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 1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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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p>

都察院内。</p>

谢珣正在屋子里的看文书, 关于扬州案子的一系列证据，他已经着手整理的差不多。如今也只有一件事还待确认，那就是太子之事。</p>

谁知外面传来敲门声。</p>

晨晖的声音响起：“大人, 宫里的福顺公公来了。”</p>

谢珣眉头微蹙，这是太后身边的太监总管, 怎么会在此时来都察院。</p>

“进来。”</p>

他一声吩咐。</p>

晨晖将门推开之后, 便领着福顺公公进来，他穿着一身内侍服，手里倒是未拿着惯常会拿的拂尘。</p>

福顺上前：“世子殿下，奴才是请您进宫瞧瞧太后她老人家。”</p>

“皇祖母怎么了？”谢珣霍地一下站了起来。</p>

福顺似乎有些难以开口，还是在谢珣的眼神下, 小声道：“太后娘娘今个知道太子殿下之事后，便一直茶饭不思, 到现在连一滴水米都没沾过。太后最疼世子殿下，所以奴才斗胆, 想请世子殿下去宽慰宽慰太后娘娘。”</p>

“皇上可知此事？”谢珣眉眼冷淡道。</p>

福顺赶紧道：“太后是因为担心太子殿下, 这才吃不下东西，又岂敢让陛下知晓。”</p>

“走吧，我与你立即进宫去见太后。”</p>

谢珣站起身，立即往外走。</p>

如果说这个皇室里, 还有让谢珣心软的人，就是皇祖母了。</p>

毕竟皇祖母是真的疼爱他，而不是像永隆帝那般，有意将他当成一个靶子，让所有人明白自己对郢王府的宠幸。</p>

待到了太后宫中，四下寂静，连伺候的小宫女都知道, 今日太后心情不虞。</p>

等到宫人入内通禀，世子殿下来了，太后立即让人请他入内。</p>

“你不是在当差嘛，怎么这会儿来了，”太后知道他入了都察院后，极是开心。</p>

毕竟入了朝堂，就意味着入了红尘俗世。</p>

太后虽喜好礼佛，却并不想瞧见自己最心爱的孙子，真的成了断情绝欲的和尚。</p>

谢珣低声说：“我听福顺说，您今个一天都没吃东西了？”</p>

太后瞧着身侧的福顺，一向宽厚仁和的人，竟难得发脾气道：“你这奴才，程婴忙着差事，您竟还敢去叨扰他。”</p>

“来人，将这个自作主张的奴才，拉出去。”</p>

福顺跪在地上，也不敢磕头求饶。</p>

倒是谢珣轻笑着求情：“皇祖母就饶了他吧，说起来，他也是担忧皇祖母忧心过重，怕您这般食不下咽，伤了身体。”</p>

太后被他提到心事，重重叹了一声。</p>

她挥挥手，示意殿内的人都先出去，不必留着伺候。</p>

宫人都走出去后，太后才低声道：“今日皇上在朝会上，可有说关于太子的事情？”</p>

谢珣立即摇头。</p>

其实太子之事，在朝会开始时，已有不少耳通目明的人知晓了。</p>

端王更是满脸压不住的喜色，霍贵妃统管后宫，虽说管不着皇上的奉昭殿。</p>

可是奉昭殿那么多伺候的内侍和宫女，保不准就有她的人。</p>

况且尹晋将太子送回东宫，那么大的动静。</p>

想瞒都瞒不住。</p>

今日朝会上，皇上似乎也没什么心情，只让有事启奏。</p>

太后忍不住道：“你可知太子是因何惹得皇上如此不快？昨个不还是小郡主的百日宴，皇帝还送了那么多赏赐去东宫。”</p>

谢珣知道此事，太后若真想知道，也早晚会知道。</p>

不过他也只开口说了昨日，他在东宫看见的事情。</p>

太后闻言，微怔住，皱眉道：“你是说昨日东宫发生命案，怀疑是那个伶人干的，贵妃想要带走这个伶人，太子却不允？”</p>

“当时场面混乱，许是太子不喜贵妃插手东宫之事。”谢珣避重就轻。</p>

只是太后何许人也，她经历了前朝的夺嫡，自己的儿子成为最大赢家之前，早已经经历过大风大浪。</p>

是以她对有些事情的承受力，倒是比旁人想的还要厉害。</p>

原来太子是为了个男宠，才会与皇上如此大动干戈。</p>

太后忍不住忧心：“储君乃是国之根本，岂能轻易动摇。”</p>

谢珣低声劝慰：“皇祖母不必如此担心，陛下如今只是让太子在东宫禁足。”</p>

“现在是禁足，日后呢？”</p>

太后也知道朝堂之事，难免动荡，太子乃是她自幼看重长大的。</p>

孙辈之中，她对太子最为看重，对谢珣最为宠爱。</p>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太子不可轻言废立。</p>

这几年皇帝对太子的态度，太后虽不说，却是看在眼中，皇子们野心勃勃，全有皇帝纵容之故。</p>

太后不免担心，可是她从不过问朝堂之事，在旁人眼中也只是慈善仁厚的长辈。</p>

谢珣目光微闪烁，许久，才说道：“此事不管结果如何，还是由陛下圣心断绝。”</p>

太后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又是在软榻上靠住。</p>

一向硬朗的太后，有种突如其来的颓败。</p>

直到她轻声道：“程婴，皇祖母只愿你们都好好的。”</p>

不管如何身份尊贵，此时的太后也不过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p>

谢珣屈膝靠在她榻前，微仰着头：“皇祖母，有我在呢。”</p>

太后被他安慰，总算没那么忧心，甚至还吃了些东西。</p>

直至天色微暗时，谢珣才离开。</p>

他的马车从西华门离开，正巧碰上当值的统领任郁。</p>

任郁瞧见他的马车，立即站在下面行礼：“见过世子殿下。”</p>

“任统领，辛苦了。”谢珣掀开马车的车帘，露出一点侧脸，如天人般的容颜隐没在阴影之中，依旧清俊至逼人。</p>

任郁轻声道：“不辛苦，拱卫皇宫安危，乃是卑职分内之事。不管任何宵小，卑职都不会让其在皇宫中来去自如。”</p>

谢珣眉梢微扬：“任统领有心了。”</p>

随后马车离开皇宫，驶向前往郢王府的门路。</p>

*</p>

皇宫内的紧张气氛，似乎延绵到了宫外，这些日子，各大勋贵世家都下令自家子弟都老实些，别在这个风口浪尖被人抓住把柄，以免惹来皇上的雷霆震怒。</p>

至于太子一事，内阁的几位大人似乎也有着急。</p>

倒是首辅顾敏敬依旧八风不动，他是两朝元老，早已经习惯了大风大浪。</p>

这日他依旧推了许多人的拜访帖子。</p>

反倒是让人把温辞安叫来，两人竟在自家凉亭里下了几盘棋。</p>

“还是与你下棋痛快，旁人与我下棋，在棋盘上的心思反倒不如猜测我的心思多，”顾敏敬在下完这盘棋，以半子取胜后，低声说道。</p>

温辞安认真收拾棋盘上的棋子：“先生若是想下棋了，随时差人唤我便是。”</p>

“你在都察院也历练了几年，按着你的履历早该升官，但是皇上屡屡提起，我却拼命压着，”顾敏敬望着温辞安，声音悠然：“子瞻，你可知为何？”</p>

温辞安想了下：“老师是怕学生生性鲁直，不能圆滑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