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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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然劝不动沈邵, 只能连滚带爬的先跑出御门，急命人前来救火。王然匆匆安排好，正要再回殿中寻沈邵, 一转身便见烈火光影下大步走出的身影，他大步不停, 直奔宫外去，王然见了, 暗道不好, 急忙跑上前去追沈邵。</p>

***</p>

沈桓一路将永嘉送回长公主府，一直等着她入睡了, 才起身离开回府。</p>

永嘉这一觉睡得不踏实, 朦胧间醒了数次，凌晨天色隐隐透亮时, 彻底惊醒了。</p>

永嘉睁开眼, 模糊触到坐在床榻旁的身影, 恍惚以为是生了幻影，她睁大眼仔细瞧去, 一时被惊得心脏发抖, 猛地坐起身, 瞬间清醒。</p>

沈邵靠坐在永嘉床边，静静瞧她的睡颜，瞧她连梦里都是不安的。</p>

永嘉惊坐起来，她忙拢紧被子，悉数裹到身上, 她紧盯着沈邵，匆匆向后躲去，与他拉开最远的距离。</p>

沈邵将永嘉自清醒后的所有反应悉数看在眼里, 他的眼眸深深的，瞧不出丁点波澜。</p>

永嘉丝毫不知沈邵是何时进来的，在此坐了多久，她此刻，仍是心慌不止，他凑过来时，她下意识去推他。</p>

可他今日用力极大，扑来似的，一把锢住她，她清晰的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p>

永嘉推着沈邵，不禁蹙眉：“你喝酒了？你身上有伤怎能喝酒？”</p>

沈邵闻言，原是禁锢着永嘉的怀中一松，他略略撤身，与她胸膛隔些距离，他深黑的眼底似乎透出些光亮来，仍是痴醉的，抬手一点一点抚上她的小脸，轻托起她的脸颊，他的语气委屈的像个孩子：“阿姐还知关心朕？”</p>

他话落，不等着她回答，抱着她的手臂一用力，一把将她揉进怀里，他托起她的下巴，吻她。</p>

永嘉被沈邵的举动吓得一愣，她疯狂推他，他的胸膛似山，她挣扎不过，受着他的吻，到最后，她彻底失了力气，由着他疯狂索取着她的呼吸，可慢慢的，她察觉到面上的热，唇间尝到了清晰的咸。</p>

永嘉愣住，她知道那不是她的泪。</p>

她回神时，又猛得推开，她力道极大又突然，将没了防备的他一把推开。</p>

永嘉是极恼的，她下意识抬手，可目光触到掌心染上的血时，身子一僵。她抬眸去看他，看到他面上的泪，和胸前衣料浸出的血。</p>

她缓缓落下手，她垂落的指尖在隐隐发颤，她只质问他：“你发什么疯？”</p>

“朕就是疯了，”他被她推开，便再次凑上前，他不顾已经流血的伤口，感受不到身上的疼似的，再次捧住她的小脸，他含血的眼底盯着她：“朕嫉妒的发疯，恨的发疯。”</p>

“你把来生许给他了，那朕呢？”他贴面质问，他的眼泪，火一样灼热：“生生世世都不肯给朕机会吗？朕也想过来生，永嘉，朕也想过，也想来生去寻你的，换朕去寻你。”</p>

永嘉听着沈邵这些话，意外之下，怀中霎时不安不起来：“你都知道了？”</p>

“从你第一次带张显去给他看病，朕便知道了。”</p>

永嘉看着沈邵猩红的眼：“你既早知道，为何不阻拦？”</p>

“朕怕你不高兴。”他的回答，又让她意外，他捧着她的小脸，去抵着她的额头：“可是永嘉，朕现在恨，恨得要命。”</p>

他原是那样无助，可说出的话，吐字的语气，透满了冷，让她害怕。</p>

“你不许伤害他，”她手掌抵在他的肩头：“放了他，我不会走。”</p>

“你既什么都知道，就该清楚，从始至终，我从没计划要再逃走，我只想还陆翊一个自由，他是无辜的。”</p>

“他不无辜！”他忽而吼起来，吓得她声音一滞，他匆忙察觉到，连忙轻抚着她的发，安慰她：“永嘉，朕不是有意的，朕不是故意吓你的。”</p>

“永嘉，那你告诉朕，来生呢？来生你还要不要朕了？”他一畔安慰她，一畔锢着她，他耐心的等，等一个期待。</p>

可她许久许久都不会回答，他的心，从未热起来的心，愈发的冷了。</p>

“那好，”他不再等她，他唇角似有几分笑，和他说出的话一样的冷：“朕不会放他。若明日子时他能逃得掉，朕便慈悲给他一条生路，若他逃不掉，朕便杀了他。”</p>

永嘉听着沈邵的话，看他湿润未褪的眼底，皆是凛冽杀意，她忍不住哆嗦，唇间一片白。</p>

他似乎有等她片刻反应，仍然是失望的，他不再抱她，踉跄起身，匆匆的向殿外走，走的那样狼狈。</p>

他想，她不肯爱他，恨他也好，恨着他，下辈子也这般恨下去，只要别忘了他……</p>

***</p>

沈邵离开时，窗外天光大亮，永嘉独身缩在榻上，他身上的血，蹭在被褥上，那大片大片的血迹，触目是那样的冷，那样冷。</p>

永嘉从长公主府入宫时，已是晌午，秋色愈深，隐隐凛冬欲来。</p>

行到御门时，派了人进去通传，等了片刻，走出的是王然，他向永嘉解释：“陛下昨一夜没睡，酒醉的厉害，如今尚未醒。”</p>

“那本宫等等再来。”永嘉说罢转身欲走，却被王然先一步叫住。</p>

永嘉又转回身，看向王然：“王长侍有什么事？”</p>

“奴才自知僭越，可也想斗胆说一句，若是说错了，殿下要打要杀，奴才都谢恩认罚。”</p>

永嘉听王然此言，沉默片刻，接着开口，轻声道了句：“王长侍言重了。”</p>

王然听了，将腰弯的愈低：“陛下今日醉的实在厉害，奴才跟在陛下身边多年，从未见过陛下喝那样多的酒，陛下是硬生生将自己灌醉了，若是有无心伤到殿下处，还请殿下您念在陛下这一身伤，莫要生陛下的气。”</p>

“陛下实在是一颗心扑在您身上，太在意您，关心则乱。”</p>

永嘉静静听完王然这一番话，一时未语，王然看在眼里，霎时跪地请罪。</p>

永嘉见了，命姜尚宫将王然扶起，她只是道：“本宫去御花园走走，陛下若醒了，烦请王长侍派人来通传一声。”</p>

王然闻言微愣，片刻急忙连连应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