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偷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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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想起凤姐儿来，如今凤姐儿身怀六甲，这女子虽钟情于自己个儿，偏又权势心思重，舍不得那三品的诰命。</p>

那腹中的孩儿可是自己个儿的，李惟俭倒没生出鸠占鹊巢的心思——贾琏如今是三等将军，再往后承袭就到了头，区区正五品的骑都尉，莫说是家业，只怕连如今的荣国府都保不住。</p>

李惟俭若是贸贸然掺和其中，到时说不得两头不得好，平白惹了一身骚。与其如此，莫不如顺其自然。</p>

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且随她吧。待来日若凤姐儿果然落了难，自己再出手搭救也不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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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p>

却说那日夏金桂道破玄机，薛蟠与宝蟾自然没了脸子，这两日薛蟠再不敢当着面儿要宝蟾来奉茶。</p>

夏金桂颇有心计，足足熬了薛蟠两日，这日安歇之时终于吐了口，便故意的撵薛蟠别处去睡。</p>

口中揶揄道：“省得你馋痨饿眼。”</p>

薛蟠顿时憨笑不已。</p>

夏金桂又道：“要作什么和我说，别偷偷摸摸的不中用。”</p>

薛蟠顿时大喜过望，顺势跪在被子上扯了夏金桂的手道：“好姐姐，你若要把宝蟾赏了我，你要怎样，就怎样。你要活人脑子也弄来给你。”</p>

夏金桂笑道：“这话好不通。伱爱谁，说明了，就收在房里，省得别人看着不雅。我可要什么呢！”</p>

薛蟠得了这话，喜得称谢不尽，是夜，曲尽丈夫之道，奉承金桂。次日也不出门，只在家中厮奈，越发放大了胆。</p>

转天到得午后，夏金桂眼见薛蟠与宝蟾二人眉来眼去，便寻了个由头避出去。她才一走，那薛蟠便扯了宝蟾拉拉扯扯起来，宝蟾早得了夏金桂应允，当下半推半就便要与薛蟠成就好事。</p>

却说夏金桂在外头估摸着时辰，眼见差不多了，便点了粗使丫鬟小舍儿，吩咐道：“你去告诉碧莲，到我屋里，将手帕取来，不必说我说的。”</p>

小舍儿径直寻了碧莲，说道：“碧莲姑娘，奶奶的手帕子忘记在屋里了。你去取来送上去，岂不好？”</p>

碧莲此时正在做女红，闻言便要应承下来，忽而心下觉着不对。观量小舍儿一眼问道：“谁叫你来的？”</p>

小舍儿回道：“奶奶随口吩咐，只是我不好往房里去，只好来求姑娘。”</p>

薛家规矩虽不如荣国府，等闲粗使丫鬟却也进不得主人房里。</p>

小舍儿素来知晓那夏金桂乖戾，但有不对其心思的，一准打骂伺候。因是急切求肯道：“好姑娘，就帮我这一遭吧。”</p>

碧莲自上次险些被打死，心下便恨极了夏金桂与宝蟾，此时见小舍儿这般情形，顿觉其中有诈。思忖一番，便笑着应下。</p>

小舍儿顿时欢喜不已，千恩万谢而去。</p>

碧莲放下女红，朝着二进院寻去。此时正值暮春，那窗扇半开着，碧莲遥遥便听得内中靡靡之音。当下哪里不知，此番又是夏金桂设的诡计？</p>

心思转动，碧莲转身进了内院去寻宝钗，待小舍儿有来寻，只道：“没寻见。”</p>

小舍儿郁郁而去，自是得了夏金桂一巴掌。</p>

内中宝钗观量碧莲神色，禁不住问道：“小舍儿来寻你做什么？”</p>

碧莲惨笑道：“还能做什么？姑娘也知奶奶容不下我，此番是想借着大爷的手将我打死呢。”</p>

宝钗叹道：“长此以往如何得了？我能护得了你一时，总不能护上一辈子。若你有了身孕，此事倒是能转圜——”</p>

那碧莲啜泣道：“好歹我也是聘进家的，若果然不对大爷、奶奶心思，只管解聘而去就是了。”</p>

偏生此时薛蟠与夏金桂一并到来，遥遥听得这话，夏金桂还不曾添油加醋，那薛蟠却已火冒三丈！</p>

原是方才本道与宝蟾成就好事，奈何到底伤了那话儿，临入巷时偏生怎地都不中用，只怕薛蟠急了个满头大汗。转头又胡乱撕咬，待好容易入巷没两下竟泄了去！</p>

薛蟠这会子正觉丢了脸面，听闻碧莲所言，便认定碧莲抱怨其不能人道。</p>

薛蟠本就是莽撞性子，这火气上来哪里还忍得住？拖着瘸腿三两步进得内中，不容分说抬手就打，直把碧莲打得委顿在地这才指着其骂道：“小蹄子做梦！你是爷花银子聘进来的，想要出去，除非是你死了！”</p>

宝钗死命将薛蟠拖住，极为不解问道：“哥哥这又是为哪般？哪儿有平白无故便打人的？”</p>

薛蟠一甩膀子挣脱开来，那床笫之事又如何能说得出口？只红着脸嚷道：“我房里的人，不劳妹妹费心！”又指着那碧莲道：“今儿就给我滚回去！”</p>

发泄过一通，薛蟠忿忿而去。宝钗又紧忙让莺儿将碧莲搀扶起来，搭眼便见半边儿脸肿得老高。</p>

那碧莲哭求道：“姑娘饶了我吧，那聘金我求了爹娘退还，再留下去我只怕连性命都没了！”</p>

宝钗不明就里，只道此番又是夏金桂挑唆的，当下蹙眉叹息，思量着不能任由那夏金桂作闹下去了，不然薛家只怕要完！</p>

这日下晌待薛姨妈回返，宝钗试探着与薛姨妈说过今日之事，临了才道：“她如此肆无忌惮，便是因着拿了妈妈的短处。左右不过是左手倒右手，不妨真个儿将那股子过户到其名下，如此，来日她再作弄，妈妈也有了说道。”</p>

薛姨妈却摇头不肯，低声道：“我的儿，你哥哥本就是个不成器的，你嫂子又是个能作的，不过月余光景，你哥哥手头的浮财尽数落在了她手里。若真个儿将股子过了户，只怕她往后一点点缠磨，迟早将薛蟠搬空了。”</p>

宝钗劝无可劝，又一时间拿那夏金桂没法子。她寻常惯会以理服人，偏夏金桂是个不讲理的，真个儿让人无处下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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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李惟俭回返家中，到得东路院里就见黛玉正劝慰着晴雯，晴雯这会子红了眼圈儿，不住的拿着帕子擦拭眼泪。</p>

“这是怎么了？”</p>

晴雯见了李惟俭，顿时愈发委屈，眼泪止不住的留，叫道：“四爷~”</p>

李惟俭瞧了黛玉一眼，黛玉便叹息着说道：“晴雯那表兄多官死了。”</p>

“何时的事儿？”</p>

“昨儿夜里，说是酒痨而死。”黛玉蹙眉说道：“晴雯得了信儿便去了荣国府一趟，三妹妹支了二十两银子治丧，凤姐姐私下里又贴补了十两银子买坟地。”</p>

李惟俭便凑过来劝慰道：“生老病死，本就寻常，再说你与你那表兄本就不亲，怎么这会子哭成这样儿？”</p>

晴雯边哭边咬牙切齿道：“四爷，我这不是伤心，是气恼的！”</p>

却说那多姑娘本就与阖府半数的仆役有染，这夜里多官一死，丧事还不曾料理呢，转头儿那多姑娘便与厨子鲍二眉来眼去起来。</p>

晴雯顾念着好歹亲戚一场，今儿过去帮衬着处置丧事，眼见这二人眉来眼去，顿时与多姑娘大吵一架。回来后越想越气，寻了黛玉顿时哭将起来。</p>

李惟俭不知如何劝说了，那多姑娘也是人才啊，多官方才死了，尸骨未寒之际转头儿就找了下家。</p>

当下温言抚慰了晴雯半晌，自是不提。</p>

却说贾琏这边厢，支使着贾蔷团团转，看房子，打首饰，给二姐置买妆奁及新房中应用床帐等物。</p>

不几日诸事办妥。已于宁荣街后二里远近小花枝巷内买定一所房子，共二十余间。又买了两个小丫鬟。只是府里家人不敢擅动，外头买人又怕不知心腹，走漏了风声，忽然想起家人鲍二来。当初因和他女人偷情，被凤姐打闹了一阵，含羞吊死了，贾琏给了二百银子，叫他另娶一个。</p>

这鲍二一直没娶，近来倒是相中了方才死了丈夫的多姑娘。这多姑娘儿原也和贾琏好的，此时都搬出外头住着。贾琏一时想起来，想着说不得时而还能尝尝鲜，便叫了他两口儿到新房子里来，预备二姐过来时服侍。</p>

到得此时，贾琏方才自尤老娘口中知晓，二姐儿原与张华订过婚。事已至此，琏二爷也不在意，当下寻了张华父子，威逼一番，逼着二人与尤老娘写了退婚文书。</p>

转眼到得初三日五更天，一乘素轿，将二姐抬来。各色香烛、纸马，并铺盖以及酒饭，早已备得十分妥当。一时，贾琏素服坐了小轿而来，拜过天地，焚了纸马。那尤老见二姐身上头上焕然一新，不是在家模样，十分得意。</p>

到得这日下晌，李惟俭换了一身便服，与家中交代一声，便领着人往小花枝巷来。</p>

门前自有鲍二与多姑娘迎候，李惟俭进门时观量了那多姑娘一眼，那女子不见羞涩，反倒直勾勾应着李惟俭的目光。一旁鲍二非但不着恼，反倒笑脸相迎。</p>

李惟俭心下暗忖，这倒是乌龟配王八，天生一对。</p>

进得院儿里，贾蔷先行迎上来，遥遥作揖道：“四叔来了。”</p>

李惟俭略略颔首，旋即贾琏、尤老娘并尤三姐一并迎了出来。</p>

彼此相见，李惟俭无视了尤三姐那热辣目光，只与贾琏一道儿入得内中。众人分宾主落座，便有丫鬟奉上酒菜。期间称尤老娘‘老太太’，又称尤三姐‘三姨’，提及尤二姐更是口称‘奶奶’。</p>

李惟俭听得蹙眉不已，心下暗忖，无怪凤姐儿在电视剧中下狠手啊。尤二姐成了奶奶，那凤姐儿如何自处？这尤家上下都愚蠢无比，自己作死尚且不自知啊。</p>

席间觥筹交错，尤老安人与尤三姐陪坐了半晌，眼见李惟俭蹙眉不悦，这才推说往后头去看尤二姐，起身离席而去。</p>

贾琏眼见李惟俭不悦，便低声说道：“我不过是哄了她家高兴，随口叫叫，惠而不费，俭兄弟莫要当真。”</p>

李惟俭笑着道：“琏二哥不当真，我看旁人未必不当真啊。”</p>

贾琏得意道：“左右不过是个外室。来来来，俭兄弟吃酒。”</p>

推杯换盏，待酒过三巡，贾琏酒意上脸，悄然朝着贾蔷使了个眼色。那贾蔷便起身笑道：“时辰不早，小侄须得先回去了。来日二叔但有所需，只管吩咐侄儿便是。”</p>

贾琏连忙叫鲍二将其送出。待内中只余下二人，贾琏沉吟一番说道：“俭兄弟，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啊。”</p>

李惟俭故作不知道：“琏二哥这话从何说起啊？”</p>

贾琏道：“前几日我见过太子，太子颇为着恼，只说王家兄弟办差了事儿，竟惹得俭兄弟与太子生了间隙。”</p>

李惟俭正色道：“太子误会了。我当日出手惩治王家兄弟，本就是这二人欺人太甚，却不曾想过于太子生了间隙。”</p>

“果真？”</p>

“东宫储君，我又如何敢得罪？”李惟俭顺势便道：“诶呀，我这几日夜里思来也极为不安，正要与太子分说一二。偏我如今上上下下都瞧着，不好私下与太子见面，正好请琏二哥带些话。”</p>

这叫什么？瞌睡来了送枕头啊！</p>

贾琏顿时大喜过望，忙道：“既是误会一场，我自当为俭兄弟转圜一二。”</p>

李惟俭就笑道：“前事不提，殿下只消查查那王家兄弟如何欺人，便知我当日出手乃是万不得已。”顿了顿，又道：“近来听闻一则消息，顺天府有意整改京师。”</p>

“整改京师？”贾琏不知李惟俭为何提及此事。</p>

李惟俭便道：“京师地狭，如今怕是有百万人口。琏二哥也知，年节时莫说是乘车出行，便是步行也要摩肩擦踵。前番与颜大府提及此事，颜大府有意将街巷两侧住宅拆迁，扩充街面，再铺就水泥。”</p>

贾琏顺势问道：“这拆迁……不知迁往何处？”</p>

李惟俭笑道：“此事往民间发遣下去就是，左右顺天府此时不差银钱。”</p>

“嗯……嗯？”</p>

往民间发遣？贾琏顿时恍然，这是李惟俭给太子送发财的路子呢。这些年朝廷也曾将各类差事发遣民间，可细究起来那能接了差事的商贾，哪一家背后没有贵人扶持着？</p>

京师首善之地，这改造又非一朝一夕之功，顺天府更是因着那水务、水泥等股子富得流油，说不得此番接了发遣便能赚得盆满钵满。</p>

与李惟俭对视一眼，见其眼中满是笑意，贾琏顿时会意，紧忙亲自起身为李惟俭斟了酒，举杯邀道：“来，我敬俭兄弟一杯。”</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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