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33:chambers(钱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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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想起阴蚀道场那时成了地母的迪姐,她当时也失去本性,会不会这背后也是人在作祟魂镰和侦探还未搭话,墨西哥人却摆摆手说绝不可能。帕科与老戴共事已有好几年了,虽给他打下手,但在历次冒险中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约在一年前,他们明日光辉侦探合作社,曾接到过一户居住在布鲁克林跳蚤市场的家庭打来的求助。那家屋主与老钱相似,原本是个橄榄球教练,一下子风瘫在床,身子日益虚弱。当时的他们花了几个月功夫,才从各条推断中最终确定是一种叫“血虫咒”的异术。那其实是某种特别厉害的心理暗示,不断通过骚扰电话让人疑神疑鬼,最后身体产生各类反应。
其原理就像别人恶作剧,将人抛入泳池,然后举着一根闪着火花的高压电缆丢进水里。而其实那只是特技,电缆另一头并未通着电,结果水里的人惊吓过度,身体开始产生痉挛,口鼻开始冒烟,最终猝死。而后尸检时死因就跟真被电流贯通一样。原本老戴想使些坏,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结果跑去施法者家附近,就闻到一股恶臭。十几分钟后,警察赶来破门而入,这才发现那歹人早已气绝身亡,死了有好几天了。因此,想要图财害命,首先就得献祭自己,需要全神贯注付出所有才行,这个人需要与被害人冒同样的危险。
既然排除了人为因素,那就只剩下神鬼论,krys不由抱怨,称以往她所看的电视剧,情节都是像乌鸦那样,某个大好青年或大好美女,被人枪杀或奸污而死,鬼魂就会去找黑帮组织索命,然后大杀四方,最后幽灵报仇雪恨后,得登天国。但现实里的妖魅为何是非不分逮谁害谁俗话不是常说,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已到准翘辫子吗
“别傻了,什么时辰不时辰的,就算到时辰它们也害杀不了自己的仇人。因为人鬼殊途,你摸不着它就像它碰不着你那样。”范胖撇撇嘴,点起一支eed,叹道:“你实在看太多垃圾电视和小人书了,你知道所谓的民间传说是怎么回事其实就是一种集体无能的美好愿望在发酵,什么机智的穷人戏耍了百万富翁;理工男遇见美艳女鬼,三更半夜就在天台上站着个世外高人要考验你。统统都是假的,都是自我安慰,都是自我催眠,都是一厢情愿罢了。世上那么多连环杀人狂,他们遭报应了吗淤泥池女尸被人残害,她奈得了害她的人吗如果鬼魅有那么大本事,干脆警察全退休好了,世间从未有真正的猛鬼复仇!”
我们现在所从事的这个行当,其实就跟brokerbitch差不多,也分道德败坏和良心商家两种。客户提出要求,很多本地帮就是按纸面要求提供服务,后续一律不管,做全表面功夫了事。例如觉得咸加点糖,感到浓添点水,汤还是那锅汤。而且每当搞这类事,都特别爱加些虚头,玩得跟变魔术似的,大鸣大放,骚扰邻里,这些行径导致像老钱那类人,产生了极度厌恶;但老戴他们的行事风格则是刨根挖底,将萌芽掐死在襁褓中,以杜绝再次发生。
“等等,几位老大,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在一旁听了很久,我总觉得他们缺了某个环节,便问:“为什么不去问问老钱本人换一个他心平气和的时候呢”
“这一点,是目前恰恰不能去随便尝试的,如果不能理解,你先将它当作劫持犯好了。”魂镰搓揉着脸,道:“那是一个暂时没被打破的残局,住户、我们与恶崇三方,均保持着平衡,但冲突很快会到来。老钱其实是块敲门砖,你只要敢动他,恶行就会立即爆发。致他虚弱的东西,是希望让这个人陷在痛苦中,短期内老钱不会有危险。而且,上楼推门远距离观察时,我注意到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些东西。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无穷的妖气,恶崇就是靠吸食他魂器而强壮,这种现象与真菌十分相似。”
在生物界,尤其是昆虫,它们有时候会受到地胞真菌的影响,身体逐渐植物化,杰出代表便是冬虫夏草,某种恶心的草虫尸结合体。但自然界有种特别的真菌,它能决定被附足的东西能活多久,譬如它仍很幼小,宿主若过早死去那么它也会死去,便千方百计让虫子得以活命,甚至在一段日子里不再异化它。而它足够强壮,想让虫子死,那它就活不过下一分钟。
这种东西,被尤比西奥称作“六翼地邪”,是一种缠上就很难摆脱的阴煞。当下老钱的状态不明,各种可能都有,我们需要近距离观测他的举止行为,才能分辨类型。
“你给那家人去个电话,让他们将紧贴书房的屋子腾一间出来,晚上我们要住里头。尽量说得危言耸听些,总之要动作快。”老戴让范胖起身与钱太通话,同时指着我说:“你现在去睡觉,晚上如无意外,你得入次弧,利用你的骁鸷才干去他梦里转转。”
当晚十二点过后,我们一行人再度来到欧石竹街,叩开这家人的房门。电话中要求的屋子已经腾空,位于老钱书房的东端,是他们儿子小杰的卧室。这家伙下午收到电话,决定陪女友看完电影住到别人家里去。当爬上二楼,打这间屋里踱出来一个老妇,冷不防的险些撞在一起。钱太介绍这是家里请的晚间看护,负责病人的应急照料,今天腾空屋子光靠她一人有点够呛,下午便叫了来,如果晚上有事,需要帮忙或出去买东西,可以请她代劳,老妇通常当值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就下班了。
尤比西奥又像过去在果核酒店那样,在墙头布下了一个火浣术,也就是阿摩利之萤。将红匣子用透明线悬在天花板挂勾上,然后要众人紧盯中心去渡目。女主人也在人群里,当发现粉墙像烟雾般逐渐消散,书房就像隔着玻璃那样看得清清楚楚,被惊得险些晕倒。不论他们家是什么无神论氛围,在眼见为实的妖术下不得不服,她那苍白的脸上来了血色,精神为之大振,知道这次过来的人马,与以往不同,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我等几个被侦探差遣往二楼各处去按摄像头,将几个镜位架好,整个过程尽可能轻手轻脚,不发出多余杂音。然后在电脑上调试完备,开始默默等待午夜到来。
隔着壁墙,老钱仍然醒着,他虽无法下床,但手脚依旧能动,此刻正双目望着窗外对街的树影唉声叹气。这时,他拆了包烟,开始猛抽起来,一支接着一支,甚至连烟蒂也来不及弄熄又接着续上。不久这间屋子变得雾气腾腾,哪怕窗开着也不济事。
“这样抽不会出问题吧”身为烟枪,我虽好不到哪去,但像那样玩命也肯定受不了,不由去问钱太说:“上午来看时,屋内烟味不大,老钱是醒着就开始抽么他一天抽几包”
“不,他只有在快睡前才这么抽,一天抽两包。过去我也看得心疼,就上前劝阻,但他气得朝我丢烟缸,最后也只好由着他去了。”妇人撩开自己刘海,我见她左额上,有道十分明显的新伤,那是被钝器砸到的。在给众人过目一遍后,她叹了口气,道:“老钱过去从不抽烟,酒也很少碰,一个月前突然要我下楼替他去买烟,天知道是打哪学来的。”
“他从没有抽烟习惯么”侦探眯着眼详端,自言自语:“可他的动作以及手势,却是抽惯烟的人,喷吐烟圈的熟练程度,怎么看都有几十年烟龄了。”
“一般他几点睡下”krys嫌我们也在屋内吞云吐雾,熏得她眼都睁不开,急忙跑到走廊的气窗前坐下,问:“看他精神头很好的样子,不会整晚都不睡吧”
“诶亏你提醒,我差点忘了。”钱太愣了愣,缓缓走向书房,在那只床前俯下,问寒问暖了一番,然后打开了电视。顿时跳动的光芒打在老钱身上。电视柜的摆位有点怪,一般都是放在病人对面,遥控器交到他手。可这只电视却放在墙角,而且老钱本人却并没在看,而是侧着身子背对着它。当忙完这些,妇人出了门,说自己先去睡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约莫半小时后,老钱抽空烟盒内最后一支烟,打了个哈欠,啧着嘴合上双眼,开始进入梦乡。我们分成三组,轮流观测他的动向,第一轮是范胖和帕科,其余人等则打开纸袋,取出超市买来的杯装意面和水果吃将起来。
我见那名夜间看护耵着我们又吃又喝,便有些不好意思,问她要不要也来点当宵夜,老妇摆手说自己不饿,我们随意就好。一般来说,看护比起病人家属专业,也许能从她嘴里听取更多的细节,想着,我搬来一把椅子请她坐下,然后与之攀谈起来。
据老妇说,除她之外还有个夜间看护,她逢双另一位逢单,交叉值班负责每晚的照料。老钱家人生活很有规律,女主人清晨七点就会起床,然后喊醒儿子让他去附近遛狗,等男孩回来也正巧她下班。到此工作已有两个月了,风雨无阻。这个病员因与常人无异,生活能够自理,因此工作不算累,基本就是等在附近听用,过去时常可以带些杂志来看或打个盹。但在两周前,病人因太虚弱卧床不起,她们的负担就稍微重了点,有时得去把屎把尿。
侦探将一只蛋挞塞进他张得极大的嘴里后,含糊不清地问:“他常做恶梦是吗晚上有时会起来梦游,最近有没有过通常是怎样的一般发生在后半夜几点”
老妇听完,脸上瞬间变了颜色,她抽搐着嘴唇,两只眼珠骨碌碌乱转,盲目地东张西望。久而久之,她竖起食指对我等做了个噤声,又在空中划了个二,从此不再开口。
光以手势来看,应该指的是午夜两点,但此人身为看护,理应与人交流,缘何闭口不谈,并显得很惊惧似乎是被叮嘱过不得向他人透露过多。那么谁在威胁她是老钱本人还是母子俩见我们逐渐生疑,纷纷抬头望向三楼鼾声雷动的卧室,老妇连忙摆手,表示与家人无关。那么只剩下眼前正熟睡的骷髅人形,不料看护依旧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别问了,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妇一转身,预备推门出去,却被尤比西奥一把擒住胳臂。她见挣不脱,指着自己急急辩解:“我,不能说话,用说的,不能,懂了吗”
“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用开口,只需贴墙站好就行。”范胖上前扶她,对魂镰眨了眨眼。
矮男人退开五步,在椅子上坐下,双目变得冷峻开始入定,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慢慢浮现,他不由皱起眉头,又爬起身开始逐渐向老妇靠近,同时嘴一张一合,似乎正与谁在沉默对话。打从他搞出火浣术后,这个看护就十分惧他,此刻见尤比西奥正朝着自己逼近,便越发恐惧,不由得转身想逃。我和范胖慌忙堵住去路架住她,不住安慰没事,令其勿怕,那只是他在念动妖术读心。哪知话音未落,便听得身后一声闷音,回头再去看时,见魂镰正抱着自己脑袋坐倒在地,污血从耳道深处淌下,显然已经中招。
“这是怎么了为何吓成这样”krys急得手足无措,催着看护去找小药箱,问矮男人伤得如何适才发生了什么
“我不碍事,正待细细读她时,耳中传来尖锐的刺音,活像被人用镊子捅了一下,眼前发黑,看清时人已坐倒在地。反正耳朵没事,有东西妨碍了读心。”魂镰站起身,烦躁地摆摆手,说:“这就是夜间看护不能用嘴说的缘故,是不是妖法很难判断,但确实厉害。这座宅子里有不简单的东西,一些死去的灵魂,它们讨厌被改变,就像千百年来被封在琥珀中的虫子,怨恨得看着活人们继续它们曾经的生活,所以只想破坏一切。”
“没事,公羊头子,既然那老女人画了个二,那么还剩半小时,一会儿咱们用看的就能知道,何必去犯险呢。”老戴喝令帕科起身,带魂镰出去走走,让他神智清醒些再回来,自己坐上了墨西哥人的位置,双目紧盯着书房,说:“下楼去时,将沿途所有灯都打开。”
俩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彼端,我们等候着时辰来到,约莫到了五十五分,夜间看护如旋风般跑了回来,面色煞白,她紧紧捂着嘴,侧转身子紧盯着楼道,活像附近潜伏着一头猛兽,会随时进来扑了她那般。
秒针的咔哒咔哒声变得吵耳,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当时针指向午夜两点时,廊外楼底的灯激烈挑动了几下熄灭,整片屋子陷入了绝对黑暗。时隔数秒,它们又纷纷跳亮,但不再是寻常的昏黄,而成了阴惨惨的幽绿。一阵阵抓挠声由远至近缓缓过来,二楼每扇门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条缝。krys吓得忙将脸埋进我后背,手中紧攥着水果刀,生怕一会儿会有蓝色女鬼那样的东西窜出肆虐,口鼻喷出的热气让我脖颈发痒。
“别怕,没事的,有我呢。”我一边抚慰着一边盯着前方,低语道:“什么都没有。”
她听我话说一半怎么不吱声了,便仰起脸偷瞄,见我正呆若木鸡地望着前方,很快也向那头张望,顿时倒抽一口寒气,未及喊出,被老戴一把捂住口鼻。
正对着小屋的两道门内,原本有些打窗外射进屋内的路灯光,此刻漆黑一片,就像被人猛地拉上帘子。起初粗略去看什么都没有,只消持续观望,约莫五秒后,便从这稠厚黑色中隐隐透出两张脸来,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男一女,脸上带着极度古怪的表情,裂开的嘴显然在笑,但皱起的眉头又分明在哭,此二妖与我们隔栏凝视,慢慢抬起右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又重新陷入漆黑。当屋内又有自然光射入后,所有灯具再度跳泡,纷纷恢复了原样!
这究竟是什么肯定不是人,那么它们是谁更加没有答案。我咽了口口水,竭力稳定情绪,便壮起胆打算过去看看,却被krys一把拧住手腕,我正待挣扎,她却要我去看粉墙。
只见起先还呼呼大睡的老钱,不知何时已起来了,正半坐在床沿上,面色阴冷地盯着小屋方向发狠,似乎查觉到自己正被人监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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