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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荦山眼见一千余黑布衣仅着软甲的不良人竟敢出现在自己眼前,简直难以置信,若非七品上武夫,有无披甲影响极大,一千不良人在精锐的南衙禁军面前不过是人肉馒头一般,轻轻一个冲锋就会被踩得稀碎。
徐天然在重甲步卒重围之中难得可以喘口气,但见张敬突然出现在眼前很是吃惊。且不说此时轧荦山禁军人数占优,便是五百禁军的战力也远胜一千不良人,并非是不良人武艺逊色,实在是装备相差太多。
长安不良人大多都是江湖有些名号的人物,若论单打独斗的能力绝对不逊色于禁军士卒,但是部队凿阵,不是地痞互殴,单靠个人武艺影响不了大局。
吴清风深吸一口气,真气运转,重重一掌推出,门口堆积如山的尸体轰然倒塌,中间俨然出现了一条通道。
荐福寺的武僧配合吴清风紧紧守住挹翠楼大门,防备轧荦山的骑军趁机进入,徐天然与张敬并肩而行,互相击掌,一切皆在不言中。
自然徐天然与张敬殿后,轧荦山突然喷涌出一大口鲜血,立即派凌霄道人飞速前往大营,准备再调一万禁军,要将一伙臭老鼠彻底消灭在挹翠楼之内,决不让他们坏了自己好事。
张敬振臂一挥,一千余不良人纷纷越过围墙,直扑轧荦山的禁军。
庆幸平康坊道路狭窄,并不利于骑军冲锋,不然装备的差距会更大,一千余不良人猛扑过来,让突厥禁军的阵型乱了几分,徐天然抓住时机剑气四起,寻到包围圈的薄弱点,撕开了一道口子,而张敬见徐天然已经逃离,便一连吹了三下口哨。
不良人立即有序后撤,若是披重甲,杀伤力强横了不少,但是机动性少了许多,一身轻巧的不良人撤退起来如风一般。
张敬眼眸通红,他不怕死,他相信今夜能来的不良人都不怕死,但是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张敬恨不得冲上去将轧荦山和突厥人碎尸万段。
徐天然紧紧扯住了张敬的衣袖,张敬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血人一般的徐天然,这才且战且退。
轧荦山重重举起粗大的手掌,又一轮箭雨即将落下,而不良人大部队距离挹翠楼仅剩下一轮箭雨的机会,但是拥挤在狭窄门口的不良人恐怕大半都躲不过这一阵箭雨了。
虽然轧荦山的内心深处对星海血咒也产生了些许怀疑,而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中、又悄然无影无踪的恩师究竟是何人?轧荦山所心心念念的复仇与成就神祗都是恩师赋予自己的使命,一旦对原生的动机产生了怀疑,轧荦山的整个人似乎都崩塌了。仿佛一搜原本行驶在正确航道上的船舶,即将行至终点才发觉目的地根本就不存在,一时间根本不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只会沿着惯性继续前行。
可是,越是靠近终点,心中的疑虑便会越多,这便是南宫千白的阳谋。告知了轧荦山真相并不会让他立即停下脚步,但是只要在他心里播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渐渐的他的行为就会发生错乱,如此一来才有一分反败为胜的机会。
三千突厥禁军发狂地追在不良人身后,轧荦山调来弓弩齐射,旋即数十名未披重甲的不良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纵然徐天然和张敬守在了最后头,在狭窄的街道之中突厥人施展不开阵型,无法近距离捕杀不良人。但是,远距弓弩的威力开始显现,尤其是对不良人的杀伤力极大。
数百枝箭矢掉落在轧荦山的禁军头顶,却极难造成伤害,毕竟身披重甲的禁军根本不怕箭雨,只是许多箭矢插在铠甲之上,样子难看了些。
徐天然对张敬抱拳道:“多谢张大哥救命之恩。”
张敬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折损了这么多兄弟于张敬而言那是锥心之痛,听见徐天然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不良人职责所在,谈不上恩德,徐兄乃是外人尚且为长安殚精竭虑,我等长安人,哪里容那些个狗娘养的突厥人在长安放肆。”
张敬眼眶布满了血丝,怒气之盛仿佛要将突厥人生吞活剥了一般,但是他无能为力。只见,轧荦山大手一挥,千余箭矢划过天际,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忽然,一道身影从挹翠楼之中闪出,手持一把扫帚,在天际画了个大圆,仿佛要将污浊的天空一扫而空一般,轧荦山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一名貌不惊人的小道在空中拿着扫帚漫不经心扫了一圈,千余箭矢竟然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纷纷掉落,更有数百枝羽箭调转过来,回落到自己军阵之中。
徐天然松了一口气,张敬也不失时机立即回了挹翠楼,短短一瞬间,千余不良人便折损了一百余人,不过总算将徐天然救了出来,徐天然最后一个回挹翠楼,一进门吴清风便关上大门,让轧荦山的箭矢无从施展。
吴清风眼见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徐天然内心一惊,立即纵身一跃,依着挹翠楼高耸入七楼的厅堂,逃命似的跃上七楼。徐天然最担心的是小吴子若是回了天道天下把不住嘴,乱说一通,自己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南宫千白一如既往保持平静的神色,荐福寺武僧的到来和近千不良人的加入让他手头的实力增加了许多,局势渐渐有了转圜的余地。
柔儿见满身血污的青衫剑客如丧家犬一般逃到顶楼,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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