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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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闭了月，沈邵离开前，气息不乱，衣衫平整，他低身拾起落在地上的发簪，蹲在永嘉身前，将钗子插-回她松散了的发髻，眼瞧她面上纵横的泪痕，抬指轻蹭了蹭：“穿好衣裳…我让王然送你去御门梳洗一下，不许走，朕在宴上等你。”</p>

永嘉跌在地上，她身子抖得剧烈，久久停不下来。</p>

沈邵话落，见永嘉许久不应，她长睫垂着，压住眼底所有的情绪，他也看不清，平平的扯了扯唇角，站起身，兀自转身先离开了长廊。</p>

姜尚宫在外站得久了，心里头总觉得不对劲，见沈邵出来，连忙寻进去。</p>

沈邵见姜尚宫回去没说什么，只侧头对一旁的王然道：“你留下。”</p>

姜尚宫大步赶回去，待行至最深处，看见缩在角落里的人，不由倒吸冷气，眼睛瞬间红了，她扑上去，抱住永嘉，帮她裹紧身上的衣裳。</p>

永嘉本一个人怔怔的不动，似乎被深秋的冷风，冻得麻木了，失了魂儿似的，待被姜尚宫纳进温暖的怀里，一时像是被触断了哪根紧绷的弦，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尚宫，我要回家…我要回家……”</p>

含香殿外停了辆软轿。</p>

姜尚宫将永嘉扶进去，落了帘子，正要说出宫，一旁的王然抢先开口：“回御门。”</p>

王然眼见姜尚宫要开口驳他，忙又添了句：“是陛下的吩咐。”</p>

轿子停在了御门外，永嘉进去时，内里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她模样狼狈得有些惊人，御门内的宫女们瞧见了，忙深埋下头，再不敢多看一眼。</p>

姜尚宫替永嘉宽衣，看到那些青紫，心底气得发抖，她也不顾及什么大逆不道，口上不住的骂着畜生畜生……</p>

王然备了一套新衣裳命宫女送进来。</p>

永嘉看着御门上下进进出出，大气不敢喘，好似没长眼睛的宫人们，缓缓闭上眼睛，沈邵当她是什么，她的清白便不是她的命吗，御门，长公主府，上上下下数百人…还不够多吗，他是不是一定要天下皆知，她沈姝并非皇室血脉，并非他的皇姐，她就该是个无名无姓的野种，根本不配姓沈，所以便能任他欺-凌-羞-辱，为所欲为……</p>

姜尚宫亲手伺候永嘉沐浴，更衣，束发，接着扶着摇摇欲坠的她向御门外走。</p>

王然等候在殿外，见永嘉出来了，连忙迎上：“殿下，陛下正在含香殿等您呢。”</p>

姜尚宫推开王然，扶着永嘉继续往外走。</p>

王然见了，连忙追上：“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陛下吩咐…让您收拾好后就去含香殿。”</p>

永嘉抬眼冷冷看着挡在身前的王然，接过绕过他继续向外走。</p>

王然见此，连忙抬手招呼候在一旁的小太监，一拥人围上，拦住永嘉的去路，接着王然带着众人跪了下去：“殿下开恩啊，您今日若是出了宫，奴才们便要丢了命…求您移架含香殿。”</p>

姜尚宫护住永嘉，皱眉瞧着地下的王然，大骂：“快滚开！”</p>

王然听了，又开着磕头：“求殿下救救奴才们，求您遵照圣意，移驾含香殿。”</p>

永嘉看着跪在地上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宫人，闭了闭眼，她怀中烧疼的厉害，她很想问，她又要去求谁，又有谁会来救她…她今日必要离宫，若再留下去，她就要被逼死在这。</p>

“让开！”她话落，见身前的宫人还不动，狠下心，踢也好踏也好，总归让他们让出一条路来，永嘉攥着姜尚宫的手，快步往大门外走。</p>

夏贵妃的生辰宴马上要开始，却左右寻不到皇上，后来终于打听到，御前跑来个太监，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陛下急急的赶回了御门。</p>

永嘉几乎是在向外跑，身后王然几个爬起来，在后面追…永嘉急急的向外走，就要跨出宫门时，猛得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p>

永嘉眼前一黑，退后两步，待抬头看去，见是一脸愠怒的沈邵。</p>

他似乎走得颇急，胸膛轻微起伏着，盯着她，又扫了眼后面正带着奴才追来的王然。</p>

“就学不乖是不是？非要忤逆朕是不是？”</p>

永嘉如今面对沈邵，似乎是生理上的恐惧，她只看着他，身子便忍不住的颤抖，她更不敢去回忆，他曾留给她的，那些让她夜夜惊悸的痛。</p>

“我要回家。”</p>

“朕说了，今晚留下。”他说着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要带她回含香殿。</p>

腕上就似被毒蝎子咬了般，永嘉猛地甩开沈邵的手，她低着头：“我要回家。”</p>

“家？天下都是朕的，你哪来的家？”他说罢，再次上前去拉着她，这次手上更用力了几分，他几乎是拖着她，将她拖出了御门。</p>

姜尚宫见此正要上前，却有几个小太监冲上来，将她扣在了御门内。</p>

沈邵半拖半拽着挣扎的永嘉，将她拖到了软轿前：“听话，和朕去含香殿。”他说着手上力道微松，想让她坐到轿中，却不想怀里的人突然挣扎起来。</p>

沈邵刚觉怀中一空，尚未反应过来，耳畔‘啪’的一声响，右脸瞬间火辣辣的疼起来。</p>

永嘉挣脱开沈邵，似是绝望，更似忍无可忍，她用尽最后一抹力气，抬手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