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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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深处, 自然只有黄沙成漠。</p>

虞兮枝神识散开，灵气遍布身外，将漫天沙尘挡在身外，然而神识之中却依然颗粒感极重。</p>

少女踩剑, 仿佛天地一粟, 在这样的广袤之下, 她与那些空气中翻飞的沙粒并没有本质的差距, 如果距离足够远, 甚至连一个黑点都不是。</p>

天地的如此威压下, 人之力实在不堪一提。</p>

但人却总要试着与之相搏。</p>

虞兮枝踩着剑, 但她灵机一动, 从头上拔了小树枝下来。</p>

“我见你上次用了小树枝当剑, 所以这树枝是不会断的, 对吧？”虞兮枝垂眸看向手中, 却见沙漠之中，小树枝一副缺水的蔫蔫样子, 顿时有些担心。</p>

“你觉得它会断, 它才会断。”小知知在她肩头坐着晃腿：“你觉得自己的剑会断吗？”</p>

“当然不会。”虞兮枝脱口而出，然后愣了愣。</p>

小树枝依然蔫蔫，看上去甚至不堪这风沙一击, 但虞兮枝看向小树枝的眼神却已经变了。</p>

她懂了小知知话里的意思。</p>

无论手中是什么，她既然想要以之为剑, 就要相信自己手中的剑。</p>

“我想斩开这片风沙，看清风沙深处有什么。”她平举起小树枝, 微微一笑：“请你帮我。”</p>

她起手。</p>

小树枝蔫蔫枯枯，她剑气却浩然精纯。</p>

窸窸窣窣的声音混在风沙涌动之中，风沙涌动, 少女以树枝为剑，一剑斩落。</p>

若是琉光峰主在此，定然要与当时紫渊峰主韩以春一样讶异，因为这是琉光峰亲传的点星剑。</p>

世间繁星浩瀚，逐一点去徒增烦闷，我自一剑斩之。</p>

此处大漠风沙高，我欲见明月，我欲见清风，所以我挥剑！</p>

小树枝被剑气充盈，它在虞兮枝头发上横插了这么久，却除了在一家面馆那次之外，从未被她挥舞过。只是这样的朝夕相处，却也早已气息相通。</p>

她请剑，它便应。</p>

于是十里风沙，一剑开。</p>

……</p>

“诶你等等！”易醉到底境界高些，轻而易举就追上了程洛岑，与他并肩前驱：“你要去哪里？送什么妖丹……”</p>

他话音未落，却已经看到程洛岑半只染血的袖子和他手中鹅蛋大小的晶莹之物。</p>

“嘶。”易醉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大？”</p>

他到底家学渊源，一眼就看出这妖丹既然如此之大，只能说明刚才那只蛇妖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厉害一些。然而他们挥剑斩之的时候，却意外顺利。</p>

人多自然是主要因素，但关键的是……</p>

蛇妖最凌厉的那一击，被挡了下来。</p>

“那确实是得补补。”易醉眼神发直，他见过无数奇珍异宝，当然不把这种妖丹放在眼里，但转念他就眼神奇特地看了程洛岑一眼：“小程兄弟啊，你这么舍得？”</p>

——在易醉眼里，程洛岑虽然直接入了千崖峰，但小师叔似乎只是觉得千崖峰多两个人三个人无甚区别，并没有真正收徒。是以程洛岑到底没有真正在昆吾山宗拜师过，甚至命魂钟里都没有他的神魂在，严格意义来说，他连昆吾外门弟子都不算，只能称一声“小程兄弟”。</p>

程洛岑当然知道这是易醉有意无意的试探，但他脸上甚至连多一丝的表情都没有，只如块石头般转脸，面无表情地抬手指向前方：“一颗妖丹而已，你看那里……”</p>

他话音未落，手指的方向却已经有剑光亮起！</p>

十里风沙硬是被逼退，露出了卷天沙色之后的那条已经变得粗壮的黑线。</p>

无数蛇头与小蛇缠绕在一起，蛇身弯曲，层层叠叠，绿色与黑色堆积，黄沙与猩红蛇信糅杂，那远处看去的黑，从近处看，竟是浓墨重彩却可怖的蛇妖群！</p>

蛇妖群顺着风沙向前涌动，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不知凡几。</p>

点星剑破开风沙，剑势却未尽，浩浩荡荡向着前方蛇群而去！</p>

“这么多？”虞兮枝也被面前斑斓蛇群惊到，这样的场景让人难免有些生理性恶心，她抬手压了压胸口，硬是忍住了涌上来的那股腻烦，再仔细看去，努力分辨，只是一眼扫去，竟然就看到了三四条与方才斩落的那只蛇妖一样巨大的蛇妖！</p>

少女愕然悬于半空。</p>

她又想起了原著的内容。</p>

刚才她还在想，如果只是那一只蛇妖的话，兴许是会有人轻伤，又怎会落到原书里所说“一行十九人，只有九人幸存”的境地。</p>

原来他们要战的，是这么多的妖兽！</p>

也难怪，虞寺能在金丹微裂后，还能扶摇而上，继续破境，入元婴，再化神。</p>

——是因为他的血沾了足够的血，是因为他杀了足够多的妖，如果连他都不能破境，才是真正的天道不公！</p>

可是，空啼沙漠浩瀚万里，人烟罕至，就算其中有妖，又怎会突然在这一日，这样向天酒镇方向大规模移动？</p>

难道是因为空啼沙漠里面发生了什么？</p>

又或者说……这些蛇妖，是在躲避什么真正的恐怖？</p>

“空啼沙漠里，除了沙子还有别的东西吗？”虞兮枝下意识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