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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开美团,手指不停地往下翻,问:“你吃什么?”
他冷淡回一句我不吃,然后直接去洗砚台和毛笔去了。
等闻靳深拿着洗干净的砚台和毛笔出来时,发现时盏跌坐在地上,抱着垃圾桶狂吐不止,一声又一声的干呕响个不停。
他急忙搁下手里东西,大步过去单膝在她身边蹲下。
“时盏?”
“......”
时盏没有回话,泛白的手指紧紧扣着垃圾桶,脸朝下,浑身剧烈颤抖着。看似汹涌的呕吐,却什么也没吐出来,桶里空空如也。
闻靳深手轻轻落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拍着。
好不容易等时盏平复下来,她又有出格举动,直接双手一伸拦腰抱住男人精瘦腰身,准确无误地撞进他的怀里,温热苍白的脸贴上他颈部肌肤。
闻靳深:“......时盏?”
怀里的女人有气无力地喘着,笑着说:“得逞了,演得像吧?骗到你了~”
故作轻快的语气落在闻靳深耳里,却有掩不住的敏感脆弱。
时盏很享受被淡淡雪松香包裹的感觉。
她又往他怀里挤了挤,用脸蹭蹭他的脖子:“再抱一会儿,不然亏我演得这么辛苦。”
闻靳深用手攥住她旗袍后领部分,将人整个人从怀里拖出来,他低垂着长睫,一瞬不瞬看着时盏虚弱无力的脸:“说说吧,具体什么情况?”
时盏慵懒地笑一声,偏开脸隐约有些狼狈:“原来没骗到你阿......”
闻靳深将她扶到沙发上,又替她倒上一杯热水后,拉过一把黑色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交叠长腿,十指交握搁在膝上。
那是一个很公式化的姿势。
时盏知道他要问什么。
没错,和绝大部分精神科医生的开场是一样的。
闻靳深:“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时盏回:“很久,久到我算不出具体时间。”
闻靳深:“非常严重的焦虑症,之前接受过相关治疗吗?”
时盏回:“没人医得了我。”
闻靳深静静看着她。
一时无言。
时盏觉得荒唐,凌晨三点钟待在喜欢男人的家里,居然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而他将她当成一个病人,做起了咨询。
她用玩笑打破沉默:“这次我不会给你付费的。”
闻靳深交握着十指,左边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后边食指的骨节上面。沉默片刻后,他说:“如果你愿意,不妨给我说得详细些。”
时盏笑:“对面坐的是你,我有什么不愿意?”
她的手指落在旗袍侧面拉链上,目光轻佻暧昧地看向男人:“要先脱衣服检查吗?”
闻靳深欲言又止,僵持数秒,薄唇淡淡吐出两字:“不用。”
接下来的谈话,时盏还算配合。
她告诉闻靳深,她经常会莫名地干呕,像是要把内脏全部吐出来一样,甚至在激烈顶端时能感受到窒息的濒死感,看人的五官时会看不清楚,鼻子、眼睛、嘴巴、耳朵,它们有时是一团白色的棉花,有时是会长出手脚的色块,有时又是黑色的洞窟。
期间,闻靳深找来笔记本,不停地认真记着。
又听完一段后,他问:“你看我的脸呢?”
时盏说:“我也不是经常看不清别人的脸,只是偶尔,频率大概是一周一次左右。但是你的脸从来不会,虽然见过你的次数不多,但是我可以看得很清楚。就像是今天的签售会,下面那些粉丝的脸全部都是几团白色棉花组成的东西,而你走来时,是很清楚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能命中注定你是我的吧,你真的不考虑跟我睡吗?”
闻靳深:“......”
他手中的笔一顿,微叹:“能不能正经点。”
时盏坐直身体,一脸认真:“我哪句话不正经?”
闻靳深正准备说点什么,时盏突然起身走向自己。
“对了,我差点忘了。”
“嗯?”
时盏到椅前,俯身偏头,在他喉结上连亲三下,亲得男人浑身僵在椅上,黑眸里迅速窜起一层怒火:“时盏!”
“阿——”时盏应一声,站直身体,“我补前几天的唇印。”
闻靳深啪嗒一下合上腿上笔记本,往茶几上一丢,然后拽住时盏的胳膊就直接往门口走,他冷着脸:“你立马给我出去。”
时盏连拖带拽地被赶出门。
她诶两声,没来及说点什么,手里多出一双黑色高跟鞋。
是闻靳深塞过来的。
他嘭地一下合上门,留时盏一人在楼道里。
几秒后,楼道里爆发出女人的大笑声,那笑声亢奋又张扬。
时盏笑得直不起腰。
她还以为,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向来沉稳,从来不会摔门呢。
笑够后,时盏回到自己公寓,上到二楼去到卧室阳台里,看着旁边空荡荡的阳台,灯是亮着的,她扬声喊一句:“闻院长,晚安阿。”
......
已经洗过澡的闻靳深重新回到浴室里,对着镜子擦喉结上的三处红色唇印,他眼前不停浮现起女人眼里皎洁的笑意,那么心机,那么可恶。
想着想着,难免失笑两声,这女人......
她真的病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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