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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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染了脏病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李惟俭从不敢出去寻青楼楚馆耍顽，只肯寻相熟的姑娘家厮混。</p>

这会子再说什么都迟了，李惟俭搭眼与凤姐儿对视一眼，情知其哭的不是贾琏，而是往后再没法寻由头生儿子了。</p>

当下李惟俭与黛玉将凤姐儿、平儿二人迎入内中，小两口正没口子的安抚，须臾大姐姐李纨便寻了过来。</p>

李纨面上也挂着羞恼之色。世家子弟贪花好色一些本没什么，可如此不爱惜自己个儿身子骨，偏要去寻那洋婆子厮混，得了脏病也是活该。贾琏如今承嗣、袭爵，代表的可是贾家颜面。</p>

此事一经流传出去，来日外人如何看贾家？须知自二姑娘往下还有姊妹几个不曾出阁呢。前番受王夫人与宝玉连累，几个姑娘家本就名声不大好了。贾母原本盘算着待过上一二年，这外头人也就忘却了，此时正好相看人家。</p>

偏生这会子贾琏又闹出了这档子事儿！</p>

这也就罢了，如今贾兰年岁也渐长，总有些友人，李纨生怕儿子因此为外人非议。贾兰便是她的命，谁坏了贾兰前程，谁便是她的仇敌！</p>

眼看凤姐儿哭得梨花带雨，李纨也不好劝说，只拉了李惟俭到一旁道：“老太太发了话，虽说有些不合规矩，可凤姐儿实在不想在荣府待着，老太太便说让凤姐儿今晚在伯府留宿一宿。到了明儿，凤姐儿只怕另有打算。”</p>

李惟俭不迭应下，李纨又道：“老太太这会子正恼着，也是上了年岁，直说头疼不已，俭哥儿你先看顾着，我回了。”</p>

李惟俭赶忙将李纨送出，又让自告奋勇的宝琴将其送归，他自己这才回转身形到了东路院正房里。</p>

进了门儿便听凤姐儿哭道：“今儿一早便去舅舅家帮衬着，云屏老早就定了与保宁侯之子的姻缘，舅母话里话外满是显摆。嗤，如今倒好，只看这婚事舅母退是不退了。”</p>

显摆什么？自是嫁了保宁侯嫡长子，来日便能承袭三等子的爵位。且这一代保宁侯深居简出，便是五军部的差事都称病不去，家中又不缺产业，可算大顺朝难得的富贵闲人。</p>

王云屏嫁过去，来日便能得夫人诰命，可是比凤姐儿那三品将军夫人强了不知多少。</p>

凤姐儿提及此事时，面上分明挂着快意。须臾叹息一声，道：“只可惜了我那堂妹。”</p>

凤姐儿与王云屏颇为亲近，反倒与舅舅、舅母愈发疏远了。</p>

眼见李惟俭进来，凤姐儿就与黛玉道：“好妹妹，我今儿在你家借住一晚，明儿一早拾掇齐整了，我便往城外庄子去住一阵。”</p>

黛玉蹙眉劝说道：“凤姐姐此举怕是太过刚强，再如何……了不起分房睡了便是，何至于躲去那般远？”</p>

凤姐儿道：“也是这一茬春菜要上市，我正要去巡视一番。前二年忙着二姐儿的事儿，那庄子都许久不去了，一直是平儿打理。林妹妹如今当了家，该当也知这下头人不乏奸懒馋滑之徒，平儿又是个心善的，我怕她被人哄了去。”</p>

黛玉听她这般说，也就不说其他，赶忙叫了茜雪来，去给凤姐儿拾掇客居屋所。</p>

前脚方才将凤姐儿与平儿安置在了寡婶刘氏小院之后，回过头来李惟俭便见黛玉瞧着其目光不善。</p>

李惟俭顿时恼道：“妹妹这是什么眼神？好似我会如琏二哥那般出去厮混一般。”</p>

黛玉嗫嚅一番，说道：“这外头的姐儿不干净，只怕那象姑馆里也不干净，四哥往后须得留心。”</p>

李惟俭哭笑不得道：“我身边儿的小厮都是听使唤的，何曾有过旁的用处？”顿了顿，又道：“妹妹这般多心，莫非是小日子临近？”</p>

黛玉眨眨眼，掩口笑道：“说来还真是，也就这两日了。”</p>

当下红玉入得内中，问二人何时用晚膳，李惟俭与黛玉这才想起还不曾吃过。当下紧忙命人摆饭，吃饱喝足，余下自是不提。</p>

这一宿伯府平安无事，倒是荣国府也一片静谧，那生着富贵眼的刁钻下人这会子走路都不敢发出声响。便是得了差事，也只寻了相应人等低声吩咐，生怕惹恼了雌威大发的三姑娘探春。</p>

也无怪众人如此小心，连那素来在探春面前有颜面的费婆子，都因私下议论琏二爷之事而挨了耳刮子，余下人等又如何敢犯险？</p>

荣府众人，反应自是不同。三姑娘辣手整治，府中为之一清，瞧着比素日里凤姐儿在时还要齐整；四姑娘惜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寻了油墨提笔作画；</p>

李纨回返稻香村，见贾兰好奇问起，生怕儿子来日走了歪路，当下自是好一番训斥，直把贾兰训了個心下莫名；</p>

二姑娘这会子还在道观里，听丫鬟说过，心下讶然不已。转头儿又想，换做俭四哥绝不会染上这等脏病来。想起李惟俭，忽而又想起前日夜里的旖旎。</p>

二姑娘面上臊红，心下暗忖，到了此时真个儿是除去最后那一关，什么都给了他。她又不自查的摸了摸喉咙，忽而便觉有些辣嗓子。又暗忖，古怪，怎会是这般味道？</p>

邢夫人那边厢跟着着急上火，数落过贾琏，转头儿便打发人连夜去寻名医来诊治。贾琮一早儿跑的没影儿，如今还不知流落何方呢，若贾琏有个意外，凤姐儿也不曾生个男孩儿下来，那这爵位与家业岂非就要落在二房头上了？</p>

三姑娘听闻邢夫人如此大张旗鼓，赶忙过来劝说一番。偏她一个小辈，不好太过刚强。眼见邢夫人自说自话，探春没法子，只能去寻老太太。</p>

老太太见过了李纨，这会子歪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邢夫人如此行事，顿时愈发头疼欲裂。赶忙打发鸳鸯来将邢夫人叫来，当面数落了一通，只叫其不许胡闹。邢夫人面上讪讪，这才消停了下来。</p>

至于那贾琏，本就如遭雷殛，又被老太太与邢夫人数落过一通，此时自己个儿便关在了前头书房里。</p>

心下胡乱思忖，一会子心存侥幸，想着不过是风流一回，总不能就此中了招吧？一会子又恼恨不已，暗恨那保宁侯府公子，好端端偏要扯了自己个儿去寻那洋婆子。</p>

他此时却是忘了，那日酒宴上保宁侯公子笑嘻嘻说起风流韵事，可是将贾琏好生艳羡了一番，过后腆着脸央求，人家这才不情不愿的带上了他。</p>

捱到入夜，贾琏翻来覆去不能入睡。这人遇了事儿不好多想，越多琢磨便越容易钻了牛角尖。此时贾琏侥幸之心渐去，如今只剩下的惶惶不安。</p>

他才二十几岁年纪，连儿子都没有呢，这往后该如何是好？许是想的多了，贾琏只觉那话儿已然不中用了。</p>

惶恐之余，自己个儿捣弄半晌，果然没反应！</p>

贾琏怕了，干脆起身叫了小厮来伺候。过得好半晌，直到贾琏发了火，那兴儿方才哭丧着脸儿入得内中。</p>

内中窸窸窣窣半晌，但听得‘诶唷’一声，随即贾琏骂道：“滚，不中用的东西！”</p>

兴儿连滚带爬跑了出来，转头儿贾琏披了衣裳又往后头怡红院寻去。</p>

进得院儿里，便有丫鬟来迎，只道：“二爷，二奶奶与平姨娘这会子都不在。”</p>

贾琏冷哼一声，停在院儿中左右观量。西厢如今住着后来的夭桃，东厢住着秋桐。略略思忖，想着那夭桃是她的心头好，贾琏便挪步往东厢而去。</p>

到得近前一推门，却见那房门挂了门栓。贾琏砰砰砰砸了几下也不见内中有动静，顿时骂道：“贱人，今儿你敢不开门，明儿我便将你卖去花街柳巷去！”</p>

话音落下，须臾方才有慵懒声音道：“二爷怎地这会子来了？奴家一早儿就睡下了，哈~”</p>

窸窸窣窣，又过须臾，房门方才推开。秋桐瞧着贾琏满面阴云，顿时骇得嗫嚅不敢言。</p>

贾琏冷哼一声，大步入得内中。那秋桐讪讪道：“二爷，今儿奴家赶上小日子，二爷何不去对面儿寻夭桃——”</p>

贾琏厉声道：“莫说是天癸来了，今儿便是崩漏你也躲不过这一遭！”</p>

当下也不管秋桐如何回话，贾琏上前扯了其便往内中行去。事已至此，秋桐只能银牙暗咬，被贾琏扯着到了内中炕上，眼睛一闭，死人也似的任凭贾琏施为。</p>

说来也奇，秋桐久不同房，这会子明明心下怕得要死，偏没两下便被揉搓的动了情。须臾哼哼唧唧起来，想着流落到那花街柳巷只怕也难逃一死，既如此，还莫不如此时吃香喝辣的痛快几年呢。</p>

秋桐认了命，偏此时忽而贾琏停了下来。秋桐纳罕着睁开眼，一双眼睛莫名地看向贾琏：“二爷？”</p>

贾琏咬着下唇，忽而抬手就是一巴掌。</p>

啪——</p>

“啊！”秋桐本就不是个顺从的，这会子干脆撒起泼来，叫嚷道：“二爷为何打我？二爷得了脏病，还要我来伺候，我可多说过一嘴？怎地这般还要挨打？”</p>

“打的就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