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背锅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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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回到合欢殿的时候, 双手双脚还在发冷。</p>

她将茶盏捧在手心中。捂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回过神来。刚刚赵良娣说完那句话之后，殿下便下令让众人都出去。</p>

玉笙眯着眼睛还能记起殿下那面无表情的模样。</p>

“主子……”素嬷嬷将茶盏从她手中抽出来，换了个小手炉送上去：“主子您别胡思乱想, 这事说到底没牵扯到咱们头上来。”</p>

元承徽的肚子是个炸弹, 后宫之中借着孩子陷害他人, 以一命抵一命的事也不是没有。既然今日她自个儿引爆了, 那这事反倒是安全了。</p>

“是跟我们没关系。”</p>

一路从广阳宫中走回来，路上的时候不知踩了多少的积雪，绣花鞋外面都是一层雪渣子。小宫女们跪在地上伺候她脱鞋, 玉笙将双脚缩回软榻上。</p>

银貂软毯盖在身上, 瞬间就暖了。</p>

“兔死狐悲。”赵良娣言语里的愤怒与悲伤，玉笙又何尝听不见？</p>

指尖掐入了掌心中, 玉笙强行忍着才算是缓了过来。</p>

她一直都清楚, 她与太子之间的关系, 本身就源于一场不平等。太子给, 她就拿，若是哪一日，太子不愿意给了，她的性子也不会去求。</p>

三七去了一趟太医院, 很快就回来了。沈清云跟在她背后，倒是也跟着来了。</p>

“面色惨白，心律不齐。”沈清云抬手捏住玉笙的下巴, 左右来回地看了一眼，笑道；“这么点东西就把你吓到了？”</p>

素嬷嬷等人在一侧，看得双目瞪大。</p>

这沈清云到底是男子，这就算是跟主子关系再好，也……也不能这样大胆啊！</p>

三七离得最近，反应过来立马上前将沈清云给推开，她双手长得大大的，护鸡崽似的将玉笙护在身后。</p>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p>

她双目瞪得老大的，看沈清云的眼神满是怒火。整个人浑身上下带着怒焰，似乎毛都炸了起来。</p>

沈清云被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手臂举高示意自己不会再乱动。</p>

“你这丫头。”他瞧着心情像是极好，看着三七的眼神也带着打趣儿：“之前还说是喜欢过我呢，如今这一下倒是恨不得将我弄死。”</p>

那一下力气实在是太大，连着沈清云都有些诧异。</p>

“谁……谁喜欢你……你了。”这样私密的事，居然被这样就直接说了出来，三七眼神飘逸，舌头都开始哆嗦了。</p>

喜欢他又如何？喜欢也得不到，她干脆不喜欢他了。</p>

“不喜欢就好。”</p>

沈清云眉眼倒是溢出一丝满意的笑来，他走上前，不顾三七的阻拦，快步走到了面前。</p>

三七还要去推，却被他单手挥开了。</p>

那纤细修长的身子往下弯，清隽的眉眼中笑意敛去了些，他重新过来给玉笙把了脉，上上下下地查看了一会儿，才算是缓出一口气。</p>

“不胡思乱想了？”</p>

眉心放松，他将握住玉笙胳膊的手渐渐放了下来。</p>

玉笙被这一惊一乍，倒的确是缓和不少。下巴上的触感还在，让她将赵良娣与元承徽的事忘了一些。</p>

“是避子药。”</p>

沈清云将帕子放下，送去的时候里面浸透了茶水，此时已经干干净净地放在玉笙的手边 。</p>

“ 里面的药效极少，入口的时候不仔细是察觉不出来的。” 他生得实在是太好，不知想到什么，又轻笑一声，眉目之间的锐气仿若都淡了一些。</p>

“但若是配上一种叫做月息的香，这茶水与香料合在一起，就是最好的避子的方子。”饶是沈清云是医者，也为这法子称的上一声妙。</p>

“若是不喝茶，光是闻香，是无用的？”</p>

沈清云听到她说的，眉心往上挑了挑，还是点头：“需要两者合一。”</p>

玉笙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松上一口气，她之前不是没想过，生个孩子，如今倒是庆幸自己体弱，一直没有。</p>

太子此番明显是不喜欢小孩的，而她自己，也扛不住这东宫之中的波澜。</p>

玉笙闭上眼睛，将骨子里那股劲儿又一点一点地拽回来。她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也不怕继续去闯，在这东宫里面人人都是背后有靠山，有家族，就她什么也没有。</p>

坦坦荡荡，她输得起。</p>

所以她殿下的心她要，这地位她也要。左右还要在这东宫过一生，为何不继续搏一搏？总不可能生出妄想，离开这东宫才是。</p>

玉笙想到后一个结果，低下头，微不可查地笑了笑了。这逃出宫中可是死罪，若不是有非走不走的理由，只怕是无人敢动这个念头。</p>

“赵良娣如何了？”</p>

元承徽肚子里一个孩子，外加赵良娣，她们对上太子妃，孰轻孰重，就看殿下如何抉择了。</p>

素嬷嬷走上前，在一边摇着头：“不是很好。”</p>

太子妃到底是皇后的侄女儿，殿下再如何也要考虑到这一层的，何况……素嬷嬷低下头，抿了抿唇，接着道：“元承徽晕了过去，孩子……对外说是流产。”</p>

“元承徽昨日的汤中，让人添了点马钱子，查出来是……是赵良娣放的。”</p>

“赵良娣放的？”素嬷嬷点了点头，玉笙抬手揉着眉心，只觉得头疼：“赵良娣太冒失了。”只要这元承徽肚子里有孩子，日日喝着避子的汤药，早晚有一日会出事儿的，何必急在这一回？</p>

“画蛇添足，这下倒是让太子妃逃脱了。”</p>

玉笙无力地叹了口气，放下眉心间的手时，却是看见那帕子。她心中闪过一个想法，若是……她喝了这避子汤的话会如何？</p>

太医过来一查，只要她能让旁人都把脉，这事儿就瞒不住了。哪怕她一个人不重要，这后院的那么多人，或多或少都是亏了身的，无论这事太子是如何看，她也不能吃这闷头亏，怎么也得将这事给捅出来。</p>

何况，赵良娣开了个好头，如今的机会千载难逢……玉笙抬起头，对着沈清云，忽然笑了笑：“你帮我一个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