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掌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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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瓜熟。</p>

林晚照已经接俩电话让她别买瓜, 给她送来。</p>

仙儿跟陈桃花儿、翠丹妈一起来的，一人一辆车，陈桃花儿、翠丹妈先到, 俩人拜托小区保安帮着把西瓜抬上去，带的太多, 一人后备箱一筐。</p>

等到了上头，送保安小伙子俩西瓜, 大热天, 拿去吃。店里西瓜卖的贵，这是自家地里种的。</p>

林晚照请俩人进来, 她提前准备好了凉茶, 俩人都不用招呼，翠丹妈自己倒两杯。林晚照问，“怎么这么多？”</p>

陈桃花儿笑, “我哥，这一拆迁, 地也没了, 就特别想地, 租了好几亩，种了一亩瓜。他也不卖，就是各家分分。二嫂你家亲戚多, 多给你带些, 给晨阳哥他们分分。”</p>

林晚照说，“仙儿不是说一起过来么。”</p>

“她先得送中意到二哥那儿去。”说到仙儿，陈桃花儿也是脸上带笑，“这个中意也是，嚷嚷着考驾照, 跟仙儿一起报的名，仙儿现在车都开上了，他连科目一都没过哪。”</p>

翠丹妈喝半杯凉茶，“仙儿婶子现在可不得了，现在把边儿的铺子也盘下来了。”</p>

林晚照笑，“这还真没听仙儿说。”</p>

“不光生意红火，仙儿做事厚道。”陈桃花儿说，“麻将馆里都是兼卖饮料茶水的，她不是，她哪天也得烧好些开水，要是有舍不得买矿泉水的，凉白开也免费喝。还兼着卖些盒饭炒饼，那些个打麻将的，一天一天的在她店里，可不生意好么。”</p>

林晚照是真心为仙儿高兴，“那可真好。”</p>

陈桃花儿唇角一翘，“仙儿现在是真起来了。她那俩儿媳妇，不知道谁跟谁学的，打仙儿从城里一回去，就见天儿哭穷，说家里日子如何如何紧巴。我看仙儿没理她们，买好麻将桌，又跑工商税务的办手续，把麻将馆就开起来了。先是她跟中意在麻将馆里支应，后来生意忙，就把春杏儿叫来一起忙活。别看麻将馆不大，收入真不差。听说她那儿媳妇也想去帮忙，仙儿没答应。”</p>

翠丹妈也说，“春杏多实诚啊，平时麻将馆的事，还有仙儿婶子家里的事，都能帮着照应。志伟媳妇、志建媳妇，这俩就成天盯着麻将馆的收入，哪儿是认真想帮忙的？仙儿婶子不要她们才明智。”</p>

陈桃花儿说，“以前成天阴阳怪气的，现在仙儿收入高了，有钱了，我看她俩媳妇一个给买衣服一个给买鞋的，开始想法子巴结她哪。”</p>

大家正说话，仙儿就到了。</p>

仙儿给带了筐葡萄，林晚照跟她一起搬厨房。紫圆的葡萄还带着白霜，一嘟噜一嘟噜的用白色泡沫棉套着。林晚照说，“真新鲜。这谁家种的？”</p>

“不是谁家种的，我今年不知走了什么运道，没人理的时候没人理，现在抢着给我送东西。”仙儿直接拿出两串来洗，“不要白不要，这也都是我钱买的。我家里留了一筐，给桃花儿、翠丹妈都送了些，她们都说这葡萄甜。晚照姐，给你也带些来尝尝。”</p>

大家坐沙发上边吃水果边说话，仙儿染了黑黑的头发，人还是以前模样，不过神色不可同日而语。</p>

眼神柔亮，唇角带笑。</p>

陈桃花儿说，“把中意送过去，我二哥在家不？”二哥，这问的是刘爱国。</p>

仙儿看向林晚照，“晚照姐，爱国哥捡水瓶子里，你知道不？”仙儿送中意过去，还没到刘凤女住的小区，就见刘爱国拎着个破口袋在翻垃圾筒，找塑料瓶子卖。</p>

陈桃花儿还不知道这事，吓一跳，“有这事儿？”</p>

翠丹妈也很吃惊。</p>

林晚照老神在在，“这有什么奇怪的，把凤女跟她女婿愁的不行。那老狗也不嫌给孩子丢人，还捡哪。”</p>

陈桃花儿直皱眉，“二哥捡那干什么呀？”</p>

“卖钱，给老二还债。”林晚照冷笑，“开眼界吧。老大在大学当教授，老三也升副处了，凤女没发财，日子也过得不错。他就见天捡破烂，每月卖个三五百的补贴老二，觉着自己伟大的不得了。”</p>

翠丹妈都说，“二叔这是干什么呀，叫杰子哥他们的面子往哪儿搁。这要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没人管哪。”</p>

陈桃花儿倒是唏嘘，“二哥这片心哪。哎，他就是都给刘纯，也抵不了什么大用。”</p>

“谁说不是？”林晚照对刘爱国的行为是很嗤之以鼻的，“合着他就一个儿子，也不考虑别人的难处，这在外工作，孩子们都是当打之年，好赖的谁不要面子。”</p>

陈桃花儿打听，“二嫂，刘纯的事怎么样了？”</p>

“眼下警局已经介入了，不过追逃没这么容易，且得要功夫。刘纯的房、铺子、公司，全都折进去了。还有飞飞攒的钱，两套房，也都为他爸还债了。”林晚照道，“自己欠的债，自己还呗。”</p>

陈桃花儿还得庆幸，当时刘纯的确大把钱挣着，亲戚们没有不羡慕的，连最抠儿的大伯子刘爱党也拿出老本儿给刘纯代为投资。</p>

当时，陈桃花儿也是心动的。</p>

不过，陈桃花儿先打电话给林晚照。林晚照直接说她自己的钱一分都没线刘纯投资，劝陈桃花儿有钱不如去买房。</p>

后来陈桃花儿把能买房的都买了房，剩下的不多，干脆买了些国债。虽然房子涨幅不大，但也没亏，国债更是稳的不得了。</p>

翠丹妈也是一样。</p>

仙儿当时在做生意，手里的确有活钱，不过钱都在仙儿手里，仙儿也是跟着晚照姐走的，所以钱都没有给刘纯投资。</p>

现在避免被坑。</p>

所以，三人心里都是感激林晚照的。</p>

仙儿是经过苦日子的，仙儿说，“这也不用急，看着多，静下心，好好工作，以后能还清。”</p>

陈桃花儿说，“我想想就替刘纯发愁，好几百万哪。”</p>

翠丹妈说，“眼下先静静，反正一时也还不清，也别急。我看刘飞那孩子有出息，只要孩子能干，几百万也好还。”</p>

林晚照现在很厌恶把原因自己的责任转嫁到别人身上，祸都是刘纯惹的，怎么能让刘飞来担？</p>

林晚照说，“我现在就后悔当初没拦着飞飞，把飞飞的积蓄也都赔了进去。刘纯自己惹的事，刘爱国愿意捡破烂捡去，飞飞原本也没义务替他背债。”</p>

对刘纯，林晚照没有半点同情，她主要心疼孙子。</p>

这种心疼引发了林晚照对责任的新一轮思考，“有时咱们一说做事业、奋斗就是为了孩子，可想想，真是为了孩子么？不说别人，仙儿，你现在是为了谁？”</p>

仙儿咬口西瓜，“我为谁？我谁都不为，我为我自己个儿。”</p>

仙儿感慨，“我这辈子，真是活到现在才活出点滋味儿。”她半点不避讳以前的狼狈，“桃花儿，翠丹妈，你们也知道我以前多窝囊。不只窝囊，还胆小，总是想着都这把年纪了，再过个十年二十年，老了，干不动了，以后怕还是要落在人家手里，看人家脸色吃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