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与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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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邵从外走入, 永嘉和沈桓几乎同时站起身，低身行礼。</p>

沈邵忙道了句免礼，接着大步走上前, 先一手扶起永嘉，之后看向沈桓：“小六不必多礼。”</p>

沈桓闻言, 抬眸看了看沈邵，接着垂眸道了句谢恩。</p>

随后沈邵向淑太妃见礼, 淑太妃忙让陈尚宫去传膳：“陛下今日下朝晚, 定是饿了吧。”</p>

沈邵走到淑太妃身旁，亲自扶着她向外殿走：“听说娘娘今日亲自下了厨, 朕一早便留着肚子, 现下真有些饿了。”</p>

永嘉和沈桓并肩行于后。</p>

沈桓看着沈邵搀扶母妃前行的背影，神色一时复杂。永嘉的目光亦落在沈邵的背影上, 方才他进来时, 正巧将母妃说到挑选驸马的事打断, 永嘉不知沈邵有没有听见母妃的话，刚刚打量他的面色, 倒是一派自然, 不漏分毫。</p>

外殿长案上, 陈尚宫已经带着宫人，手脚利落的将菜色布置好。</p>

沈邵先扶着淑太妃落坐，接着自己在次位坐下，随后是永嘉和沈桓各怀心思的相继落座。</p>

今日的席面，自是为沈桓接风洗尘所准备, 但因沈邵在，宫内下人们的焦点都不由落在天子身上。</p>

永嘉亲手替沈桓夹了一道鱼：“这是母妃亲手做的，是你最爱吃的口味, 快尝尝。”</p>

“多谢阿姐。”沈桓望着永嘉一笑，接着夹起鱼，送到口中，又对淑太妃笑，连连夸赞：“母妃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在边关，最想念的就是母妃做的菜。”</p>

沈桓一时逗得永嘉和淑太妃都笑了。</p>

永嘉无意抬眼，正对上沈邵看来的目光，他默默瞧着她，不知是瞧了多久，见她看过来，他反而装作若无事似的，接着埋头，吃了一口米饭。</p>

永嘉见沈邵一直干嚼米饭，她也不确定是否是自己多心了，她夹了一片白玉藕，试探的放到沈邵碟中。</p>

沈邵的眉眼，霎时间如云开雨霁，明亮起来，他迅速夹起菜，送入口中。</p>

永嘉瞧着沈邵的反应，几不可查的一叹，他果然是因为她给桓儿夹菜吃醋了，永嘉不想，沈邵竟这般小心眼。</p>

四个人围在不大的长案上用膳，期间交流不少，但大多是永嘉和淑太妃与那兄弟二人，沈邵与沈桓之间的交流几近于无。</p>

正因经历过先前种种，永嘉和淑太妃更珍惜家庭和睦，尤是沈桓与沈邵，是血脉相连的手足，她们生怕他们之间会有隔阂。</p>

沈邵何等细心，又怎会看不透永嘉心中所想，他抬头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沈桓，率先开口，主动与他道：“六弟看起来瘦了不少，听说你在西疆受了伤，现下伤势可好些了？”</p>

沈桓闻声，他先撂下手中的筷子，随后慢慢抬头，与沈邵的视线对上，他望着沈邵，却能明显察觉，母妃与阿姐一齐投来的目光，他知她们是担心他……</p>

沈桓面上笑笑：“多谢陛下牵挂，臣弟的伤已无大碍了。”</p>

沈邵闻言点头：“那便好，淑娘娘和你姐姐也能放心了。”</p>

沈邵和沈桓这一番对话，即便兄弟二人都尽力掩饰，但仍是难免从细枝末节中流露出几分不自然。</p>

沈桓忽然向酒杯中斟满酒，接着举起酒杯，向沈邵敬酒。</p>

沈邵略有几分意外，他也拿起酒杯，兄弟俩碰盏，接着都一饮而尽。</p>

似乎所有的话，都溶在了这一杯酒里，杯酒下腹，两人慢慢开始打开话匣子。</p>

“六弟如今回京来，往后可有什么打算？”</p>

沈邵直言问道，他话落，饭桌上似有一时寂静，沈桓看向沈邵，他不清楚，沈邵这句问话里，究竟有几分关心，或是有几分试探。</p>

“臣弟想陪陪母妃，在母妃膝前尽尽孝。”</p>

沈邵听着沈桓的回答，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六弟既没什么安排，来吏部帮帮朕吧。”</p>

沈桓闻言一愣，沈邵的语气，听起来分外真诚，他片刻回神，紧接着摇头笑道：“陛下恕罪，臣弟经了这一遭，已无心于庙堂，只想好好陪在家人身边。”</p>

沈桓两番回绝，态度已十分明确，却不想沈邵此次，竟格外的执着。</p>

“朕知道你在外面是受苦了，但如今朕刚登基，时局不稳，朝中可信可用之人太少，六弟，你现下既无旁得打算，便先到吏部来，等日后你有了想做之事，朕绝对放你。”</p>

沈桓着实没料到沈邵会如此执着，他正犹豫着，一时不知该应还是不该应，忽听见永嘉从旁开口。</p>

“桓儿，你闲着也无事，不如就去吏部试试，实在做不好，陛下换人也不迟。”永嘉是了解沈邵的，她看得出他的认真，也相信他绝不会对桓儿行什么试探之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