不想也没办法跟你做朋友，永远不见也不可能，各种场合都可能碰到。如果碰到了，希望我们只是相互能点头打招呼的关系。”尹南絮舔了下嘴唇，她必须跟这个分开，但又必须确保这个人不会真的放手。这个人不能是她的备胎，但这个人也不能跟别人在一起。她得赌一把，赌男人的胜负欲，赌79的好感度有多深厚。</p>

尹南絮垂下眼睑，轻声道“前辈，我会恋爱的，但对象不会是你了，你也可以找另一个现任，同样不用顾忌我。”仰头望向他“我不会再喜欢你了。”</p>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孔侑的心上，仿佛手指被擦皮了点皮，没什么感觉，但要动手做事时伤口被牵动，疼痛只有一点点，却无法忽视。</p>

从三天前到现在，孔侑第一次感觉到痛，轻飘飘的，一个不注意就会忽略，可一碰就能感受到的......</p>

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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