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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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 只是如果，如果幻想的一切不是她在发神经的话，那么......</p>

时间再次流动, 幻想消失。</p>

灯光起, 音乐响。</p>

不是朴音离的歌，不是女团的歌, 甚至不是这个年代的歌, 而是九十年代一首著名的摇滚乐，还是那种很夸张的死亡重金属。殷志原听到她想以这个开场的时候本想劝来着, 又想到她可能是想发泄一下就没说什么。</p>

音乐起, 激烈的鼓点开篇，刺激耳膜的贝斯飙出超高音, 歌手应该要出声了, 嘶吼出声。</p>

歌手...举起了手, 示意暂停。</p>

躁动的开场戛然而止, 舞池里的观众都没反应过来，台上的歌手再次用手示意灯光可以亮了。</p>

黑暗中的一束光让舞台上的歌手自动变身全场的焦点，当一束光被整片灯光淹没，歌手因为站在舞台上还是人群中的焦点, 但之前营造的气氛没了。</p>

尹斗骏抬脚就想上台被殷志原按住了肩膀，前辈用眼神压制后辈，让他等着，那个台子是朴音离的。</p>

台上的朴音离拆下了麦架上麦克，拿着麦往舞台边缘走，边走边问，场下有谁是她的粉丝。有人被问楞了，没反应过来, 这就不是粉丝，有人直接叫出声，想都没想，这就是粉丝。</p>

粉丝在叫，路人在笑，善意的，为台上的爱豆。</p>

台上的爱豆也笑，笑着说“我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原本是唱歌的，一支麦，一束光，就我一个人站在台上唱首歌。但现在又觉得没那个必要，可能唱完了，就真的完了。”</p>

场下有些骚动，大家没听明白，但那听起来不是什么开心的话。</p>

朴音离没想说什么开心的话，她往舞台边缘一坐。夜店的舞台并没有很高，前面也没什么围挡，离舞池很近。从她作势要坐下，站在第一排的人就开始叫，后面的人也往前面挤。站在舞台边缘的殷志原不放心，举麦连喊几声安静！才让骚乱停下来。</p>

等大家安静了，朴音离扭头冲殷志原的方向说了声谢谢，随后冲众人挥手，让大家一起“站着挺累的，坐下聊吧，我们聊聊。”看大家不动，故意叹了口气“原来你们更喜欢志原哥，那我叫他上来......”</p>

雄壮的男声吼了一嗓子‘坐！’吼的全场一静，随后爆发哄笑，笑完了，气氛好像轻松点，还真有人就那么坐下了。一个坐下了，两个坐下了，陆陆续续的都席地而坐，有些人还坐不下，挤到了边角去。</p>

朴音离示意他们往楼上走，上面有位置呢。</p>

台上的女爱豆想要跟大家聊天，观众们嬉闹着接受这个讯号，观看舞台的前辈们却开始担心，这个场子不会玩砸了吧。</p>

朴音离仿佛没在管这个场子会不会玩砸，语带笑意的对着麦克说，如果不是她的粉丝，她先道歉，因为接下来的话可能很无聊。最前排举着手机应援的小姐姐一嗓子吼出来不会！那嗓音尖的3D环绕，再次引来满场的笑声，朴音离开了句玩笑说，可以给她一支麦。</p>

“按照所有故事的开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朴音离举起右手“我是朴音离，有不认识我的吗？”</p>

格外有默契的观众们整齐的吼出“没~~~有~~~”</p>

笑出声的朴音离放下手“很好，这个开场很完美，我们达成了默契。我讲故事，你们先听，提问环节往后放，好吗？”</p>

“好~~~~”</p>

站在栏杆前的文政赫用肩膀撞了下自家忙内“她干嘛呢？”</p>

“讲故事啊。”李先稿表示他也不知道。</p>

朴忠栽倒是觉得“控场能力不错啊，去当MC也行了。”</p>

MC开始讲故事，开端是一个小女孩看了场演唱会，谁的演出不太记得，只记得是个唱灵魂乐的歌手，就一支麦一个人控制整个舞台。那个叫梦想的东西突然就在心里破土而出，小女孩想要跟那个歌手一样，一支麦一个人，站在舞台上，聚光灯下。</p>

“我就是那样入行的，大概能称之为命运的拐点，我想要站在舞台上。”朴音离舔了舔下唇，垂下眼睑无声叹息“什么多努力啊，多奋发，受过的伤，遇到过的挫折，这些就不用说的，大家都听不容易的。美好的一天，干什么要来这里听我说以后说不定会成为新闻的东西，在家刷手机不是更轻松。”</p>

稀稀拉拉的笑声响起，朴音离也在笑，笑着说“今天这个舞台挺突然的对吧，也没有个宣传，地点、时间都是突然告知的。我其实也没想到，没准备弄这些的。我是突然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应该继续为了梦想，为了舞台而......”</p>

话没说完，台下觉得不对的粉丝纷纷叫出声，这个说不要，那个说不行，还有一堆问为什么，怎么了的。七嘴八舌乱成一团，朴音离拿话筒往舞台边一敲，刺耳的电流声让全场被迫安静。创造电流的姑娘等大家都安静了，再举着麦说抱歉。</p>

道歉结束，话题继续。</p>

“有个前辈跟我说，让我试着开小型的粉丝见面会，就我自己一支麦唱首歌。我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建议我那么做，什么事都有两面，我陷入了糟糕的情绪里，自然也要去看看好的那一面。因为一条没头没脑只有时间和地址的信息赶来的你们，就是好的那一面，让所有，我是说所有在舞台上的艺人能坚持下去的动力，就是你们的存在。”</p>

底下又有人开始叫，朴音离却没停“听着有些...矫情？不过这是真话哦，你们才是所有艺人坚持下去的原因，无一例外，大家都是为了你们存在的。我的前辈们，我的后辈们，站在台前的所有艺人，都是如此。”</p>

底下的人在笑，想起哄，朴音离还是没停“但我好像不太一样，我更多是为了我自己，我的那个梦想，站在台上有支麦的梦想。”看之前冲她尖叫的小姐姐张大嘴，笑出声“别用那么夸张的表情，我知道我有点冷漠，只想着自己，很过分。”</p>

迅速摇头的小姐姐大声吼了一句“才不是！”</p>

又是一片笑声，也让朴音离笑出声，笑完故意板着脸“欧尼，应该是欧尼没错吧？”在她点头后表情更严肃了“不要太脑残粉，理智一点，人都是先考虑自己的，我就是这么自私，要接受！要理智追星！”</p>

全场静默一瞬，在朴音离憋不住笑出声时，满场哄堂大笑。殷志原在下面也笑出来，笑着觉得场子稳了，不用担心了。</p>

笑声出现了，气氛就出现了，场子自然稳了。</p>

场子稳了，朴音离的故事还在继续“我个人是不太能理解，我的人生中出现一颗闪耀的星辰，只要看到那颗星星，我就能满心欢喜的情感。可能这就是我过于理智，非要找个什么人当偶像，当爱豆，我觉得列昂纳多·达·芬奇先生才比较适合当人生的导师，一生都在追求未知，那位才是伟人。”</p>

“这么说是不是让大家很无聊，还有点立人设的意思。”朴音离脑袋一昂“是啊，我就是在立人设，怎么了，不行么。”</p>

底下有人叫行，有人叫不行，有人叫可爱，有人嚎叫她做什么都行。底下都是笑声，台上的人自然也在笑，笑着说她其实不是上来唱歌的是上来讲脱口秀的。</p>

嬉嬉闹闹说说聊聊，也没人算具体说了多久，反正大部分时间大家都在笑。笑的让自认为很了解的朴音离的队友们觉得跟台上的女脱口秀艺人很不熟。</p>

“她什么时候那么会说话？”朴妍丽很是意外。</p>

闵宝儿秒速接上“音离姐一直很会说话，平时不怎么开口而已。”</p>

队长白眼一翻“你偶像让你理智追星。”脑残粉！</p>

让脑残粉理智追星的女艺人差不多说完了，准备说结束语“感谢今天到场的每一位，在我出现短暂的迷茫时给我鼓励，告诉我台下还有人等着我，我就不应该丢下你们，那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非常感谢。”</p>

“我的SNS以前一直是公司运营，之后我会尽可能自己处理，不管你们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都可以发给我。以及，请注意措辞，如果出现奇怪的留言，我会挂人的，小心网暴，提前预警。”</p>

预警让场子安静，讲完预警的朴音离站起身，重新把麦放回麦架。</p>

“我是朴音离，歌手、爱豆、演员，被某些人当成星星能照亮人生的偶像。”朴音离退后一步，鞠躬行礼，直起身，笑看大家“以后，请多指教。”</p>

台下还愣着，台上的人已经转身。</p>

殷志原单手撑着舞台跳上去，正面迎上朴音离，擦肩而过时冲她眨眨眼，随后举麦大吼“掌！声！”</p>

掌声轰然而起，伴随着尖叫和被气氛渲染出来的兴奋，很多人压根就不知道在嗨什么。但殷志原冲DJ示意，鼓点出，freestyle上，速射炮登台，rapper镇场，观众嗨起来，故事宣告完结。</p>

讲完一段过于隐晦的故事的女艺人下了台就去找社长了，她做错了，她需要改正自己的错误。</p>

前任社长提供包间，超大的豪华包，队友三人组在酒水小吧台排排坐，现任社长坐在围了半面墙的沙发正中间，朴音离隔着茶几站在他的正前方，鞠躬，九十度，道歉。</p>

“我不能接受您做事的方法，现在依旧不能接受，但这次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按照我的形式标准去要求您。”朴音离直起身，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认真道歉“我最近的心理出了点问题，认为环境扭曲，想着自己走错了路，想要寻求支持寻求理解，所以潜意识里认为您的商人想法太过分了。那是不对的，我不应该以我的想法去想您，您的做法站在您的角度是没问题的，问题出在我身上，我道歉。”</p>

说完，站直，等着挨骂。</p>

安泰骏没骂她，事实上能听到这番话更想让他叹气，就是那种，纯净的水晶被污染的惋惜。不过么，这样也好，太干净真不适合这个圈子。</p>

“既然知道错了，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没有下次。”</p>

没等到骂声的朴音离抿唇笑笑，笑完表示她的道歉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您的做法是对的，站在您的角度确实没问题，但我不认为我的做法站在我的角度就是错的，我们只是立场不同，既然立场不同没必要强求。”</p>

微微挺了下腰的安泰骏笑了“不强求的意思是，你还是要解约？”</p>

“不，我是想把演员约签出去，我还是团队的一员但戏约不再跟着公司走。”朴音离再次冲社长微微鞠躬“我想把身份切割开，爱豆好好做，演员归演员。演员的身份出问题，自然有演员的经纪公司解决，我们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p>

这招安泰骏还真没想到，思索片刻，倒也不反对“你有想好的公司了？”</p>

“还没，目前只是想先解决眼下的问题。”</p>

“行，明天到公司聊。”</p>

解约风波告一段落，安泰骏先走，留下的姑娘们受到了社长的同等待遇，鞠躬道歉说对不起，朴音离说“给你们添麻烦了。”</p>

忙内想讲话，朴妍丽一把按住她，李熙京咳嗽一声说“没事，我其实也应该道歉。”</p>

双方道歉，笑容再现，大家和好，忙内叫着今天要不醉不休，朴音离让他们先玩，去找了李先稿。</p>

去找哥哥的朴音离是为了感谢场地去的，在李先稿问她解约的事怎么样了时，说的也是跟安泰骏的那一套。经纪约拆分，同样的事就不可能再发生了，演员约的约束要少得多，再加上爱豆的活动期其实很短，如果是正规专每年最多回归两次就是极限了。</p>

李先稿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但看小姑娘不想说也就没有多问。摸摸她的脑袋让她跟她的小姐妹们玩的开心点，就没再说什么。</p>

前任和现任社长都见过了，朴音离准备去找殷志原说谢谢，她今天要谢的人多呢，刚出了李先稿的门就碰到了站在门对面的权至龙。</p>

“帽子还我。”</p>

乖乖摘了帽子还回去的朴音离看他戴上帽子挡住寸头，笑问他“好歹是军人，来夜店没问题吗？”</p>

现役军人斜了她一眼“难道让我明知道你出事了还装不知道？”</p>

捂着胸口装惊讶的朴音离语气可浮夸了“你该不会是逃逸出来的吧，会被枪|毙的！”</p>

“闭嘴吧，谁逃逸了，我是休假好不好。”权至龙让她好好说话，问她要去哪，听她说要去跟殷志原说谢谢，转身招手让她跟上。</p>

带着妹子去跟前辈说谢谢？才不是，带着妹子去包间喝酒。</p>

弄了个没人的小包间准备了一桌酒的权至龙挥手示意朴音离选，国内国外，底价高端，红的白的啤的，应有尽有。想喝鸡尾酒他都能调几款，感谢的话不用着急说，先喝酒吧。</p>

“干嘛？想灌醉我？”</p>

“是啊，喝不喝。”</p>

朴音离...喝啊，为什么不喝。</p>

给自己摆了一排杯子的朴音离每个杯子里都倒了点不一样的酒，就一点点，一口的量。权至龙吐槽她那哪是喝酒，品酒还差不多。</p>

“我酒量一般，混着喝很容易醉的。”</p>

“就是为了喝醉啊。”</p>

“干什么非得喝醉。”</p>

“喝酒不喝酒还喝干嘛”</p>

权至龙也不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框架都知道了，剩下的多少能猜到七八成。他跟她聊军营，聊兵役实在太辛苦，聊他怀疑军队里到处都是他的私生饭，要不然怎么会一帮人到处围着他，连洗澡都围着。</p>

现役军人的当兵生涯惨的朴音离都觉得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鸡毛蒜皮的根本不重要，边听他的悲惨人生，边一杯一杯的喝‘一口酒’。一口接一口，一口接一口，逐渐微醺，逐渐上头，逐渐...有些醉了。</p>

踢了鞋子缩在沙发上抱着酒杯的朴音离坐的歪歪扭扭的，权至龙看的累，伸手一拽就把人拽倒在膝盖上，在她挣扎着要起身前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动。酒杯拿开，手掌盖住眼睛，另一手绕着她的头发玩，继续讲悲惨生活。</p>

服役快半年的军人悲惨细节那是数不胜数，讲起来都没完的。可要是一直讲悲惨生活也太丧了，偶尔也穿插点有趣的事情，比如他今天本来要出去浪，兄弟连妹子都给他找好了，结果见到人发现是之前撩过的，那叫一个尴尬，幸好朴音离出了事可以让他找理由走。</p>

“我倒霉你就那么开心啊。”</p>

“嗯。”</p>

“呀~”</p>

权至龙就笑“谁让你拒绝我了，你要是我女朋友，碰到这种事我肯定又着急又心疼，可你既然拒绝了，那我当然是幸灾乐祸啊。”</p>

“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