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家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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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惟俭这会子早迷失在一声声‘四哥哥’中了，有个粉雕玉琢、画中仙女儿也似的小姑娘见天这般喊自己，他又怎会反驳。</p>

因是只不迭颔首，笑着道：“无妨，妹妹想叫什么都成。”</p>

晴雯顿时暗恼不已，只觉的这琴姑娘怕是心里藏了奸的。往常俭四哥回返家中，总会头一个想着自己个儿；如今琴姑娘来了，四爷的眼睛便一直盯着琴姑娘不放。长此以往，家中哪里还有她晴雯的位置？</p>

不提晴雯心下腹诽，宝琴又凑过来问起大战事宜。李惟俭这会子心下惬意，便不由得指点江山了一番，听得宝琴美目连闪，眸中满是崇敬。</p>

待晚饭时，李惟俭忽而有些醒悟，这琴妹妹怎地有些……茶颜悦色？</p>

啧，如今细细回味，虽茶味儿十足，却有七分心意在。这倒是有趣了，此前晴雯、红玉等因着傅秋芳是良妾，这才听之任之。如今又来了个宝琴，却不知傅秋芳与之会不会斗将起来。</p>

李惟俭自知，这深宅后院要想安宁和谐那是纯纯的奢望。不说旁的，当初念书时便听闻一个宿舍四个女生六个群，这女子多了又怎会少得了龃龉、间隙？</p>

他身为一家之主懒得理会这些，斗便斗吧，只是不能学了荣国府那般，什么下毒、巫蛊都能使得出来。</p>

转念一想，傅秋芳与宝琴都是聪明人，料想再是天翻地覆也能维系个斗而不破的局面。</p>

再看余者，香菱不在意这些，琇莹是个憨憨，且兄弟两个都在府中，无论如何也不会吃亏；红玉也是个拎得清的，就是不知会被谁拉拢了过去；唯独剩下个爆炭性子的晴雯。</p>

刚好这两日夜里轮值到了晴雯，李惟俭便拿定心思，总要与晴雯交代一番才是。若不提前说明了，只怕这傻丫头就被人当了枪使。</p>

待吃过晚饭，宝琴忽而道：“四哥哥，听说你每日清早操练，我明儿能去瞧瞧吗？”说着，又看向琇莹，笑眯眯道：“琇莹，听说你飞刀、飞镖是一绝，到时候可要让我开开眼界啊。”</p>

琇莹顿时拍着胸脯傻乐道：“琴姑娘只管来就是了，我那暗青子功夫只是寻常。倒是老爷新近在练一门绝技，说是待练成了比我那暗青子还厉害。”</p>

“哈？”宝琴连忙转头问李惟俭：“四哥哥练的是什么功夫？”</p>

李惟俭乐道：“妹妹说刀枪与火铳比，谁更厉害一些？”</p>

“自然是火铳。”宝琴理所应当道。</p>

李惟俭摇头，说道：“我却以为，十步开外，火铳快！”</p>

宝琴问：“那十步之内呢？”</p>

李惟俭正色肃容，说道：“十步之内，火铳又快又狠！”</p>

一众姬妾被这番话逗得娇笑不已，却不知李惟俭并未说笑。自打造出他熟悉的子弹，他便打造了两把左轮手枪，每日操练拔枪术不缀。</p>

犹记得前世看过有神人眨眼间连开出三枪，几乎同时命中三个靶子。他也不求自己个儿有这般反应，只求着眨眼连开两枪，遇到强敌时能自保就好。</p>

这日到得夜里，几番缱绻，事闭晴雯趴伏在李惟俭胸膛上，半晌又被热得滚落在一旁床榻上。娇俏的小脸儿这会子白里透红，只裹了肚兜，便从一旁抄起团扇来轻轻摇动，随即媚眼如丝道：“四爷，可要去冲个凉？”</p>

李惟俭道：“罢了，懒得折腾。左右明儿一早也要冲凉。”</p>

晴雯应下，思量着便道：“不知为何，听琴姑娘叫四爷‘四哥哥’，心下就腻烦的紧。”</p>

啪——</p>

“诶唷，”晴雯捂着屁股嗔怪着看向李惟俭，恼道：“好好，琴姑娘如今成了四爷的心头好儿，我却一句也说不得了？”</p>

李惟俭探手捏了捏满是细密汗珠的鼻尖，说道：“你心思最少，又是个爆炭性子，往后别往宝琴、秋芳跟前儿凑。”</p>

“哈？”</p>

李惟俭道：“我来问伱，从前秋芳来时，你为何心下不曾厌烦，反倒是宝琴来了便厌烦的紧？”</p>

“我也不知。”晴雯摇头。实则她不是不知，只是一时间说不清楚，心下只觉后来的宝琴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p>

李惟俭就道：“虽说在我心中你们都是一般无二，可世俗如此，总要有个高下之分。你与红玉因着身契，到底不算良妾。所以秋芳新来时，你不自觉的便想着自己个儿低人一等。”</p>

晴雯蹙眉思忖，半晌才颔首道：“许是这般……也是傅姨娘行事大度，让人信服。”</p>

“呵，”李惟俭笑道：“宝琴新来，也不曾处置过家中事务，你怎知她处置起来不叫人信服？”</p>

“这……”晴雯一时语塞。</p>

李惟俭便悠悠道：“新来一处，这人总要找准自己个儿的位置，如今宝琴不过四下试探而已。位份相当，说不得来日还会与秋芳明争暗斗起来。”</p>

晴雯便蹙眉贴在李惟俭胸口，说道：“四爷既然知道，何不现下就立下规矩？”</p>

李惟俭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规矩再多，也防不住人心。左右秋芳与宝琴都是聪慧之人，斗起来也自有法度，断不会与荣国府一般鸡飞狗跳。”</p>

顿了顿，探手揉捏了两下小巧萤柔，李惟俭道：“反倒是你，虽也聪慧，可气上心头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这性子改不了，往后还是少往她们跟前儿凑吧。”</p>

晴雯自知知晓李惟俭此言是为了她好，便瘪了嘴闷声道：“罢了，惹不起总躲得起。”半晌，又道：“如今不过是来了个琴姑娘，若来日林姑娘、史大姑娘也来了，家中哪里还有安宁日子？”</p>

李惟俭想起黛玉来，仰头看着头顶道：“云妹妹还小，性子还不定。倒是林妹妹来了，到时秋芳与宝琴身上压了五指山，便是闹腾起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p>

晴雯想起扬州时黛玉处置家中仆役的决绝，顿时笑道：“是了，是我想岔了，林姑娘可不是个挨欺负的性儿。”</p>

……………………………………………………</p>

转过天来，李惟俭一早操练时，宝琴果然早早等在登仙阁前。</p>

上来甜甜叫了声‘四哥哥’，随即退在一旁观量李惟俭与琇莹比斗。</p>

如今李惟俭身量又长，所用木刀又厚重了几分，此消彼长之下，琇莹再不敢凭着力气硬接。只是闪展腾挪用巧劲与之周旋。</p>

待须臾，李惟俭忽而连连劈砍，逼着琇莹连接了两下。到底手腕遭受不住，琇莹紧忙丢刀滚地避开。</p>

“四哥哥真厉害！”</p>

李惟俭收刀，一边将琇莹拉起，一边朝场边观量。便见宝琴合掌跳脚，雀跃不已。</p>

与琇莹言说两句，见其果然无事，李惟俭这才将木刀放在架子上。转头儿便见宝琴提了帕子与茶水来。</p>

“四哥哥快擦擦。”</p>

“嗯。”李惟俭擦拭过，宝琴收回帕子，又紧忙将一盏温茶双手碰上。</p>

嘴里还道：“如今虽说天热，一早儿却不好喝凉的，四哥哥先饮些温茶吧，这可是我一早儿沏的女儿茶。”</p>

“妹妹有心了。”</p>

宝琴仰着小脸儿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谈不上有心。”</p>

琇莹在一旁看在眼里，忽而心下失落。往常清早都是她与老爷的专属时间，少有人搅扰。这琴姑娘一来，自己倒好像是外人一般……她还没跟老爷说几句话呢。</p>

好似知晓其心绪一般，宝琴又转身来寻琇莹，赞叹道：“琇莹你好厉害，四哥哥比你高了两个头，琇莹竟能与四哥哥周旋这般久！”</p>

琇莹顿时忘了委屈，傻乐道：“这算什么？去年老爷还打不过我呢。也是古怪，到得今年老爷力气愈发的大，莫说是我，只怕我哥哥也接不住老爷连劈几下。”</p>

“真的啊？”宝琴便道：“那暗……暗青子是什么情形，琇莹能演示一番吗？”</p>

“这有何难？”</p>

琇莹这憨憨当即取了飞刀在手，找准靶子，忽而身子好似陀螺般旋转起来，正手、反手连甩，便听得‘哆哆哆’之声不绝于耳，眨眼那靶子上便钉了五把飞刀。</p>

“好厉害！”</p>

“诶嘿嘿，今儿手腕不爽利，往常我最多一次能发八柄飞刀呢。”</p>

“是啊？琇莹这般功夫，只怕军中教习也比不上呢。”</p>

“诶嘿嘿，琴姑娘这般说就过了。”</p>

一旁的李惟俭看在眼中，心下暗乐不已。宝琴这般性子，料想也不用他悉心护佑了。</p>

自打这天起，李惟俭果然忙碌起来。每日清早便去武备院，入夜时方才回返自家。</p>

大军定下七月末开拔，如今京营只两镇换了新式火铳，总要赶在开拔前将另一镇换过了才是。除此之外，各类火炮、东风都需加紧制造，因着实在急切，忠勇王又上奏朝廷，请圣人准许兵部在民间采买。</p>

李惟俭那方才拆分开来的厂子还不曾转上正轨，便被强压着转产军器，由是李惟俭每日四下巡视，忙得脚打后脑勺。</p>

偶有闲暇，不拘是傅秋芳还是宝琴，都从不曾说过对方坏话，却不知这二者斗成了什么情形。</p>

大事当前，李惟俭自然无暇理会。</p>

期间王熙凤登门一遭，为的自然还是那自行车营生。说过正事儿，笑着提及三姑娘探春流年不利，着凉方才好了，转头又伤了风。也是因此，那筹办的诗社便暂停下来。</p>

七月二十八，三镇京营誓师开拔，一路往西而去。大将军岳钟琪踌躇满志，满心都是一举将准噶尔荡平。</p>

隔了几天，到得八月初三这日，贾政忽而升了官，点了浙江提学（原文为学政），小升了一级。</p>

荣国府上下自是欢喜不已。隔天又有小黄门来宣，贾政慌忙入宫陛见，待回返家中当即定下于八月二十日起身。</p>

匆匆又是十几日，到得八月二十这天，贾政拜过宗祠及贾母起身，宝玉诸子弟等送至洒泪亭。李惟俭却因差事在身，只在头一天匆匆吃了顿送别宴。</p>

贾政这一走，宝玉顿时就没了约束。原本日日往返金台书院不缀，如今不是头疼便是肚疼，每日在家中任意纵性的逛荡，真把光阴虚度，岁月空添。</p>

却说这日李惟俭终于闲暇下来，方才在家中闲坐半晌，便有探春的丫鬟翠墨寻来。</p>

李惟俭纳罕问道：“三妹妹可是有事儿？”</p>

那翠墨笑着摇头：“我家姑娘有事，却不是要寻俭四爷。”说着，从袖笼里抽出几张花笺来，看着堂中李纹、李绮、宝琴、傅秋芳道：“这是我家姑娘与几位姑娘、姨娘的信笺。”</p>

李纹、李绮纳罕对视一眼，李绮便先行接了花笺，展开来略略扫量一遍，顿时笑道：“三姑娘这是要起社了，姐姐，咱们须得去凑个热闹。”</p>

李纹也笑道：“此为雅事，咱们正好儿去滥竽充数一番。”</p>

宝琴便道：“两位姐姐去了若是充数，我怕是都不敢去了。”</p>

傅秋芳扫量宝琴一眼，笑着说道：“这吟诗作对的风雅事，琴妹妹正当时候儿。我却不好去了，实在是家里家外庶务繁多。”正说着，忽而掩口一呕，随即紧忙出了厅堂往耳房寻去。</p>

晴雯放心不下，紧忙领着丫鬟追了过去。</p>

李惟俭看在眼中，正寻思着傅秋芳是不是吃坏了胃口，就听宝琴道：“傅姐姐……莫不是害喜了？”</p>

李惟俭怔了怔，随即浑身汗毛倒竖！赶忙道：“拿我帖子，速速去请王太医来！”</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