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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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芳面上瞧不出喜怒，只面如平湖道：“说到底我是妾室，哪儿好住在正房里？若让外人得知了，会笑话老爷家中没规矩。左右都要住院儿里，往后轮到谁的日子，谁就来正房陪着老爷。”</p>

李惟俭一琢磨也是，便没反驳。走了两步凑过来，揽住傅秋芳肩头，垂头低声问道：“方才恼了？”</p>

傅秋芳白了其一眼，道：“老爷自己做好人，反倒拿我作筏子。那宝二爷果然不知所谓，说我就不该嫁人，而后搬去荣国府让他们家养着……这是什么糊涂话儿？”</p>

李惟俭笑着将傅秋芳揽在怀中，待落座了才道：“宝兄弟就是这般性子，秋芳也知我与荣国府沾亲带故的，宝兄弟极得荣国府上下宠溺，若是拦了，倒是显得我不够度量。莫不如敞开了让他与秋芳说说话儿，免得以为我使了手段才将秋芳收入房中。”</p>

傅秋芳自是知晓李惟俭与荣国府有姻亲在，且他这般道恼，她倒不好继续使脸色。因是略略和缓了几分，说道：“方才那位还问老爷是否逼迫了我呢。”</p>

李惟俭笑笑，也不以为意。那宝玉从来当他是须眉浊物，又如何配得上他眼中的琼闺秀玉。</p>

“不理会他就是了，左右就这么一遭，来日说不得都没机会见了呢。”</p>

傅秋芳舒出一口气来，闷声应了。正要说些旁的，外间念夏便来报：“老爷，珠大奶奶、琏二爷来了！”</p>

傅秋芳紧忙放下手头的活计，与李惟俭一道迎了出来。</p>

方才到门前，便见李纨蹙眉而来，一旁的贾琏略显讪讪。</p>

还不待李惟俭与傅秋芳见礼，李纨便到了近前，径直说道：“宝玉又胡闹了？”</p>

贾琏在场，李惟俭只是尴尬笑笑，没放声。</p>

李纨深吸一口气，道了声‘这个宝玉啊’，旋即扯着傅秋芳入内叙话。</p>

贾琏朝着李惟俭拱拱手：“俭兄弟，烦请多多担待。事后我必定将此事告知老太太。”</p>

李惟俭笑着摇头：“无妨，终归是年岁还小嘛，说不定过二年就好了。”</p>

此时李惟俭看透了宝玉性情，莫说是过二年，便是过二十年只怕也改不了。他这般人物，与那史上‘何不食肉糜’的所谓魏晋风流人物如出一辙。擅清谈，做起事来一无是处，且不知民间疾苦，只道这富贵既是天生的，那便合该一生富贵。</p>

从未想过未雨绸缪，而后天降横祸，除了掉眼泪自怨自艾，再无旁的能为。</p>

李惟俭将贾琏引入厅堂里稍作，二人说起话来不尴不尬的。略略说过宝玉，便又说起了权贵间的趣味。</p>

李惟俭自是知晓，大姐姐李纨心中只怕也不待见宝玉。错非宝玉，贾兰何至于被荣国府上下忽视？只怕面前的贾琏心中也是如此。</p>

说到底贾琏是大房嫡子，二房的兄弟始终惦念着自己的爵位，这让贾琏如何欢喜得起来？</p>

只是碍于老太太与王熙凤，贾琏这才隐忍着。若有朝一日老太太与王夫人一并故去，夫妻一体，到那时再瞧王熙凤还会不会捧着宝玉！</p>

说过趣闻，贾琏话锋一转，又说如今京师勋贵子弟，不少人都要与李惟俭结交。好比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等人，说李惟俭若是得闲，不如大家一处坐坐。</p>

李惟俭笑着含混过去，他此时心智岂是同龄人可比的？与那群纨绔飞鹰走马，简直就是虚度光阴。</p>

贾琏惯于看风色，眼见李惟俭不想掺和其中，便话锋一转，就此揭过。略略坐了一盏茶光景，贾琏又代宝玉道了恼，这才施施然而去。</p>

贾琏方才走，李纨便怒气冲冲扯着傅秋芳自里间行了出来。</p>

“不知所谓！”大姐姐李纨性子绵软，如此说便算是重话了。“宝玉愈发放肆了，俭哥儿放心，回头儿我必将此事告知老太太。”</p>

告知贾母有何用？说教两句不痛不痒的，李惟俭便思忖着，与宝玉住在一处的不是还有个贾环吗？</p>

环三爷此时虽是顽童，却被赵姨娘教导得阴狠下作。这般上眼药的机会，不消李纨提及，环三爷一准儿告知赵姨娘，赵姨娘再吹吹枕头风，宝玉这一遭回去别想好！</p>

他温言劝慰了李纨一番，李纨便泄了气，许是也想到老太太如何疼爱宝玉了。因是便道：“左右没多咱就秋闱了，待秋闱过了，俭哥儿别居一府，这有的没的糟心事儿也就少了。”</p>

李惟俭心下略略遗憾，也不知连番离间，黛玉与宝玉之间到底如何了。黛玉这般女子，总不能如剧中那般错付了宝玉这等薄情之人。</p>

又略略说过一会子话儿，眼看酒宴开席，李纨这才回去寻贾兰。</p>

四处忙活的晴雯、香菱、红玉、琇莹回返，正房里摆了两桌，菜肴流水一般的上来。</p>

因着今儿还不是正日子，是以这酒席只是寻常，不过比照荣国府份例多了些菜品。</p>

申时临近，莺莺燕燕齐聚，李纨领着三春、宝钗、湘云、傅秋芳一席，李惟俭则与贾琏、宝玉、贾环同席。</p>

倒是黛玉这会子不爽利，许是还在怄气，便请托了三姑娘说了，傅秋芳连忙命人自厨房里单独拨了一份菜肴送去黛玉处。</p>

这一餐吃得有些沉闷。宝玉向来与姐妹们同席，如今与李惟俭、贾琏、贾环同席，由里到外透着别扭。尤其是先前那一遭算是得罪了李惟俭，想着傅秋芳一准儿将自己的话说与李惟俭听了，宝玉便愈发如坐针毡。</p>

于是只顾着闷头吃喝，也没嚷着要去另一桌与姐妹们耍顽。</p>

酒足饭饱，湘云便嚷着早些去汤池里泡温泉，沉闷了大半个时辰的宝玉顿时起身附和，众人便笑闹着朝清盥斋行去。</p>

李惟俭起身相送，临到门前，便见司棋绕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继而又朝着二姑娘迎春扬了扬下颌。</p>

李惟俭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眨了眨眼，司棋便心领神会，悄然凑到二姑娘身边儿，扯了其低声言语了几句。</p>

迎春强忍着不曾回头去瞧李惟俭，嗫嚅好半晌，这才点了点头。司棋便道：“姑娘们且先去，我家二姑娘有些食困，略略歇息一番再去。”</p>

几个姑娘也不曾多想，三姑娘探春就道：“那二姐姐就去小睡一会子，过会儿来寻我们。”</p>

迎春垂头应了一声，懒洋洋的，好似真的犯了食困。到得岔路，一行人朝着清盥斋行去，迎春则与司棋朝着客居小院儿行去。</p>

又到岔路，二人却朝着那睹新楼娉婷而去。</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