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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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直接从饭店叫的菜, 也不是旁的饭店，就是晚上吃饭的饭店。因为定宴会厅的事，林晚照认识了那家经理, 叫菜什么的就很方便。</p>

点菜林晚照还不熟，不过, 现在她学的灵活了，说了吃饭人数, 同经理道, “你看着给我们配一下吧。给我们分两桌，天气热, 清淡些, 也别太清淡。我家有老人，还有个小朋友，做碗蛋羹。”</p>

其派头很像电视剧中去饭店的大款, 一句话，“看着上吧。”</p>

方红都觉着小姑子这派头上来了, 林熹光说, “大姐, 你可小心些，别他们饭店什么不好卖又贵的都给咱们送来，拿你当冤大头宰。”</p>

不得不说, 林熹光十分了解以前那个啥都不懂、就一个抠儿心、还喜欢疑神疑鬼的她。一花钱就觉着世上全是骗子。可世上哪儿那么多骗子, 细想想，不过是为自己舍不得花钱寻个理由。林晚照道，“我觉着世上还是好人多。这家店大嫂都说好，我们也去看过，经理挺实在的小伙子。”</p>

方红笑, “是啊，熹光你就放心吧。”</p>

等午饭后，林苏一来，就完全没林熹光矫情空间了。林熹光不知什么缘故，对林苏颇为忌惮。</p>

林苏是带着闺女赵华一起来的，送过安宅礼后，还有给秦特的礼物，“这两天听你姥姥得给我打了八个电话，开头就是，你知道咱们小特考的多好不？”</p>

说的大家都笑起来，林旭辉凑趣，“给我打电话时，特矜持的跟我说，原本咱们小特想读政法大的，综合考虑，才改的A大。把我疑惑坏了，我说我们A大这么没牌面儿么，我们比政法大强的多好不好！”</p>

林苏送了秦特一瓶香水。</p>

秦特不懂牌子的事，但包装精致极了，她被长辈们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羞涩的跟林苏姥姥道谢。</p>

林晚照凭大家取笑，她很大方的承认，“本来就是大喜事，还不许我打几个电话了。这是跟你们一起分享。”</p>

“不瞒你们说，每次有好事我都觉着朋友太少，只能给你们几个打。”林晚照说，“你们也别笑我。赵华考大学那年，林苏姐你还去咱们村儿拆了的老城隍庙那儿烧香来着，是不是？后来赵华考上大学，你还去还愿了。”</p>

林苏吃惊不小，“你怎么知道？”</p>

林晚照说，“城隍庙早拆了，但咱们村的人有事还爱到那儿烧纸。那年我家没考生，我一看那儿有烧纸后的黑印，就知道肯定是你烧的呀。”</p>

最吃惊的还是林晨阳，林晨阳看林苏两眼，“看不出来呀，林苏。”</p>

林苏与林晨阳一样，向来以无神论自居，此时被说破也波澜不惊，强行挽尊，“没听说过临时抱佛脚么，就这个意思。”</p>

“还有旭辉，林斌考上大学，知道我离得远消息慢，当天就给我拍了电报。写了十二个字，大姐，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究竟什么事太好了，一句没提！我又拍电报去问，才知道是林斌考上大学了。”</p>

林斌是小弟的长子。</p>

刚到的林斌夫妻听到这事，其实早听过，但再听一次都觉好笑。</p>

林旭辉不甘心被笑，把话题转向大哥，“大哥大嫂更绝，林正高考前，大嫂就把咱们全市的菩萨都拜了一遍。等林正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我们都快高兴疯了，大嫂操持着准备给各寺庙菩萨还愿了，我大哥仍然淡定的跟刚从手术台下来似的。我还说大哥真是宠辱不惊，果然是外科医生的心理素质。但后来嘛……”</p>

林晨阳轻咳一声，林旭辉忍笑。</p>

林苏瞥林晨阳一眼，必要听一听林晨阳的糗事，“后来怎么着了，旭辉你别怕，快说！”</p>

林晚照奇怪的看看竖着耳朵等着听的大家伙儿。</p>

林旭辉伸手端来茶喝两口，吊足大家胃口，才继续道，“后来据说大哥特意跟单位请了两天假，就现在这种天气，大热的天儿，一点儿不带夸大的，大哥转了两趟公交坐了一趟长途，然后到县里转搭骡子大车，回老家给爷爷奶奶烧纸，亲自告诉爷爷奶奶这个好消息。”</p>

林晨阳看林旭辉，林旭辉坏笑，“大哥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知道的？”</p>

林晨阳淡定地，“我用得着奇怪这个，肯定晚照跟你说的。”那会儿回老家不方便，当晚就是在妹妹家歇的。</p>

林晚照很奇怪，看大家伙儿，“你们都不知道么？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哪。”</p>

方红，“完全不知道！”</p>

林旭辉笑，“大嫂，大哥很要面子的，你要顾全他一点。”</p>

林爹点头，“老大是有点要面子。”</p>

林晨阳看向林爹，林爹立刻改口，“长子风范，长子风范。”</p>

想到林晨阳数十年如一日的淡定从容，大家哄堂大笑。</p>

林晨阳也不禁笑了，“这是传统。”</p>

方红腹诽：屁个传统，我烧香你就说迷信，你烧纸就不是迷信了！</p>

林正这个事件当事人之一更是笑的直哆嗦，想想当时，真没觉出老爸有这么高兴来着。林清不满，“我高考，爸你还反对妈去给我烧香。”</p>

林晨阳无奈，“林正高考时我也不赞同。清清，你的长处不在学习上。”</p>

林清不依，“主要是爸你的态度问题。”</p>

林晨阳，“你自己也说咱们得给菩萨留点面子，别倒因着你显着菩萨不灵了。”</p>

林清哈哈大笑，“爸我说过这话？”</p>

“一字不带差的。”</p>

“那爸你也应该强迫我说，一定要给我烧一定要给我烧。”</p>

林晨阳同意，“嗯，应该在你不愿学习的时候强迫你，赶紧给我学！”</p>

林清又是一阵笑，她是个心胸宽阔的姑娘，自小学习一般，也从不因学习自卑烦恼，“我觉着我的学习智商都遗传给我们然然了。”然然是林清的女儿，学习甭提多灵光。据林清自己说，也就比她上学时灵光个一千倍左右。</p>

林正吐槽妹妹，“然然学习明显像妹夫好不好，然然是长的像你。”</p>

林妹夫当即表态，“林清有自己的过人之处。”</p>

林正，“真的？”</p>

林妹夫，“譬如打麻将，大哥你能打得过林清？”</p>

林正抚额，“这还真是。”林清打麻将是高手中的高手，这是跟林爹学的手艺，基本如果麻将桌上有这爷孙俩，其他人都是白给。</p>

林清很谦虚，“我比起爷爷还是要略逊一些的。”</p>

林爹也算比较欣赏这个有些钝钝的孙女，“清清你已经青出于蓝了，记住要把咱们事业传承下去。”</p>

林清深以为然。</p>

林晨阳：……</p>

长辈们热热闹闹的说起他们的高考往事，老大的神思也一时飘远，他也记得他的高考，那是刚恢复高考第二年，考完就是三夏大忙，他很少下田，那一回跟着父母翻场碾场，手上磨出水泡，爸妈就不让他再去田里了。</p>

那时想他一大小伙子，怎么能光看着爸妈忙。妈就让他在家给老二补课，因为老二明年就要考高中。</p>

其实弟妹学习都好，他知道爸妈是想他在家歇歇，他根本不答应，想着平时学习忙就算了，考都考完了，还有什么歇着的。</p>

那是他体力最累的一段时光，很短暂，基本傍晚吃过晚饭一挨炕闭眼就着。手心的泡挑破后火辣辣的疼，缠上布带干几天就能长上了。村里人都说他知道心疼爸妈。</p>

那会儿真累，却也累的舒坦。</p>

因为那时的他，活的坦荡。</p>

就像此刻在说笑的母亲。</p>

老大突然意识到，哪怕父母这辈子没有高深的学识，也没有太远大的见识，但父母这辈子活的，真坦荡。</p>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些羡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