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80:tea for two(鸳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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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知道你俩不是寻常人,打第一眼见到。在这方圆六个县,没几个人能与我打过一回合,你比他们还要凶猛。”他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往后倒退五步,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叫道:“你揍我吧,使劲揍,用尽你全部手段,我喜欢被女人痛打,可以给你五千。”
“你怎么会这么变态有钱人个个都有怪癖么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猥琐的人!真是岂有此理!”我被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忙绕开他跳回沙发,抓起背包。再一回头,此人早已是衣冠楚楚正襟危坐,就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擎着雪茄美滋滋抽着,显得极其享受。
见他那样,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反倒不怎么惧他了,在桌头抓过雪茄,与他对抽起来。
“谢谢,你让我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我很感谢你。”男人忽然鼻子一酸,淌下几滴泪来,朝我连连摆手,道:“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其实对女人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你俩太漂亮,我忍不住就想认识你们。我绝对不会再碰你,以人格保证,你使我想起了一个人。”
“你想被他打就去找他,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对你的私事一点都不感兴趣。”我走得了么很不现实,只要他打个电话,所有保镖都会跑来将我按倒,到那时更糟,我只能等天竺菊回来,想着,我恨恨地叫骂:“你的本事就是欺负女人么”
“看,经过亲密的肢体冲突,你一下子不怕我了。咱俩就像跳下鸳鸯池的普通男女,将虚伪、做作、假模假样这些无用又啰嗦的面具丢在一旁,而展露出真正的自己。你觉得我下贱也好,变态也好都没关系,我要的就是你不再怕我。人哪,起步时应该无惧贫贱,有钱时也要不忘苦难,追求自己怎就那么难呢当我们相见时,我忍不住就想招惹你,但碍于你那个大姐始终在边上。”他呆呆地望着电视屏幕,道:“我很爱很爱我的前妻。”
“我倒认识一个凶残至极的女人,也许能满足你的口味。”头脑中,一下子滑过勿忘我丧心病狂时的嘴脸,再瞧着他,我按捺不住掩嘴笑了。被他这么一顿胡搅蛮缠我舒坦了下来。
“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我还过手么你连半根毫毛都伤不了我,这天下还没有能痛殴老子的那种女人,我只是在借题发挥罢了,也在美好地沉湎往事。”
在此之后的一刻钟里,他始终保持着木然的姿态纹丝不动,不论我问什么都不发一言,直至天竺菊回来才换了张脸,热情洋溢地说比赛那天他接送我们过去,要当个啦啦队员。
在归去的途中,我将此事向天竺菊说了,她也显得很吃惊,并说这个世上精神病真多。不过有这么个怪人存在,倒也算是件好事,今晚也可谓是种磨砺,起码我克服了部分恐惧。
“这也算是种误判吧,但错的不算太离谱。进门时我看了,没人会在娱乐城里修个儿童乐园,并且还是免费的。我起初觉得他就是喜爱前拥后簇的生意人,又特好面子,哪知会是这么一个怪人。”天竺菊听着描述,乐得哈哈大笑,指着我的犀牛小翘鼻,道:“你完啦,你被一个变态盯上了!往后他会天天来骚扰你,哀求你揍他。我不管,这是你自己的事。”
被她搂住睡觉,搞得我整晚心痒难耐,早上刚过九点,我便一骨碌爬起身,显得头昏眼花。正在刷牙,霸道男人又早早跑来了,正捧着一大束滚着水露的玫瑰,带着怪笑站在门前。
“你又要干什么昨晚闹得还不够么”我只得请他进来,快速合上了门。
“我喜欢你的这种口吻,活像我前妻似的。尽管讨厌但又思前想后,不会让人尴尬地站着。你大姐还在睡觉么咱们还是别惊扰到她比较好。这次过来,我想你俩也许要逃了,打算再见上一面。如果真要走容我下去付清房租。如果不走还要去参加马赛,那么今天咱俩去钓鱼可好”他保持笔直的身板,如木雕泥塑地坐在厅里,等着我慵懒地换衣洗漱。
“我干嘛要怕他再说这个人只是怪而不坏,反正也无事可做,顺道去湖区看看。”
他所谓的去处,是距离伊腾顿不远的oee湖区,在那里有座丽兹卡尔顿酒店,边上就是大湖。男人说他原本想带我们上这住,但初次见面怕我们认为他别有居心,所以还是本份些好。昨儿话说半截,老实说我答应出来,也是有些好奇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话说沿路走来各种怪人都见过,但没有像他这么夸张的。下到泊船处我故意在此人背后霍霍挥拳,男人只是摆手,说出来玩就是为了让我开心的,就别太投其所好了。
“我该管你叫什么呢总不能一直喊你叫大叔吧难道你的大名就叫鸳鸯茶么”
“未尝不可,你不觉得这是首好歌好名字么”见我连连得手,他控着船笑道:“你怎么钓的都是胖头鱼呢咱们这里不吃这种土腥味很臭的鱼,要不再往更深的水域去”
“不了,我随便钓着玩的,一会儿要全部放生,谁说非得吃它们。”我抹了把汗,在他身旁坐下,旋开啤酒喝将起来,问:“昨晚,你说你很爱前妻,难道她过去天天家暴你所以你被她打得受不了离了其实跟你出来,是我对此很好奇。”
“那太久远了,你真想知道么”他欲擒故纵,背起手屹立在船头,逗着乐说:“但那是要有代价的,你我得打一架才能告诉你。不论何时何地,你可以随便偷袭。”
我抓起加节的不锈钢管,直往他腰眼刺去,此人早已防着,一个侧身轻松避开,反倒是我重心不稳,几乎掉入水中。在这之后的半天里,我设法在停车场,在码头以及在小巷里连番偷袭,但都伤不了他半根毫毛。他被撺掇起性子,拖我去拳馆打擂台,并保证说这次一定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毫无悬念的,他依旧避而不击,像遛狗般耍了五个回合,说自己累了。
“回酒店吧,谢谢,我今天太开心了。”他装模做样举着手表示投降,载着我回去。
“人要言而有信,不能说话像空气一样,我已经很厌腻你老是这样。”与这个老男人玩了一天,我也很累了,但他只是风轻云淡说些屁话,就是不肯多谈自己为何喜爱挨打的原因。
“昨天我们刚见面,我开车在前引道时,曾问过你俩叫什么,你那时回答我说叫醉蝶花,是不是这样”他故作神秘地眨眨眼,点起支雪茄咂吧着嘴,道:“但这世上谁会取这种名字呢正是这一点让我对你俩产生了兴趣。你究竟叫什么,告不告诉我都无妨。”
“我是这么回答的,但这又怎样你不也不肯告诉我真名,让我管你叫鸳鸯茶么”我一拍脑门,方才记起太把勿忘我当回事了,自打她下令后,我们中规中矩,不论私底下交谈还是对外,严格按照标准叫花名,这对普通市民来说,除了好奇,更多的是觉得古怪。想到此,我不仅有些羞涩,轻轻牵住他衣角,说:“我的真名,叫alex。”
“艾莉克丝,多美的名字啊。你让我找到该如何往下说的途径了。我的前妻直到离开前,都不曾告知我她究竟叫什么,她也像你们这样,有一个古怪的名字,管自己叫彼岸花。”
“曼珠沙华”闻讯我不由大吃一惊,连指尖的烟也掉出窗外,问:“这个人是你前妻”
“是的,我很爱很爱她,尽管她长得不算漂亮。所以我在想,你俩为何也叫这种名字呢这也太凑巧了难道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么”他将车在路边靠停,说:“我太思念她了。”
“鸳鸯茶,你可知她是从事什么的”我重新续起一支烟,问:“你俩一共生活了多久”
“大概是大半年吧,我当然知道,她是个顶级刺客,咱俩的邂逅就是我花钱请她上门来揍我,但她也打不过我,所以咱们相爱了。”男人望着天边,说:“她是混黑帮的,却过着相当低调的生活,假若在街上擦肩而过,你根本不会注意,她服务的组织叫做弥利耶。”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老东西正是察觉到我俩没事总在说着切规,令他浮想翩翩起来,可所谓的彼岸花只是勿忘我嘴里一笔带过的花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毫无概念。莫不是男人想要找回前妻,见我又给人处世较浅不善应酬的外貌,想要打开突破口么
“我曾在市井听人说,有个女人专业代行上门谋杀的业务,任何死法都可以提前商榷。当时我在想,操,好大的口气,我倒要试一试就联系了她。然后她在午夜出现了,咱俩从床头打到厨房,又从厨房打到阁楼,从没玩得那么爽。她很生气,说我怎能随便戏耍她我实在不愿放过这么有趣的女人,死缠硬泡哀求她明天再上门,慢慢认识了。”男人点起一支雪茄,脸上露着幸福的笑影,说:“随后的一周里,她每天都上门来谋杀我,时间不分早晚,打着打着我觉得要保全她一些颜面,故意让她刺伤腿,然后我们相爱了。”
“在我看来就像是神经病人的性幻想。”我故作漫不经心的姿态,侧过脸望着窗外,看着别人挥汗如雨地打篮球,低声发问:“那然后呢”
“她起初相当讨厌我,说我这种四肢不勤的模样是她最讨厌的类型,彼岸花喜爱猛男,肌肉大块的那种。可老子任性惯了,绝不会为一个女人去折磨饮食习惯。随着我不断花钱,从预约谋杀到预约晚餐,她终于被我打动,所以举办了一个低调得不成人样的婚礼,谁都没请,结合在了一起。所以直到今天,也没几人知道我曾经结过婚。”
根据男人描述,成婚后的彼岸花,也不与他住在一起,独自在外,但每周至少会回家两次。不仅如此,他们的婚前协定也很离奇:不会在公开场合缠手,也不会同框拍照,亲热时间只能由她来定,婚后坚决不要孩子。总而言之,俩人保持着一种相当独立的婚姻状态。
“所以我在想,你俩与她很像,莫非来自同一个地方见你臂花青紫,就想试试你的身手,结果一切都不出我所料。”他拍拍我肩头,笑了:“也许你认识她,对不对”
“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只听过她的大名,但不知其所谓何人,想靠我找她回来没戏。”
“我何时说过要去找她听着,醉蝶花,我预感到你们可能也是混那个黑帮的,所以一下子触景生情,但如果没遇见你俩,我不会再度掉入思念漩涡,那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了。”
“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呢你俩是如何分手的据我所知,她可能是个比较古板的人,是不是你背着她干过些伤天害理的事或与某个女人偷情让她知道了”
“老子是个尤其忠贞爱情的人,从没有起念打你俩主意,昨天是猜想,现在与你一对,就更不会碰了。彼岸花曾说,在她们的黑帮里,彼此都是称呼姐妹的,所以触摸你们就像在猥亵她的亲人,那样才叫真正的变态好不好她离开我是因她将我兄弟谋杀了。这件事要怪只能怪我,正因我严格遵守婚前协议,所以从未向她介绍过自己家人。”
彼岸花是一名十分专业的刺客,她严格遵从客户要求,甚至精通制造意外。将谋杀变为一场车祸或者煤气泄漏。在鸳鸯茶的兄弟死去很久后,俩人有次汗流浃背刚干完那事,躺在床头闲聊才说起此事,男人方才获悉自己兄弟是着她杀了。为此彼岸花十分后悔,产生了深重的罪恶感,于是在清晨脱下戒指搁在床头离去,从此下落不明。
“我由头至尾都没怪她,当然你说不想她回家那是不可能的。而我知道,她不会再出现了。”在将这件近乎癫狂的爱情故事讲完,男人始终心情大好,忽然像想到了什么,叫道:“我也将你俩当成了亲人,往后要是遇到麻烦,无处可去的话,就将鸳鸯馆当成自己的家,来上班也行,我很爱很爱我的前妻。”
“你该不会是编了套弥天大谎,想泡我俩吧”
男人没再说过一句话,开着福特皇冠回去了自己的老巢。
第二天清晨,他喊来开放式厢车,连人带马拖去斯巴达,歪歪扭扭踏上了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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