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74:demoness(女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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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手指着墙根贴脚线要我去看,那里浮着一层粘稠白垢,伸手刮下些在指尖摩挲,似乎是脂肪类的东西。凑近鼻息去嗅,简直是臭不可闻,地窖那股腥味就是由它们散发出来的。
“刚被锁进屋时,我就是被这股异味刺激醒的,起先以为是毒贩回来了,他也许瞧见女人偷情打算对我用私刑。结果闻听楼上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心想莫非它有特殊癖好,也许这会很刺激。结果它气哼哼下来拉开灯,我这才看清,就在自己脚边几米外,倒着具腐尸,整颗头都被咬烂了,这些白花花的东西就是死人的脑浆,不知有多少人被它杀害了。”男子见镣铐被我打开,不由松松筋骨,问:“你又是怎么回事也是被那妖怪骗进屋来的么”
我点点头,将前因后果描述了一遍。男子听闻我与她是旧相识,并深知那是头怪物,不禁嗷嗷怪叫起来,说我肯定神经不正常,或者就是个疯子,怎会明知故犯特地跑来送死呢
“因我左思右想都寻不出她要害我的理由,即便现在也釐不清。我所有的朋友都认识她,并约定明天要碰头的。而假若她将我杀死在此,又要如何向众人交待她究竟图什么”
“它自己都说了,没有理由就是喜爱杀人。我承认我是有点好色,但罪不至死,对不对而且是它主动勾引我,我也从未强迫过它什么。”男子哀叹一声,用残臂拍了拍我肩头,道:“我来告诉你接着会发生什么。它头一天绝不会搞死你,但这只妖怪会不停下来揍你。它的目的就是要让你在精神上屈服,在灵魂上跪倒,直至连看它一眼都不敢。”
正当男子唾沫四溅描述其悲惨遭遇时,远处楼梯外传来戈音,似乎门被人打开了。见状他惊得急忙打算去撞墙,被我伸手拖住。男子气得连连跺脚,说只要他还醒着,必然又得挨顿胖揍,他已是虚弱至极,没准会一命呜呼。不过而今有我,他装死或许能躲过劫数。
“我知道她很厉害,并亲眼见过她疯狂砍杀,但这只女魔并不是难以战胜的,她的弱点我知道一些,假若运用得当,或许能顺势击杀她。来就来吧,挨顿打我扛得住,你躺平就好!”
我悄无声息地来到门洞前张望,依旧是漆黑一片,适才似乎是错觉,那扇牢不可破的楼门并未打开,许是地窖哪里的水管怪音。不过摸到楼梯下,却瞧见一只又宽又沉的铁盘摆在道前,里头是半扇切好的腐烂乳猪,淌着黄酱遍体流脓,苍蝇蛾子正绕着这堆烂肉飞舞。
“这却是怪了她送来这盘臭猪,是想吓唬人么”我蹙紧眉头,端着破盆回到囚室,想问明原因,男子眼中射出绿光,快步上前趴倒在地啃吃起来,看得我连连作呕。
“我至少已有两天没吃东西了,只能喝自己的尿解渴,你也来尝尝,勉强还能下咽。咱们想要逃跑,就得保持住体力!”见我退得远远,他捞起猪头狂啃起来,嘴子里不清不楚说着话。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轻微咳嗽,却不是来自头顶,而在我俩的背面。
“诶你听见了么”我摸索着来到墙根贴耳,问:“这不是错觉,肯定是人发出的。”
“你觉得那是它多虑了。女魔下来施暴会故意发出巨大的声响,它就是要让你胆战心惊。咳嗽声我时常听见,那大概是被锁着的其他人吧。”男子打了个饱嗝,又问我要过一支烟,道:“这里除我之外还关着好几个,究竟死没死我不知道,反正你下来时我正巧醒着!”
“我真是服了你了,这种大事为何不早说”我气恼地一扭头,开始寻着声响而去。男子感到很困惑,紧追着脚步也来到廊下,问我为何突然冲他发脾气其他几人在他被设计陷害前就已关在了底下,那些可怜虫都虚弱得发不出声,没准早都死了。
“人多力量大,多救一人就多一份力。那只女魔不论你藏哪都能立即找到你,她的眼睛构造与我们不同。而且嗅觉也比常人灵敏,又十分顽强好战。总之,想要收拾她咱们得运用韬略。”我朝四周指了指,问:“既然你知道刀片的秘密,那么,这附近哪里还有细小之物”
男子回答说,老妖在这底下丢了许多利器,它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给你希望,然后再一次次将你踹回悲惨地狱里。只要有心,去翻地窖杂物堆,应该能找见各种工具,没准连手枪都有。我与他分工在各处忙碌,果然翻到了不少东西,既有铁制杠铃,又有锅铲,还有几根织毛衣的钢钎,外加几大袋潮湿的生石灰。有了它们,我心头终于来了些底气。
“勿忘我,你给我等着,看老子上去揍不死你!”擎着钢钎挥舞,我打开头一道破门,心头暗暗咒骂。摸索着进去,墙角果然端坐着一个人形,凑近去看,此人已烂得高度脱水露出骨骸,至少已死了半年。接着,我在男子协力下,又将剩余四扇铁门一一撬开,破屋不是空着就是倒着腐尸,而在最后一间屋里,卧着两具人形,一个是死了没多久,略略发臭的男尸,还有一个是被胶带五花大绑的老妇,骨瘦如柴,人昏昏沉沉勉强还能吐气。
“别管她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这个人八成活不了了。”男子慌乱地扫了老妇一眼,便上前来拖我,问:“适才你说的摆位,是什么意思你我该怎么做”
“如果她是你呢是不是也让我不闻不顾”我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朝楼门方向指了指,说:“摆位的事我来干,你不妨摸上楼梯贴门去听听,女魔在忙什么我也好估算下时间。”
男子不情不愿离开后,我仔细检查了老妇全身,不见任何瘀斑,似乎并未遭过毒打。她鼻子抽动着,脑袋缓缓向我靠来,抖开衣袋去看,是午餐时吃剩的半个汉堡。刚递到老妇手中,她一把夺过狼吞虎咽起来,我怕她噎着,去附近阴沟里弄来一小杯水。当回到原处,老妇人爬没了,回头去看,她正跪倒在男子的囚室内,已将臭猪吃了个底朝天,正舔着盘子。
男子闻听我正扶墙呕吐,从道口折转回来,一看自己的奶酪被人动了,气得浑身颤抖,不由抡着胳臂想要修理老妇。我忙抱住他一同翻滚在地,恰在此时,老妇缓过来了。
“我太饿了,”她连连摆手,急着辩驳道:“只要能被放回家,我什么都赔给你。”
据老妇说,十天前她晚间出门遛狗,在半道上让人推上一辆黑车,等醒来后自己就被锁在了这里,大喊大叫也无人应答。边上的是个半死不活的青年,那人伤势太重早已说不出话来。时隔几天女魔下到牢里,折磨她的方式就是不管饭,并指着那个奄奄一息的人说他很快就要挂了,若感到饿可以拿他当口粮。不久后青年果然死了,她饿得不行只得去啃死人手指,但自己缺牙又体弱,附近也没工具,梆梆硬的僵尸实难下咽,人饿得爬都爬不起来,只得整天蜷缩着睡觉以此来保存热量。
“这个女魔还是人时,就是一名性情暴虐的杀手,在某个鬼地方,我亲眼目睹她成了只半妖,本以为彼此有交情,不至于会被她暗算,结果仍是中了圈套。”我顺着墙角坐下,开始探讨起韬略来,见俩人眼神皆戚戚然,不由摆手道:“你们别一听妖就被吓得打退堂鼓,事实上这种东西与人一样,,斩去脑袋,劈成两瓣依旧会毙命。它同样用眼看,靠耳听以及用鼻子嗅。咱们只需找到机会,瞬间剥夺她的视听,不多与之纠缠,就能逃出这座魔窟。”
“不,我不离开,她上次说过,我要是能在两周内活下来,就会放我回家。”老妇一听连连摇头,叹道:“计算下来,我还剩四天,只要待够天数就行,我才不要冒险。”
“如果你能撞大运,只在今天,若我俩全跑了,你就更没有机会了!”见这个老妇如此不长进,我只得看向男子,他脸上同样挂着惊惧,似乎也觉得不太靠谱,正望着断手发呆。我推了男子一把,问:“适才你上楼梯,听见什么动静了没有她现在正在干什么”
“很奇怪啊,它为何那么久还没下来呢”男子正在喃喃自语,被我尽力一推回过神来,叫道:“干嘛要我去,万一我刚上去,它偏偏推门下来,不又是我头一个挨打么要去你去!”
这两个人既窝囊又推诿,搞得我思绪全无,甚至产生一种任他们自生自灭的念头。但如若不说服他们,光靠我一人很难应付得了弥利耶,这需要协同配合。我只得让他们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那就是摆位。何谓摆位呢就是将收集起来的各种棍棒刀具纷纷藏在犄角旮旯里,万一抵挡不住或格斗时武器甩脱,可以飞速跑向下一处端在手,不至于太被动。还有就是三包生石灰,我让他们纷纷拆开,各自抓一把在手,当勿忘我下来,可以洒向她那对罩子,然后趁其滚翻在地,赶紧上楼将门倒锁,迅速逃离此地。
想着,我蹑手蹑脚爬上楼梯,将耳朵紧贴在铁门前窃听,厅里似乎是来人了,正与她在说着话,这道门内不知加装了什么隔音材料,室外俩人说话声很响,却一句都分辨不出。不久后,俩人似乎是约定好一块走了,随着大门被拍上,远远传来跑车引擎声。
“真是天助我也,此刻不跑更待何时”我快速回到破屋,端起两支铁钎上去,在门锁上摆弄起来。老妇和男子闻见响动,纷纷探头张望,只听得喀嘣一声脆音,楼门在我神来之手下被撬开,落日余晖的暖光斜射下来!我朝他们挥挥手,头一个踱出门去!
“小兄弟,你可真能耐啊。”男子躲在铁门背后左右端详,判断再无危险才出来,喜出望外道。话还没说完,他瞧见厨房案头的水果篮,忙不迭闯将进去,抓起香蕉苹果就往肚里填。我牵着眼神不好的老妇上来,招呼俩人别磨蹭,现在该上路了。
这个结局挺好,最起码我不必捅死勿忘我了,也许她会毫不犹豫剁下我脑袋,但要我痛下杀手却做不到,毕竟她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才走没几步身后已没了人声,再一回头,老妇也闯进了厨房,正在冰箱前倒腾,抱着牛奶纸盒不肯松手。
“我说你俩什么毛病到底走不走”我厌恶地扫了他们一眼,朝厅门径直而去。总之人我已带出地窖,之后他们生死全凭造化,与我无关了。刚想拧铜锁,我的手停在半空没落下,很快又折回大厅。一是因为我将包拉在了地窖牢室,二是厨房内俩人不知何故正在吵闹。
当来到厨房门前,我被血淋淋的一幕震惊在当场,男子手持着一把敲肉锤将老妇击倒在地,打算将她活活砸死。我快步上前拖开男子,仍是迟了一步,老妇的脑袋已成了个血葫芦。
“你莫不是疯了”我一把夺过敲肉锤丢得远远,叫道:“无缘无故地,干嘛将她拍死”
“她才疯了!你知道老东西适才干了什么”男子气喘吁吁滑倒在地,擦拭着脸庞的血污,说:“她一声不响绕到我背后,猛地将我抱住,朝着四面八方大喊大叫!撕扯中老东西说,过去那妖怪多次对她抓抓放放,这次肯定也一样。所以她缠住我是为了立功!我不杀她还能怎么办你和她都是不正常的,少管我的事!”
道完这些,他支起身子朝着大厅跑去,很快传来一阵疯狂砸门声。趁着他在忙碌,我爬去看看老妇动静,她脸上血肉模糊,人还未咽气,但距离鬼门关也不离十了。在脑袋耷落肩膀上前,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挤出几个字来,电闸,然后手脚一阵抽搐,彻底嗝儿屁了。
“好啊,你果然和那只妖怪是一伙的!”厨门外男子的声音一晃而过,迅速往厅堂的另一头而去,随着脚步噔噔乱响,他似乎是爬二楼去了。我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由来到厅门前查看,原来这道门除了撞撅的锁头外,外面还缠着铁链,并且左边角落里,一台伪装成电表的报警器,机匣正在跳着绿点。这皆在表明,弥利耶十分狡猾,她怎会不作防备就离开呢在阴蜮时即便没见过我出手,但也从别人嘴里听过我很会撬锁。这就是个圈套,报警器必然连在手机上,而且她没准就躲在附近,正带着邪恶的笑容偷窥着屋内的动静。
楼上传来噼噼啪啪的翻箱倒柜声,男子不知在大动干戈些什么。我记起刚来到这栋大宅时,侧边有道玻璃门,如果也同样被挂上铁链,只需操起折叠椅砸碎玻璃即可。想着,我开始往屋后去,当走回钢琴时,望见桌上摆着个破旧录音机,正不断传来磁盘空转的杂音。而在按键和地毯上,都是男子断肢淌下的鲜血,他适才也到过这里,并按下机子听过。
“我看你在底下沉着得很,丝毫没因为我揪出心脏而战栗,贼胆就跟昨晚那样,大得很呢,难道你一点不担心这件事会被dixie知道么要是那只地母来找我拼命,你会帮谁”
“你要我办什么大事,尽管开口。我希望你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随便逛逛吧,我去定些吃的,你有什么忌口么趁外卖没来,我先洗个澡,你别偷看。”
“我是墙头草,最不讲究对谁忠诚,谁强我就帮谁。但是,经过阴蚀道场一战,我不觉得你能打得过她,dixie很猛的。对了,半妖会不会怀孕我本就是个禽兽,干嘛要怕你”
我倒抽一口寒气,瞬间明白过来男子适才为何恶狠狠朝我唾骂。原来隔着铁门窃听,室外俩人含糊不清的对答,正是弥利耶偷偷录下的我俩对话,这只该死的女魔打从清晨起,就预谋好要宰了我,所有的含情脉脉,温柔可人以及挑逗的情话,都是在引狼入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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