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乐极生悲（八千字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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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量间，抬眼便见李惟俭目光灼灼看将过来，宝琴骇得赶忙闭眼装睡。</p>

李惟俭嗤的一声笑道：“这会子装睡，迟了！”</p>

宝琴惊呼一声便被李惟俭翻身压下，急得宝琴忙道：“四哥哥我错了！”</p>

“迟了！”</p>

宝琴还要求饶，方才张口便被李惟俭俯身印了下来。宝琴支支吾吾半晌，旋即哼哼唧唧起来。</p>

过得半晌，宝琴便觉一只怪手探下，顿时又连忙拍打李惟俭的背脊。</p>

内中响动惊动了外间的小螺，小丫鬟悄然落地，蹑足到得卧房前观量，便见自家姑娘哼哼唧唧，好似蛆虫一般蠕动。小螺瞧了个面红耳赤，却一时间舍不得挪开眼。待须臾，忽而便见自家姑娘背脊挺起，一声清啼，继而身形激灵灵翻滚了一番，忽而便似死过去一般没了声息。</p>

小螺年岁也不大，从不知床笫情形，因是面红耳赤之余生怕发出声响，紧忙咬了手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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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早，众人齐聚东路院用饭。</p>

傅秋芳不过略略提点了一嘴便不再多说，晴雯却唠唠叨叨数落了李惟俭半晌。李惟俭自知昨儿夜里的事儿不妥，因是笑着应承，只道再没下回。</p>

用过早饭李惟俭又去坐衙，待众女散去，那心思细腻的红玉便寻了傅秋芳道：“姨娘方才可瞧见了？琴姑娘方才用饭时眼睛可没离开过四爷呢。”</p>

傅秋芳颔首笑道：“自然瞧见了……不过琴姑娘瞧着不似破了身子。”</p>

红玉笑道：“四爷有分寸呢，说不得是用了旁的手段。”</p>

傅秋芳顿时啐道：“老爷素日里瞧着正经，谁知一到夜里就变着法的折腾人？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p>

话是这般说，傅秋芳心下却分外想念。奈何如今有孕在身，再不好行房事。</p>

那红玉就道：“这也就罢了，近来四爷年岁渐长，这气力……也就琇莹能遭受得住。上回夜里我求了饶，还是碧桐帮衬着才算让四爷尽了兴。”</p>

“这——”傅秋芳面上晕红，不知如何接话了。</p>

红玉便凑过来落座道：“我私下里问过晴雯、香菱，她们都是这般说的。是以这才来寻姨娘商议商议，这往后排期……是不是改一改规矩？姊妹们大多一个人应付不来，我看不如夜里多留一个。”</p>

这话初听荒唐，傅秋芳转念便知红玉心思。红玉这般丫鬟出身的，比不得自己与宝琴，更比不得两位主母，因是防范的自然也是下头的丫鬟。</p>

这些时日因着老爷不能尽兴，时不时便被碧桐那狐媚子捡了便宜。若来日众人有了身孕，说不得便会有下头的丫鬟趁虚而入。</p>

傅秋芳不想掺和这等事儿，因是干脆道：“此事我不好自作主张，不若你下晌问过老爷再说？”</p>

红玉就道：“要的就是姨娘这句话。四爷听了这主意，只怕是千肯万肯呢。”</p>

傅秋芳忽而肃容道：“只是有一样，不好让老爷……太过操劳了。”</p>

红玉赶忙应承，说道：“姨娘放心，我自有分寸。”</p>

……………………………………………………</p>

荣国府。</p>

贤德妃诞下皇子，府中上下喜气洋洋。</p>

元春虽不曾打发人来报喜，王夫人却已管不得许多。心下思量着月子里虽不好相见，却总要送些温补的物件儿过去。</p>

因是一早王夫人便开了家中库房，自己个儿亲自一一点验，选了上年份的好物件儿，打发丫鬟仔细包裹了，留待明儿便送进宫里去。</p>

忙活了半日总算将此事办妥，方才用过午饭，前头便有婆子回话，说是王仁、王一并来请见。</p>

这二人一个是凤姐儿的亲兄长，一个是王子腾的嫡子，王夫人料定必是得了信儿赶来报喜，赶忙命人将二人引到院儿里。</p>

那王仁、王喜气洋洋道了喜，王夫人面上自是欢喜不已，口中却道：“如今只听了只言片语，还做不得准，可不好四下张扬了。”</p>

王仁年长，笑道：“姑母多虑了，我可是听闻自打贤德妃有了身孕，圣人照拂有加，前后打发了不少女官到跟前伺候。舅舅私下扫听了，有小黄门说，夜里听得贤德妃诞下皇子，圣人可是喜不自胜呢。”</p>

王也道：“天家血脉稀薄，如今不过太子、晋王二人。如今贤德妃又得一子，料想来日定然得封亲王。”</p>

王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只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我如今也不敢想旁的，只盼着皇子好好儿的，贤德妃也好生将养了，平平安安就好。”</p>

说过元春情形，王忽而道：“怎么不见宝玉？”</p>

王夫人笑道：“上回自他舅舅家回了，不知怎地烧了雀金裘，私下里恼了一场，又与房中丫鬟拌了嘴，不知怎么就染了风寒。若不然，这会子也该去金台书院了。”</p>

王嗤笑一声道：“宝玉又何必去书院？只待来日皇子得封，宝玉可就是国舅老爷，这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何必学那些穷措大寻章摘句的钻书本？”</p>

王仁也道：“这话没错。虽不该我说，可姑母不妨想想珠哥儿。错非自小苦读，又怎会天不假年？”</p>

王夫人叹息一声道：“我先前也是这般念想……奈何如今竟与老太太生了间隙。如今连凤丫头都与我不亲了，说不得来日老太太一去，我与宝玉就会被赶出荣府。”</p>

此事王仁、王早已得知，王仁面上愠怒，王更是冷笑道：“凤丫头拎不清，也不知中了谁的迷魂汤。那姓李的虽有些能为，可到底根底浅薄。姑母放心，我与兄长过会子就给那姓李的一个好瞧！”</p>

王夫人想起王子腾所说，有心当面劝说，可又想着今时不同往日——元春生下皇子，圣人再如何，总不能连皇子都不要了吧？因是心下生出几分底气来，说道：“也莫要闹大了，说到底总是粘着亲戚情分。”</p>

王冷笑道：“姑母放心，我与兄长自有分寸。”</p>

王家兄弟二人盘桓半晌，临近辰时辞别王夫人，方才要到前头去寻贾琏，便有家中仆役来回话：“小的瞧见李伯爷的车架回府了。”</p>

王仁、王对视一眼，王就道：“走，瞧瞧那位李伯爷是个什么货色。”</p>

二人乘了马车，自荣府出来，行不多远到得伯府前。待马车停下，门子不敢怠慢，紧忙上来迎了。</p>

那王掀开帘子倨傲道：“昨儿三爷我递了帖子，姓王，你说与你家伯爷就是了。”</p>

门子紧忙寻了吴海平，管家吴海平记性不错，问明来人情形，紧忙往仪门传话。</p>

茜雪得了话又往东路院快步而来，待进得正房里，就见李惟俭方才落座与姬妾说着闲话。</p>

茜雪屈身一福道：“老爷，外头有两位王公子请见，说是昨儿送了帖子来。”</p>

“哦？”李惟俭心下莫名。</p>

红玉紧忙道：“老爷昨儿不曾看拜帖，那两位王公子乃是前阁老王子肫之子王仁与王子腾之子王。”</p>

李惟俭先是蹙眉，继而乐了：“原来是这二人——”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老早之前便听凤姐儿提过一嘴，那王仁觊觎他手中的各色股子。如今元春方才生下皇子，这二人又联袂而来，不拘是为了里子还是面子，这一遭都不好相与。</p>

只是这二人自视太高，真个儿将亲爹的脸面当成了自己个儿的。以为李惟俭今时今日的位份，莫说是王子肫，便是王子腾见了都要避让三分。谁给了这俩蠢货的勇气，敢来他家中撒野的？</p>

李惟俭冷笑一声：“不知所谓，哪儿来的阿猫阿狗？让海平打发了！”</p>

茜雪正要应下，一旁的傅秋芳紧忙道：“老爷，如此岂非结了仇怨？我看不如——”</p>

李惟俭一摆手，傅秋芳赶忙止住话头。就听李惟俭冷声道：“莫被这二人的虚名唬了，老爷我如今只要不沾染军权，上到圣人下到朝堂诸公都要宝贝着，不过两个不知所谓的纨绔膏粱，老爷我用给他们脸子？”</p>

转头看向茜雪：“打发了去！”</p>

茜雪赶忙应下，转头便去传话。吴海平听了吩咐，如今是完事不想，李惟俭吩咐什么他就办什么。</p>

因是转头仰着下巴出得角门，与马车旁的随从随意一拱手：“不凑巧，伯爷今儿不打算待客，二位王公子怕是白走一趟了。”</p>

话音落下，车帘猛地掀开，王阴笑着道：“李伯爷好大的架子啊。”</p>

吴海平瞥了其一眼，笑道：“伯爷如今日理万机，便是各地知府来了都要排期，李监生莫非比知府还要金贵不成？”</p>

“你！”王怒极而笑：“好好好，李伯爷有一套，咱们走着瞧！”</p>

车帘撂下，马车辚辚开动。车厢内王阴沉着一张脸，思量着如何整治李惟俭。一旁的王仁道：“姓李的有忠勇王看顾着，只怕不好处置啊。”</p>

王道：“这有何难？姓李的私底下弄出多少股子来圈钱？要不是严希尧那老东西弹压着，下头的弹劾奏疏只怕早就堆满圣人案头了。十年寒窗苦读，一步步熬到今日每年才多少俸禄？那姓李的几年光景就折腾出千万家财了，你道无人眼红？”</p>

顿了顿，又道：“我有两个好友，私下撺掇一番，明日必弹劾姓李的。”</p>

王仁蹙眉道：“只怕奈何不得啊……我倒是听闻姓李的极其敬重珠哥儿媳妇，你说鼓动姑母拿珠哥儿媳妇做一回筏子，那姓李的会不会跳脚？”</p>

王笑道：“有道理，走，咱们再寻姑母说说话儿去。”</p>

二人吩咐下来，马车绕着荣国府兜转一圈儿，又自角门进来。熟门熟路进得王夫人院儿，见礼过后王便道：“那姓李的好大的架子，我与兄长竟连他家门都进不得！”</p>

王夫人恼道：“我看他就是小人得志。先前寄居家中时我就瞧着此人心思歪斜，前头先是算计了文龙，如今又来坑害宝玉！这般奸邪小人，迟早有他的好儿！”</p>

王便道：“姑母放心，我回去便联络好友，明日便上书弹劾此獠。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看姑母这边厢也不妨动一动。”</p>

“动一动？”</p>

王低声道：“珠哥儿媳妇……”</p>

王夫人顿时蹙起眉头来，想着李纨这二人虽面上过得去，可私底下对自己再无敬畏，难免心下暗恼。正待点头应承，忽而有婆子快步进来道：“太太，前头又来了天使。”</p>

“哦？”</p>

王夫人还不曾反应过来，那王便拍案道：“是了，定是贤德妃的喜讯来了！”</p>

王夫人闻言顿时喜不自胜，一个劲儿的口诵佛号，赶忙吩咐道：“可是琏儿接待的？快让人去看着，可不好怠慢了天使。”</p>

婆子喜滋滋而去。王夫人转瞬又与王、王仁计较起来。</p>

正说话间，忽见那先前报喜的婆子慌慌张张入内，仓促一礼便没了规矩，嚷道：“太太，不好了！”</p>

王夫人心下一凛，面上还强自镇定，叱道：“慌慌张张的作甚？有话好好说！”</p>

婆子点头哈腰应下，哭丧着脸儿道：“琏二爷打发人传来信儿，说是……说是……”</p>

“说是什么？”</p>

婆子道：“说是皇子天生体弱，只熬过了夜里，今儿一早就……就去了。”</p>

“你——”</p>

王夫人豁然而起，抬手虚指哪婆子，张口方才说了一个字眼儿，忽而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径直朝后仰倒。</p>

厅堂里顿时兵荒马乱，彩云叫嚷着去扶王夫人，有婆子叫嚷道：“太太背过气去了，快，快去传太医！”</p>

玉钏最是激灵，开口领了差事，出门儿便往凤姐儿院儿跑去。</p>

内中王、王仁瞠目结舌。好半晌那王才道：“好好儿的皇子，怎么……说没就没了？”</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