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三十九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两个月前跟男演员说别拿自己对标新人导演的尹南絮碰到了新人导演会遇到的问题, 当剧本的结尾有三个时，想三个一起拍。</p>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只有新人导演会碰到的问题，剧本找作家写的导演都有可能碰到, 只是经验丰富的导演对剧本的掌控力更强，能定下拍哪个，而不是像尹南絮那样，三个都想拍。拍当然是能拍，拍出来最后看剪辑效果用哪个也不是大问题，只是知道她要拍三个结局的小伙伴吐槽她还新的很呢。</p>

自从两个月前尹南絮让刘垭仁自己解决情绪障碍和档期问题后, 两人见面之频繁让孔侑都有点小微词，刘垭仁找尹南絮找的真的太频繁了, 一度每天收工都找她。理由是探讨剧本, 实际上就是喝酒加单方面发泄情绪。刘垭仁的档期问题是姜成勇出面协调的，电视剧那边退了一步，也没退太多，没办法电视台不能开天窗啊, 好歹退了，刘垭仁这边就稍微好一点能集中精神在电影的拍摄上。</p>

情绪问题就没那么好解决, 面子是一回事，性格也是一回事。刘垭仁的性格干不出来凑到前辈们面前说我们能不能排一边的事情, 前辈们当然也没有照顾他的义务。关键是大家都忙, 有档期冲突的不止刘垭仁一人, 前辈们面子大能协调, 他还属于新秀，经纪公司也跟谁都搭不上，就只能找尹南絮。</p>

演员有情绪问题还跟拍摄有关找导演是再正常不过的，属于正常的工作范围。尹南絮起初还跟他说点放宽心, 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做的挺好的之类的话。聊了几次之后发现刘垭仁就是纯发泄，那种好不容易‘登顶’了，谁承想头上天花板太多的郁闷，不需要她讲什么，当个情绪垃圾桶就行。</p>

作为85后小生第一人刘垭仁是真的登顶了，但他在这个组的演员表里排不上名号，不谈什么导演们，演员们他也排不上名号。这话他不能跟别人说，哪怕是跟关系最亲近的经纪人讲，对方能给他的反馈顶多也就是资历这东西没办法，让他多多加油什么的。他自己也知道啊，太清楚了，他不想听那样的话。</p>

同尹南絮就不一样，除了前几次的安慰，尹南絮都无视他的，自顾自的吃肉喝酒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就在哪叭叭叭的讲，尹南絮在边上纯当树洞。后来尹南絮大概是烦了，就怼他，没事找事什么的，还说要是谈资历，她才是有资格吐槽的那个好不好，看看项目的两个实权制作人，那才是压在她头上的大山。</p>

尹南絮沉默，刘垭仁发泄的很舒服；尹南絮怼他，刘垭仁能跟她互怼。在刘垭仁看来尹南絮是最好的排解对象，没有之一。在尹南絮看来，刘垭仁就很弱智，不对，那叫艺术家。</p>

刘垭仁一时苦恼一下尹南絮可以理解，他翻来覆去苦恼N次，尹南絮就很无语。这帮男演员都是文青，真的，敏感、脆弱，抗压能力在特定的情况下很好，在平常就跟小姑娘一样，中二小女生，心思那叫一个细腻，对周围环境的变化那叫一个迟钝。</p>

这傻逼干过大半夜的给她打电话说下雨了，他家院子里的花被淹了不知道会不会死，尹南絮睡的好好的被吵醒当时就冲他，死就死好了，刘垭仁很是惊讶的说她怎么那样。尹南絮好悬没在电话里开骂，神经病！</p>

跟神经病相处有一万个让尹南絮蛋疼的地方，但也不能说是没有好处的，工作上的好处是敏感的男演员处理好情绪问题后在拍摄上就不会出问题，跟上了大家的步调，这点挺好的。感情上的好处是，跟刘垭仁相处能让她同时理解孔侑和姜东元，应该说天下文青都一家么？</p>

刘垭仁很慢热，他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去交朋友或者跟朋友交心，那两个其实也一样。区别在于那两人经历过的事情多了，相较之下更成熟，由于关系不同在她面前也更能装。刘垭仁就不太装，他把她当导演，当朋友，偶尔也会当妹妹，更多的时候当导演和朋友的结合体，是可以依靠的类型，所以就肆意的跟她发疯，反正她都得兜着，项目还在拍也不能绝交。</p>

特殊的身份让刘垭仁对她是敞开心扉的，往年奇妙的缘分搞不好也是一个原因，那两个不一样，在她面前都有保留，如同孔侑自己说的，不管是他还是姜东元都不会让她看到狼狈的一面。狼狈的那一面就是文青说好听点是心思细腻，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敏感多疑，两者是相辅相成的，没办法单独存在，只要好的，不要坏的。</p>

最初，就是尹南絮刚跟孔侑在一起还没姜东元什么事的时候，尹南絮觉得孔侑简直就是完美恋人的模板，人物建模超绝的存在，他甚至不会嫉妒，多传奇！等到重新和好，好感度一路飙升，孔侑的嫉妒、敏感就暴露出来，可他就算暴露也是很小心的那种，只有一丝丝，被她发现立刻就会藏起来。</p>

尹南絮一度以为孔侑的嫉妒只是耍花腔，情趣款，跟刘垭仁相处时间长了就发现，孔侑是真嫉妒，哪怕装的再云淡风轻也是真嫉妒。因为刘垭仁这个神经病嫉妒心爆棚，他会嫉妒她跟谁谁谁的关系更好，还嫉妒过孔侑，简直是脑残本残！</p>

那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那是中二小女生嫉妒自己的朋友跟别的孩子玩的更好，尹南絮敢百分之百担保刘垭仁对她的‘喜欢’不是对女人的喜欢。虽然刘垭仁对她的好感度也挺高的，但肯定不是，没什么能证明的东西就是不是，当第六感也行。</p>

这帮文青都很自我，就是那种更在乎自己的感觉，比起别人更重要的是让自己舒服。例子就是神经病半夜给她打电话说什么花要死了，都不考虑她在睡觉的。孔侑其实也是，只是他表现在外或者说对待没那么熟的人更有教养，但对熟悉的人就会表现出更真实也更自我的那一面，对姜东元就是。</p>

拍了快三个月，就尹南絮所知孔侑和姜东元没有任何私下接触，不管是姜东元还是孔侑都没有先退一步的想法，也没有老死不相往来就彻底绝交的打算，僵持着。要尹南絮说没必要这样，闹翻了就绝交，还能和好就各退一步，这很难吗？一直玩冷战是怎么回事，小女生吗？</p>

‘小女生’们就玩冷战，赵寅城看戏看的可开心了，尹南絮还看到过赵寅城作死去撩拨孔侑被揍，‘小女生’们就是不和好，也不吵架也不做什么就是互相当透明，弄的尹南絮都搞不懂两人在干嘛，直到刘垭仁冒头她才隐约理解，那两人就是因为关系太好了，才会那么不管不顾的僵着。</p>

因为谁都不想低头的同时也没人想要绝交，就只能僵着，僵成冷战。</p>

发现这点的尹南絮跟赵寅城吐槽过他们两比较像是男女朋友，吵架冷战，等对方道歉然后又能亲亲密密的玩耍了。赵寅城当时笑疯了，嗓子都笑哑了，很是赞同尹南絮的话，顺便跟她说，那两人要是真和好，倒霉的就是她。尹南絮长叹一声，她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就已经在倒霉了。</p>

刘垭仁当初说哪有剧组一次聚会都没有的，尹南絮当时没好意思怼他，就这个组的配置这么聚？聚了之后孔侑和姜东元是分两个包间，还是在一个包间当对方不存在？都很尴尬好不好！聚个屁！</p>

可在大环境时不时就聚一次的情况下，不聚餐的剧组真的挺奇怪的，仿佛剧组内部不和谐一样。姜成勇都跟尹南絮说，她要是不方便的话，他出面组局，尹南絮果断拒绝，要是那两人都出现，她不出现，更蛋疼。</p>

刘垭仁让尹南絮自觉懂了点孔侑藏在暗处没让她看到的那些小缺点，也让她搞懂了姜东元到底在别扭什么。</p>

姜东元超别扭，他不找孔侑也不找她，不跟他们任何一个人私下沟通，但在片场只要她出现就盯着她看，视线一直围着她转，身体却从未靠近过。他围着她转的视线是片场变身瓜田的主要原因，姜东元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就光明正大的看，反倒是尹南絮每次都避开，不避开还能做什么！</p>

尹南絮原以为姜东元是想搞事情，好感度涨上去就不掉啊，他对她绝对是真爱。被‘文青’缠上后才发现，姜东元不是想搞事情，也不对，应该说他不觉得自己是在搞事情，他就是不爽，看她不爽，看孔侑不爽，看他们都不爽。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真正能让他放手的答案，蛋疼的是尹南絮没办法给他答案。</p>

能给什么答案？不喜欢了？姜东元绝对不信，尹南絮敢身家性命担保，她要是那么说姜东元能找一堆证据证明，她对他还有念想。</p>

那能怎么办，躲着啊！</p>

感情上陷入僵局的尹南絮在拍摄上倒是顺利，三个结局都拍了。最后一场杀青戏剧组还原了1998年釜山电影节的开幕式，简陋是真简陋但‘星光’也很闪耀。全组人都到齐，导演们到了，演员们自然也在，这一幕尹南絮的想法是跟电影开篇一样，只是角色反过来，不是林权泽他们进场后叠加‘替身’们的虚影而是姜东元他们走红毯叠加‘真身’的虚影。</p>

这么拍就需要正主们也要走一遍红毯，李庸观特地飞回首尔参与这场杀青，还有不少群演都找了当年的人一起，少数的几位还在活动的记者都被找回来了。有个已经做到中央日报部长的‘小记者’跟尹南絮说，片子最后成品如何他不知道，但就算为了情怀，为了当年的青春，为了年少时疯狂过的自己，圈内自愿帮她宣传的人就不会少。</p>

尹南絮多谢他的吉言，随后宣布开拍，拍摄很顺利，顺利到最后喊出杀青时，到处都是吼叫声，不是年轻人的吼叫声，是老人家们的呐喊，1998年的釜山电影节原本就有的呐喊。</p>

杀青，全场大联欢，组齐现场这个配置是很难得，不少人都是放下手上的事特地跑过来，天南地北飞过来的人都有，必须有场派对庆祝。</p>

派对就在片场，酒水早就备齐，真真假假的道具和氛围让老人家们都往嗨了喝，喝到最后场地一团糟，人也东倒西歪。尹南絮都喝的有点上头，躲在之前布景的签字版后面的夹道里，坐在地上靠着木板垂着头昏昏欲睡。</p>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那人也不说话，坐在她边上把她的脑袋按在肩头，可能是以为她睡着了。尹南絮没睡着，也知道那人是谁，肩膀太熟悉，怀抱也很熟悉，古龙水的味道就更熟了。</p>

头晕，浑身没力气，尹南絮懒得睁开眼睛，也不想去探究他在搞什么，既然他当她睡着了，那她就睡着了好了。</p>

后来她真的睡着了，醒过来是在另一个怀抱里，另一个同样熟悉的怀抱，抱着她的人发现她醒了，轻抚她的侧脸问她头疼不疼。尹南絮贴着他的手掌蹭了蹭，含糊的问外面怎么样了。</p>

孔侑扶着她坐起来，说差不多散了，老师们都被助理带走了，尹南絮舒了口气，又倒回他的肩膀。</p>

抬头望过去的尹南絮刚想说这个时候求婚时机也太烂了，场地更烂，孔侑没等她开口合上她的手告诉她“东元给的。”</p>

尹南絮一愣，低头想看盒子，孔侑翻过她的手掌盖住她的手背“不可以看。”</p>

“那你干嘛给我？”</p>

“他给你的。”</p>

醉酒状态的尹南絮脑子是懵的“你偷偷丢了不行吗？”</p>

“我可以现在丢。”孔侑用下巴抵着她的脑袋不让她看自己的表情，声音是笑着的，是不是真的在笑就不知道了“你要我丢了吗？”</p>

尹南絮两次想抬头都被卡住，放弃抬头嘟囔“凭什么我当坏人。”</p>

孔侑楞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她会那么说，捏了下她的手“因为你没办法对谁都当好人，只能选一个。”</p>

八百年前就做出选择的尹南絮叹了口气跟他商量“送回去怎么样？”</p>

“你送？”</p>

“难道你送？”</p>

“那还是丢了吧。”</p>

“呀。”</p>

孔侑闷笑，胸腔震动带的尹南絮也跟着颤，抱怨了一句“你有点小心眼啊。”</p>

“大气才奇怪吧，你拿着戒指去找他要跟他说什么呢？说什么我都不喜欢，哪怕是拒绝我也不喜欢。”孔侑低头亲亲她的发顶“电影上线之前都不要见他好不好？”</p>

这话可不想是孔侑会说的话，尹南絮扭动身体想看他的脸，被扣住肩膀不让她动，醉酒的女朋友知道男朋友也醉了，醉到会直接说我不想你见他的话。暗叹一声的尹南絮把盒子塞进他手里，环住他的腰，埋进胸膛。</p>

“我不见他。”</p>

“你保证？”</p>

“保证。”</p>

醉酒的男女朋友回到家渡过了酒精催化的夜晚，此后尹南絮再没见过那个盒子，是孔侑藏起来了还是孔侑还给姜东元了尹南絮也不知道。应该是藏起来了，尹南絮猜孔侑干不出把戒指还回去的事情，不然那晚就不会把盒子给她。</p>

秘密颇多的夜晚过去，杀青之后的尹南絮开始在剪辑室驻扎，这部作品的素材太多了，她有意把当初拍摄的纪录片素材融合进去，增加真实感。再加上拍了大半年的素材，工作量大的尹南絮再次后悔她当初为什么要当导演，干点什么不好！</p>

世上从来也没后悔药卖，再说让工作量变多的是尹南絮本人，是她想要精益求精才让工作量翻倍的怪不到其他人头上。</p>

2017年整个下半年尹南絮都在忙后期，一如她跟孔侑保证的那样，她没再见过姜东元，倒是跟刘垭仁的关系变好了，真的变成了朋友。神经病脱离拍摄阶段稍微正常了一点，能沟通了，人还挺有意思的。</p>

进入后期制作尹南絮才感觉到跟艺人谈恋爱的特别之处，孔侑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告白，盛大到用‘Esquire’杂志九个国家的采访，七个国家的封面，在2017年6月宣告她是他的女朋友。这本来是孔侑事业版图上的里程碑，一线杂志多国联合的壮举，被他用来挥洒浪漫，也是坚定的不会后退，这辈子就是她了的决心。</p>

杂志出街的当天就挂在热搜，挂了一个礼拜都没掉下来，说孔侑浪漫的人有，说孔侑不怕死的也有，更多的网民探究三个人的电影内里的故事到底有多精彩。尹南絮早就不是无名氏了，不提导演的身份她也不是无名氏，她的关联词是姜东元，孔侑突然杀出来，还搞了那么大一个场面，怎么会没人探究呢。</p>

【我有个在孔侑公司工作的朋友跟我说，当初尹南絮是先跟孔侑在一起姜东元插足，现在是原配和好？】</p>

【别用什么朋友代指，有本事直接说名字，你TM才插足呢！】</p>

【比起谁插足，更值得关心的难道不是尹南絮到底有什么魅力拿下国民财产吗？】</p>

【瞎了么，看脸啊！】</p>

看不看脸的尹南絮都有人骂，当然也有人羡慕，不管对象是谁都值得羡慕啊，夹在孔侑和姜东元中间就更值得羡慕了好吗！网络上的纷争尹南絮压根不知道，她那时专注后期呢，都没想到杀青没几天孔侑就放大招。还是刘垭仁打电话给她，恭喜她抢占热搜，顺带把作品也冲上热搜刷了一波宣传。</p>

尹南絮听的没头没尾的，没听懂，让刘垭仁别每次都绕来绕去不说重点。刘垭仁很惊讶她居然不知道外面闹的那么凶的消息，挂了电话发了一堆截图给她，她现在可是大热门，一线爱豆都没她热度高。随后又表示疑惑，孔侑做那件事之前难道没跟她商量？不可能啊，这种公开她必然会受到影响，怎么会不跟她说，哪都不叫惊喜叫惊吓。</p>

刷着网页了解情况的尹南絮大概知道孔侑为什么没跟她说，他不想她牵扯进去，那个嘴上说着她必须要当坏人的家伙，暗地里自己做了坏人。用一场盛大的没有退路的方式告诉姜东元，结束了，他要定了这个人，未来，永久，就只会是这个人。</p>

这种公开方式在情侣之间是很浪漫，但对艺人的打击面很广的，但凡他们出一点问题，这场盛大的浪漫都会变成以后打脸的证据，时不时就会被拿出来鞭尸。孔侑那么做是真没给自己留退路，但那么做也让姜东元没了更进一步的可能，到这个份上姜东元只能成为过去，否则两边就真的要开战了，就算为了面子，也得战。</p>

尹南絮没有问孔侑就真的不怕姜东元脑抽挑起战局，也没有跟刘垭仁说什么，她做的是让公司负责她SNS的人上传了七国杂志的封面图，以及一朵玫瑰的表情符号，认下了这件事，也撒了一把泼天的狗粮。刘垭仁刷到这个的时候发信息说她不怕死，孔侑女粉千千万，再怎么说演员这么高调的恋爱还是会让她被人骂的。</p>

收到信息的尹南絮正在跟会让她挨骂的男演员吃饭，把手机递给他让他看，孔侑笑笑凑过去亲了她一下，没说什么不用担心，而是问她喜不喜欢。</p>

两人在编辑室吃饭，吃的是跟外面的大场面一点都不搭的紫菜包饭，尹南絮等下还要忙，孔侑也有事，他最近在对接一个新项目。</p>

嚼着紫菜包饭的尹南絮托着下巴想了想“有点像是小时候的公主梦被实现的感觉，那种十一二岁的时候想着会碰到王子什么的。”看他笑了，又说“还有点幼稚。”</p>

“那是好还是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