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金玉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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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朔教训道：“知道你谢家有钱，那钱也不是此等宵小配拿的。朕今日来，就是要在这上面补你一回。”</p>

“……啊？”谢小盈茫然。</p>

宗朔却松开手，“天还冷着，你先换回照常的衣裳，朕去外头等你。”</p>

说完皇帝转身就出去了，谢小盈脑子一时跟不上节奏，在原地愣了片刻。</p>

好在兰星动作麻利，任由谢小盈发呆，她直接上手，伺候着谢小盈换回了应季的裳裙。</p>

等谢小盈整理好衣服，从屏风后面绕出去，步离寝间，走到外面的明堂里……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p>

常路领着约莫有一二十个内宦，齐齐立在屋内，满满当当站了三四排的人。</p>

每个内宦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金灿灿的花头簪。谢小盈识得这种簪子，还要多亏荷光介绍。因宗朔去年南巡，延京城里不少人也赶着去江南走了一遭，带回来了一种新的发型风尚，叫双鬟望仙髻，女人们爱在发髻当中对/插两长两短的花头簪，是以这种饰品一下也在延京城内流行起来。</p>

谢家本就是南方人，这种簪子也给谢小盈备了几支，都是赤金打造，上面还镶了红绿宝石。</p>

谢小盈粗略看了一眼，如今这些内宦送来的花头簪，却是更精致的样子，有花头镂空，金丝纤细，有的簪首则饰以立体的足金雕花。这每名内宦的托盘里都放着三对，二十个人跪在这里那就是……66对？？虽有66对，每一对之间却并不重复。</p>

——开玩笑呢，这是预备着让宗朔专门赏后宫内眷的，若有一样的，两个宠妃撞到一起，岂不尴尬？</p>

谢小盈此时还不知宗朔何意，她错愕地望向对方，不解道：“……陛下这是做什么？”</p>

想把清云馆改成花头簪博物馆？</p>

宗朔冲她扬首，轻松道：“去挑挑，有没有喜欢的，喜欢的就都留下。”</p>

黄金值钱，黄金工艺品那就更值钱！除了工本费，还得算手工费啊，哪家买黄金首饰的纯按照克重卖呢？</p>

饶是谢小盈有满匣子的大金条，也还是被这场面震住了。</p>

她踟蹰片刻，走到跟前对着那赤金的花头簪看了一会，最后还是退了回来，无助道：“陛下，若是一对两对的让妾挑，妾还能挑出个好赖……这……这么多，妾都看不出区别了！如何能挑出喜欢的啊？”</p>

宗朔点点头，大手一挥，“那就都留下，喜欢的自己戴，不喜欢的拿去赏人。”</p>

常路跪在下面，闻言眼睛都直了。</p>

谢小盈却轻轻皱眉，走到了宗朔跟前，小声说：“陛下，太多了……这不妥。”</p>

宗朔笑起来，有些不解：“这有什么不妥的？旁人若是没见识过这阵仗就算了，谢小盈，朕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家底，你同朕客气什么？你父兄在外朝替朕补贴，朕自然私下里也该补贴你，你不必觉得烫手。”</p>

“不是一回事儿。”谢小盈坚持，“妾不用陛下补贴这个，金玉俗物，妾从父兄那里得就够了，妾对着陛下是另有所求。”</p>

宗朔头一次打谢小盈的嘴里听到“有所求”三个字，他立时精神起来，追问道：“你求什么？”</p>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谢小盈索性大胆直言：“妾求陛下庇护，妾要一生平安。”</p>

她口吻难得郑重认真，面孔里也透着小小的严肃，宗朔不由随之正色。但正色不超过几秒，宗朔便忍不住，哂笑一声，“傻姑娘，这还用得着求？你既入宫，只要朕的江山不亡，你自然是一生平安。”</p>

谢小盈斜了一眼皇帝，心道自己说了白说，抿住嘴唇，懒得废话了。</p>

宗朔将她这般神色，却视作了十足的委屈，他有些奇怪，“怎么？这些日子还有人在别的事上刁难你了？”</p>

“……没有，不是。”谢小盈无语极了，怎么暗示皇帝不行，直说皇帝也不懂呢？</p>

宗朔顾不上屋里跪了这些人，实在忍不住，伸手拉过了谢小盈，将人从腰间揽住，小声哄着问：“没事，你同朕说，朕势必为你做主。”</p>

谢小盈叹息，看样子宗朔的大男子主义又发作了，这样纠缠下去恐怕没完。她眼神一转，迅速改口：“这样吧，陛下为妾挑几对合适的花头簪好了。妾是小地方的人，审美不好，陛下见多识广，自然更懂得何为美。陛下既要做主，便先把这个主做了吧。”</p>

宗朔闻言果然大笑起来，注意力也被谢小盈转移走。他把内宦一排排叫过来，端着簪子供他挑选。谢小盈挪了个绣墩挨着宗朔坐下，任由皇帝看着好的挑起来，往她的头上比划一番。</p>

两人一下午到最后什么都没干，竟光挑这花头簪了。</p>

到最后，六十六对花头簪，谢小盈一共得了二十一对。</p>

常路松一口气，命人赶紧把剩下的带回金福宫收好……过段时间还有嫔御要过生辰，等皇后凤体康愈了还要有各地采女入宫，到时候只怕皇帝余下那四十多对不够赏的，他还得再命右藏署的人抓紧制点新玩意。</p>

夜色渐浓。</p>

常路守在清云馆外，听着里面你侬我侬的动静，不由大感钦佩。</p>

也没见这谢美人使过什么手段啊？</p>

陛下怎就如此上心了？</p>

作者有话要说：　　无招胜有招~~</p>

林修仪：气死（按人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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