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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獗嗯声,“平乐是一个大驿,陛下既有不适,多停一日让他歇歇。”</p>
左仲微微一怔。</p>
<div class="contentadv"> 这可不像大王的行事……</p>
平常哪次赶路不是匆匆来去,多耽误一刻钟都不行,何况多停一日?</p>
这是有陛下同行的缘故吗?</p>
他俩没敢往别的地方猜,赶紧下去办了。</p>
裴獗迟疑一下,走到裴冲的车前。</p>
裴媛带着两个小的,同在马车上照顾父亲,裴獗在车外咳嗽一声。</p>
“阿父。”</p>
裴媛赶紧打帘子起来,看他神情有异,不免奇怪。</p>
“怎么了?有话就说呀。”</p>
裴獗道:“蕴娘要去西京过年。”</p>
裴媛愣了愣,便笑开了,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看着他的表情。</p>
“你说说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像小七似的?两口子先头没商量好,还是赌气来着?出发不一起走,这半道追上来,也不怕人笑话你们,小孩过家家似的……”</p>
裴獗脸上没什么表情。</p>
裴冲也没有。</p>
阿左和阿右倒是开心起来。</p>
裴媛轻咳一下,好敛住戏谑的表情,说道:“一家人就该一起过年。弟媳头一次去府上,得派人快马回去,拾掇拾掇,把屋子收拾一下,可千万别慢待了。”</p>
裴獗嗯声。</p>
裴媛这才左右四顾。</p>
“人呢?怎么没见着?”</p>
裴獗道:“她要先安排长门事务,恐怕得过几天才能追赶上来。”</p>
裴媛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p>
裴冲却是翻开眼皮,盯着他道:“你去接。”</p>
裴獗看一眼队伍,束了束缰绳,放慢了马步,“我们行程慢些便好。蕴娘会赶上。”</p>
裴冲知道他担心什么,抿了抿嘴,没再多话。</p>
恰在这时,车队后方传来一阵喧嚣。</p>
众人看过去,是敖家的队伍,隐隐听到有人的干呕声。</p>
裴獗差人去打听,不多一会儿,就得了消息。</p>
“禀大王,是敖府女眷不堪车马劳顿,吐了。”</p>
裴獗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敖七便打马过来了。</p>
他先向长辈行礼,然后道:“队伍行程太慢了,这般到西京只怕要腊月底了,不如分头行动……”</p>
方才吐的是敖家的小妾。</p>
敖七不太见得惯这种娇气,很不愿意跟她们同行,希望脚程再快一点。</p>
裴媛道:“那不能再快了,再快你舅母赶不上。”</p>
敖七一怔,“舅母要去西京?”</p>
裴媛瞪他一眼,“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这哪是要去西京,这是舅母回家。”</p>
敖七低头,拱手应一声,“是。”</p>
再抬头,敖七恍惚了一下。</p>
他依稀记得有那么一次,他天真又憨直地邀请冯蕴去京城玩耍。</p>
冯蕴答应了他。</p>
那时候他还想着,找个机会将人讨过来……</p>
如今再回忆,恍然如梦。</p>
“敖七!”远处传来女子的喊声。</p>
敖七的眉头蹙了起来。</p>
在敖家,只有他那新妇会连名带姓地唤他。</p>
“何事?”</p>
他声音低沉,略带不悦,可那女子好像听不出来,又大着嗓子叫他。</p>
“你快来看看,看看我这水囊,怎么塞不回去了……”</p>
塞不回去不是有仆女吗?</p>
仆女不行还有侍卫……</p>
为何非得叫他?</p>
敖七腹诽着,很是不耐烦,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没有吭声,朝长辈告辞,气哼哼地过去……</p>
将水囊塞好,他放回去。</p>
阿米尔看他板着脸,也是不悦。</p>
“敖七,你看到我的东西了吗?”</p>
“什么东西?”</p>
“一把骨刀。是我兄长亲手磨了送我的。”</p>
“没见过。”</p>
“我天天带在身边,你怎么没见过?”</p>
“你带在身边,我就能见着?我又不看你。”</p>
“你不看我,你看谁?”</p>
“……”</p>
小两口压着嗓子争吵。</p>
四周仆从低着头,就像没有听见。</p>
山风呼啸,车队慢行。</p>
很快一切归于平静。</p>
敖七骑在马上,慢慢回头望去,黯然失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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