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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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近六千万美金营收收尾的《网络谜踪》为CJ赚得巨额回报的同时, 也让金柔嘉获得了能摆满一面墙的奖杯，真的是一面墙，多到她都懒得申报韩国的几个奖项了。都去大海游过了谁还在乎在小池塘里称王称霸, 当个王八有什么好爽的。</p>

不过崔尚宇不乐意, 这哥们就是想让她把全世界能刷的奖都刷了, 并且对于她不给任何通知就私自回国的事无限抱怨。</p>

但崔尚宇也就只能抱怨一下, 说什么活动都准备好了你作为主要嘉宾不参加对声誉很不好, 公司准备了那么多你不配合损失多多钱巴拉巴拉, 抱怨烦的金柔嘉拉黑了他，等两人再度恢复联系, 对方就不再抱怨只哄着了。</p>

艺术家么，能赚钱的艺术家性格再古怪也多得是人乐意哄。</p>

金柔嘉如果真的是个被名利迷了眼的小姑娘, 那CJ不管是利诱还是威逼都能想招让她听话，听公司的跟公司走，崔尚宇就是那个会使出威逼利诱手段的马前卒。可金柔嘉不是, 她没有用任何语言或者行为跟崔尚宇表达她没那么好欺负，而是用很简单的召唤会计师和律师团进场的方式，摆明车马跳过崔尚宇跟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谈分账。</p>

赚了钱就得分啊，赚多少分多少，不是发行方体量大就是发行方说了算。合约既然签了, 那就一切按合约来。除非CJ就想赚这一波以后再也不合作，不然合约分成是多少都得吐出来, 这里面是不会玩手段的, 大家都想长远发展么。</p>

专业团队进场谈分账, 崔尚宇立刻就老实了，乖乖巧巧的捧着导演，再次重回保姆身份。</p>

秉持着开发保姆新技能的金柔嘉给每天按三餐给她打电话, 叽叽歪歪的崔尚宇找了个活，她在济州岛买了块地，让崔尚宇给她盖房子。要求是乡村度假别墅，画风简朴点别搞的太夸张，并且跟保姆讲，房子盖好前别来烦我，写剧本呢。</p>

回到韩国的金柔嘉先解决了分账的问题，随后打发保姆，再之后就是联系许久没联系过的裴老板，伪装一波邪|教受众，指着对方能带她进去卧底。她需要新鲜的素材，圣经已经不能给她更多的启发了。</p>

起初金柔嘉并不知道裴老板的业余生活有什么爱好，还是无意中翻出对方送来的年节礼物，里面有一箱有机食品的包装怎么看怎么眼熟，出于好奇谷歌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谷歌出来的企业是某知名‘教派’旗下的产业，故事一下就意思起来。</p>

要说裴老板不知道产品出自哪里单纯就是给她送个礼物不太合理，市面上知名品牌那么多送她什么不行，想要打好关系不管是送名贵的还是价值高昂的都合理，唯独送知名度有限的小众商品不合理。他们不是多亲密的关系，那个牌子又不是裴老板运营的要打广告，给她送那个干吗。</p>

在排除所有合理的不可能之后再悬疑的不可能都会成为可能，金柔嘉怀疑裴老板疑似有‘独特’的信仰，电话打了几次饭也吃了不少，指着先拉近关系再试探一波。</p>

让金柔嘉意外的是，她以为对方会藏着掖着的秘密根本就是公开的秘密，不对，那就不是个秘密，知道的人还挺多的。不止知道的人多，那个教派也很有名，那甚至是个大宗教，在只有五千万人口的韩国有过百万信徒的那种，这给她逗乐了。</p>

为了防止是自己想太多人家的信仰没问题，金柔嘉特地去查了那个宗教，国家备案在1991年就把那个教派定义为异端（邪|教），她就有点搞不懂到底是自己太正常还是那帮人太不正常。</p>

不管正不正常，金柔嘉都作为大名鼎鼎的国家代表被裴老板引荐给了所谓的‘人生导师’，那倒是太TM有意思了，有意思到金柔嘉认为对方洗脑能力满级，要不是她跑得快差点就被忽悠上当。</p>

只要忽略世上还有科学这件事，再忽略科学还不够发达以至于有很多事确实没办法用科学解释的前提，认同但凡科学解释不了的领域就是神学的范畴，对方的逻辑简直无敌通顺，一点不能自洽的地方都没有。</p>

这趟奇妙的‘宗教’之旅给金柔嘉带去了无限灵感，她对新作品最初的计划是搞个大的，有钱了么就想拍大制作，跟有钱就想买大玩具是一个想法。但见识过‘人生导师’纯靠一张嘴忽悠‘众生’的本事之后，金柔嘉就觉得她可以搞个反向操作，不需要大场面纯玩文字游戏也有的玩。</p>

闭关写剧本的金柔嘉在被N多知道她回国想要约她的人烦的不行后直接关机，以至于李仓东特地找上门来，问她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都没碰到的金柔嘉让老师别一心往政治的方向冲，他们始终是创作者，专注创作比什么都有用。</p>

这番话有个前情，釜山电影节出事了，政治压榨，釜山市政府还缩减了今年釜山电影节的预算。圈内一票电影人很是不爽要搞事，作为新一届的领头羊，金柔嘉就被无数人召唤要去给他们站队。</p>

金柔嘉一边觉得这帮人挺无聊，一边又佩服他们对本国市场的极端保护。可她又不是韩国人，对这个国家的本土市场处于兴趣寥寥的阶段。而且她觉得电影人自身携带政治立场蛮奇葩的，不是说艺术家不应该碰政治，而是创作者本身应该是无党派的，有了党派就有了限制，限制只能抨击敌对方。</p>

我想两个都喷怎么办？自己人打自己人？</p>

可李仓东有政治立场还是特别鲜明的政治立场，作为斟茶拜师之后的弟子，金柔嘉对老师的支持是，她愿意用自身的影响力为老师站队，包括把《网路谜踪》是否参加国内电影奖的决定权给对方，还表示老师可以全权代表她，不管用她的名字干嘛都行。</p>

请注意，这不是什么敷衍的做法这是非常有分量的做法。</p>

金柔嘉现在不是无名氏了，她非常有名，有名到在拿下圣丹斯之后特地飞回韩国接受青瓦台表彰，还跟那位目前还没下台的女士吃了顿饭。被邀约的电影人不止她一个，但她绝对是最年轻也是蹿升速度最快的那个。</p>

那段经历对金柔嘉来说还蛮妙的，拍电影拍到接受国家表彰什么的，应该说不愧是把文娱产业当支柱产业的国家么，神奇操作一堆。在青瓦台吃过‘国宴’收获国家奖章的电影导演，怎么可能还是无名氏，她是国家代表。</p>

国家代表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大到金柔嘉目前的位置已经进入了金字塔尖，至少在韩国电影圈，她差不多可以横着走。背后还有个CJ呢，那可是大金主。</p>

国家代表愿意把声誉交托给老师，就是站在老师的队伍里，金柔嘉完全不在意李仓东会那她的名字去跟随哪位政客，发表什么政治立场，她都可以接受。反正她本人没什么党派的想法，唯一要做的也只是在新总统选举时为对方站台就行。</p>

是的，这个神奇的国家在总统选举时会找一帮知名人士站台，不止是电影圈的人，人家有时候还会呼叫爱豆呢。</p>

简单点讲就是《网络谜踪》为金柔嘉加冕王冠，把新得到的‘王冠’大方送出的弟子，对老师唯一的要求就是别打扰她写剧本。她在搞正事，你们这帮不务正业的人去边上掐架别打扰我。</p>

被新弟子隐晦吐槽不务正业的李仓东想回怼也怼不出来，金柔嘉说我首先是电影人，其次才是某个党派的支持者。李仓东当然可以说你首先是韩国人其次才是电影导演，可他对上金柔嘉真说不出来那样的话。</p>

因为他年轻的时候也想要做一个纯粹的创作者，在他出道就一片封神时，他也想要单纯的拍自己的电影。可时隔多年，他已经做不到了，金柔嘉能做到，那真不是什么坏事。那让他忍不住会唏嘘消逝的岁月，却不会愤怒对方没有大局观。</p>

某种程度上说李仓东甚至有些无法言说的高兴，他们这些老一辈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如今可以让年轻人们自由轻松的玩耍了，那不就是他们想要的么。他们不是想要所有人都成为斗士，他们想要的只是让大家可以自由的创作，哪怕新一代已经不想战斗都无所谓，他们还在啊，他们能撑起一片天。</p>

老师在高兴什么弟子完全不知道，弟子剧本写到脑子要爆炸了，卡壳卡的实在写不下去，从抽屉里翻出已经丧失一个多月功能的手机，准备去济州岛看看自己的乡村别墅怎么样了。</p>

手机刚开，差点死机，短信和未接电话的提示都变成了‘...’，莫名有种重回现代社会的感觉。</p>

重回现代社会的金柔嘉第一个联系的人是河证宇，他在未接电话的第一位，回拨过去得到当事人怀疑她是否是本人。</p>

“废话，不是本人还能是谁。”</p>

“我打了你一个月电话你都没接，我还以为你拉黑我了呢。”</p>

金柔嘉才不信他不知道自己闭关写剧本，懒得理他，“我卡壳了，写不出来东西，有什么好玩的能消遣吗？”</p>

“消遣啊，汉江BBQ，来吗？”</p>

“来！”</p>

准备出门的金柔嘉洗澡换衣服，等她收拾的差不多在犹豫要不要化妆的时候，河证宇电话过来说是到小区门口了，她也就不折腾了直接出门。</p>

素着脸上车的金柔嘉先跟司机讲，她没化妆，如果是特别嗨的BBQ她就不去了。河证宇就笑，说是你就是变成鬼也没人在意啊。金柔嘉也笑，笑着感慨果然规矩什么的只能限制不能逾越规矩的人。</p>

不怎么讲规矩的金柔嘉到了地方很规矩的先去跟柳承莞打招呼，今天是Filmmaker R&K（电影制作公司）组的局，为的是跟柳承莞合作的新项目，他们在挑演员。作为今年又一部千万人选择的导演，柳承莞的新作品在圈内关注度非常高。</p>

金柔嘉在来的路上还很好奇，河证宇难道是想跟柳承莞再度合作？今年再度成为千万人选择的演员表示，凑个热闹，来的人挺多，当聚会了。</p>

参加别人项目聚会的金柔嘉得到项目导演分享的新情报，她回国就玩隐身，圈内又刚巧碰到大事，李仓东全权代表她让不少人惊讶，圈内现在把她当李仓东第二。</p>

“我没听懂。”金柔嘉让前辈说详细点，李仓东第二是个坏事吗？</p>

“这有什么好听不懂的，大家以为你会参政啊。”柳承莞笑着冲她举杯，“外面传你会走李仓东老师的路子，进国会呢。”</p>

这个展开金柔嘉是真没想到，“你们脑洞够大的，我莫名其妙进什么国会，我一直在家写剧本好不好。”</p>

剧本一词冒头，什么国会就被丢到一边了，柳承莞放下酒杯凑近她，让她讲讲她的新作品。新作品还没写完呢，没什么好讲的。柳承莞想了想，伸手示意她看不远处正在跟黄政泯说话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那是新项目的制片，问她想不想聊聊。</p>

“我独资。”金柔嘉摆手说算了，她不缺钱不准备给自己找个麻烦，反倒好奇，“你就没想过自己制作？”</p>

耸肩的柳承莞说，“想也没用，钱不够，我拍的都是大制作，商业片么，你也知道都是烧钱的。这次投资预算两百亿，我买房子拍啊。”抿了口酒笑叹一声，“我就算是能卖房子拍，也不能担保一定赚，亏了我也赔不起啊。”</p>

商业片导演就是会被资金困住，金柔嘉端着柠檬茶的杯子碰了他的酒杯一下，“那你还是找制作公司分担资金压力更好。”</p>

说到这个商业片导演就很羡慕走艺术片类型的后辈，“你这一把赚了多少？说是只有十亿的制作费还是你独资，五分之一有没有？六千万美金的五分之一，你可以啊~”</p>

“哇~”金柔嘉差点给他鼓掌，“你想的好美还五分之一呢，大头肯定被CJ吞了啊，人家是撒网捞鱼的人，我就是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捡点小鱼小虾。”</p>

“我拍十部电影都不知道能不能分到那点鱼虾。”柳承莞让她别装，“也就是我你知道吗，你要是跟你老师说你只是拿点鱼虾，李仓东老师能拍死你。”</p>

“你这就很不好，我老师是拍文艺片的，我们不以票房争天下。”金柔嘉给自家老师挽尊，要是拼票房，李仓东的人生就太虐了。</p>

制片方包了一家汉江边的海鲜店，店铺跟高大上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普通的餐馆，优势是靠在汉江边而且有个很大院子可以户外烧烤。柳承莞最近应酬太多，都是在各种会所里面待着就想要在户外吹吹风，别墅的他又闲不热闹，制作人就给他找了这么个地方，为了让导演觉得热闹，邀请来的人还不少。</p>

韩国推行导演中心制的规矩就是，只要导演有牌面，不管导演想要什么，制片方都能给他办到。</p>

金柔嘉来之前，柳导演身边围着一群男男女女，金导演一来，两人就变成了单聊，连个上来搭话的都没有，生怕打扰导演们。</p>

11月初，天已经冷了，导演们坐在炭火烤肉架边瞎扯，没什么特地的话题。聊着聊着聊到演员上，柳承莞说李瑞真最近有点倒霉，金柔嘉好奇怎么了。</p>

“你还真是闭关闭的什么都不知道，李瑞真演了你的片子之后，圈内对他演技居然能看很意外，就有导演去接触他。”柳承莞还想再说，看金柔嘉恍然的表情就知道她懂了，也就不说后续了，只说，“你调|教人的功力被传的神乎其神，你得谢谢他。”</p>

对方说到一半就不说了，金柔嘉还真猜到了后续，李瑞真的演技没什么好评价的，挑剔点的导演是看不上的，她当初看中对方的也不是演技。演了《网络谜踪》被拔高了，其他导演有了期待，带着期待见到人，肯定是会失望的。至于什么调|教人的功力如何，她现在已经不缺演员，也无所谓了。</p>

关于金导演调|教人的功力如何如何好，有影评人在《网络谜踪》上线后一众对导演大夸其夸的报道里另辟蹊径，写了一篇以‘李瑞真再发现’为标题的报道。</p>

报道里没有谈李瑞真作为演员之外的任何身份只谈演技，详细罗列出李瑞真入行到现在的所有作品，再把他在新电影里的表演做成对比效果。写稿子的影评人用天与地之差的夸张比喻去论证，世上没有糟糕的演员只有不会调|教演员的导演，一篇文从侧面把金柔嘉吹上了天，传播度还挺广。</p>

导演们在聊调|教演员的事，演员们也在聊。</p>

同项目出来的黄政泯和刘垭仁就在聊，聊跟金导演合作一次应该很有意思。两个没跟金导演合作过也不熟的演员把带金导演过来的河证宇叫来一起，黄政泯问河证宇，金导的拍摄风格是什么。</p>

叼着烟往两位导演那边看了一眼的河证宇想了想，给他们举例，“金基德导演的风格都知道吧？”</p>

黄政泯微楞，“疯子啊？”</p>

“看起来不是那么极端的人啊。”刘垭仁也有点惊讶。</p>

同为金导的金基德拍摄的画风就是疯子，疯到一度被传说他逼女演员在片场跟男演员当众性|交，为的就是画面真实。</p>

坐在火炉边夜灯下的金柔嘉看着跟‘疯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反倒有种灯下看美人的迷离感。</p>

河证宇的舌尖抵着烟嘴浅浅吸了口烟，压着下唇浅浅吐出，雾气遮住了五官也遮住了眼底明明灭灭的光芒，抬手挥散雾气笑着说，“没那么夸张，就是霸道点，她推崇导演是傀儡师演员是傀儡，对年轻人来说...”看向刘垭仁，“帮助会特别大，很会调|教人，朱智勋跟她合作之后，演技进步很多。”</p>

这话说的刘垭仁很感兴趣，这话说的黄政泯有些顾忌，喜欢木偶的导演跟他搭不上啊。</p>

喜欢木偶的导演跟成名多年的演员都不太搭，既然演员能成名多年就代表个人风格很独特。如黄政泯、河证宇这类成名多年的影帝们，碰到那类的导演就得重新磨合，磨合的好还行，磨合的不好就完了。</p>

相比之下像是刘垭仁这类还在探索自己风格边界的演员，碰到一个很会调|教的导演就是在汲取养分，对他们的成长是有莫大好处的。</p>

既然有好处那就得争取一下。</p>

这个局是制作方弄来选演员的，两位导演不可能一直单聊，金柔嘉也不能耽误人家做事。有的没的聊了一堆后，金柔嘉就借口肚子饿去找吃的跟柳承莞分开，她确实肚子饿跑去另一个灶台准备烤点东西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