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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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如其来说了小气的虞兮枝：“……”</p>

她也不是故意的嘛！谢君知当时说灌灵气进去就可以, 又没说要灌多少！</p>

她还害怕一口气给太多，把他撑坏呢！</p>

哼！</p>

于情于理，虞兮枝都应该立刻飞快地再渡给他点儿灵气，让大知知站起来, 再与她一并进城, 毕竟虽然他是纸符人, 但也有结丹期的修为, 应当是要比入了这秘境的大半人都要更实力强横一些。</p>

但她看着这个与谢君知一模一样的有气无力纸符人, 突然恶从胆边来, 弯下腰，凑近谢君知：“小师叔走不动的话，不然我来背着你？”</p>

谢君知曾说小知知身上也有他半点神魂，但她拎着小知知弹脑壳捏脸, 事后再见到谢君知时, 对方并没有半分异常，显然对此事应并不知晓。</p>

同理，纸符人也只是纸符人罢了, 要怪就怪一比一的等比纸符人和谢君知本尊太过相似，难得一见这样的谢君知，实在让人难以忍住。</p>

大知知抬眼看她, 他虽然有些有气无力, 但这一眼看过来，恹恹眼神却像极了本尊，虞兮枝心底不由得微慌，但很快，她又想起了什么。</p>

“说好了要蒙住眼睛呢？”她向他伸出手：“我帮你。”</p>

看起来实在没精打采的大知知于是拿出了那根黑色布条，递到了她手上, 举手投足之间，竟然好似很是乖巧。</p>

虞兮枝于是放心不少，她接过布条，俯身为坐在矮石块上的纸符少年系布条。</p>

纸符人没有人类的体温，却也并非冰冷，而是一种近乎恒温的柔软，谢君知这纸符人更是精细，分毫毕现，就连头发丝都和他本尊一样顺滑鸦黑。</p>

虞兮枝以黑布覆盖他的眼睛与鼻子上半部分，再绕过耳上，整理几缕头发覆于黑布袋之上，再在脑后系了个蝴蝶结。</p>

这黑布不知是什么制成，入手微亮，像是滑腻丝绸，这样系了蝴蝶结后，还有两缕长长地垂落下去，蝴蝶的两瓣翅膀也跟着一起垂落，看上去一点也不违和。</p>

但等虞兮枝系好再转到他正面的时候，再去看他，却微微一顿。</p>

谢君知的皮肤冷白，纸符人自然如他一般，这样冷白之上，再以黑布覆面，便显得黑白对比更加鲜明，这样近乎纯粹的色泽，再与他此刻这种病恹恹的样子叠起来，看上去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感。</p>

她半天没有动作，大知知也不恼，只仰头看着她：“那你是要给我灵气，还是背我，又或者……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了？”</p>

虞兮枝猛地回过神来，有些清醒大知知的眼睛被蒙住了，虽然她也知道纸符人“看”周围时，并不是真的要用眼睛，但这种蒙住，便让她有一种自欺欺人的、觉得对方没有看到她那一刻怔忡的庆幸感。</p>

“那你想被我背，还是想自己走呀？”虞兮枝本来都想要给他再灌注一些灵气了，但刚才那一刻的怔忡让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p>

大知知就这样抬着脸看她，然后抬起手，冲她比了一个“过来”的姿势。</p>

便是纸符人，好似有着谢君知的外型，便自带了一股他身上那股气韵。</p>

虞兮枝下意识上前。</p>

大知知抓住她的手，向下微微拽了拽，于是虞兮枝顺势弯了弯身子。</p>

虞兮枝：“？！”</p>

虽说是纸符人，但虞兮枝觉得重量大约可能与谢君知本尊也相差无几，他有气无力地趴伏在她背上，双手绕过她的脖子，头搭在她的肩上，长腿却纵使蜷着，也还是距离地面并不多远。</p>

虞兮枝整个人都僵住了，纸符人理应没有呼吸，但她背后这只却好似已经逼真到在她脖颈耳根轻轻吐息：“我看你是想要背我。”</p>

虞兮枝：“……”</p>

我不是，我没有，怎么可能，别瞎说！</p>

身高差导致这样显然无法正常前进，纸符人用身体力行的胡闹证明了，她背他实在有些艰难，至少非特殊情况下，绝对不是一个上好的选择。</p>

片刻后，被一口气灌注了蓬勃灵气的大知知精神抖擞地站起了身，虞兮枝感觉自己好似快要被掏空，歇了口气，掏了块上品灵石握在手心，心道要给自己补补，补一补。</p>

不是她不想给，是他要的太多了！</p>

大知知连唇色都丰润了许多，于是便让这样惊心动魄的黑白对比里多了一分红，更加让人不敢逼视。</p>

大知知抬手，随意从被雪压塌的树上折了一只树枝下来，抖了抖，便有灵火在树枝上燃烧了一通，虞兮枝在旁边看得好奇：“平时怎么不见你用灵火燃树枝？是因为你的本命剑是十里孤林，所以理论上，许多树枝都可以为剑吗？”</p>

对方再微微一抖，灵火烧后，树枝上微黑的那一层焦色便簌簌而落，他摇摇头，慢条斯理道：“烧树枝费灵气。”</p>

虞兮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p>

……他体内是她的灵气。</p>

所以她的灵气就可以随意挥霍了吗？！</p>

许是她欲言又止、敢怒而不敢言的表情实在溢于言表，大知知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才认真解释道：“总要有点趁手的东西用，用灵火烧一下，会坚固许多。”</p>

这个说法就好接受了许多，他手里那根树枝笔直修长，被这样烧了一通后，再握在黑布覆眼的大知知手里，好似盲人手里握一根导盲棒，掩人耳目，再合适不过。</p>

“你听过廖镜城吗？”虞兮枝想了想，还是将昆吾道服的最外一件脱了下来，换上了一件鹅黄色的外衫，这样看起来，只要她不说，便难以辨认是宗门弟子还是散修，亦或者……</p>

这里有城，城中兴许便……有人。</p>

若是有人，无论是真人还是假人，只要她不主动表明身份，总是一层遮掩。</p>

“当然听过。”大知知随她向前走，官道上显然已经有了许多车马来往，雪早已压瓷，再被车辕碾过，化了一半再被冻成冰，便呈现出了些黑灰的污色。</p>

一脚一脚踩上去，非但不会有踩在雪上时的咯吱声，反而时刻要小心被滑到。</p>

虞兮枝和大知知当然没有这样的烦恼，但大知知显然不太喜欢这样的冰层路面，走路刻意下脚在没有冰层覆盖的地表路面，实在避不了的时候，才会微微拧眉踩在上面。</p>

“嗯？是很有名的地方吗？”虞兮枝再看一眼那楼门上的门派，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再走几步，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等等，这字体……”</p>

这字体，分明并非她所见过的任何一种。</p>

她在藏书阁那么久，平素里谢君知读书也良多，于是她时不时便会蹭着看两本，早就对现行的文字十分熟悉，却从未见过这一种。</p>

可偏偏她又认识。</p>

再去看城门的建筑风格和制式感觉，虞兮枝若有所感：“倒像是许久之前的风格和制式。”</p>

“确实是百年前的样式了。”大知知颔首道：“城楼的飞檐和所贴的砖都有些年头了。”</p>

虞兮枝便顺势看了一眼，果然那砖瓦都有些老旧，飞檐上还挂着一串九层灯笼塔，此时还是白日，灯笼塔自然黯淡，而砖瓦老旧，精致漂亮的灯笼塔却明显是新的。</p>

“平日里，理应不会在城楼上挂灯笼吧？”虞兮枝略一思考：“难道这秘境之中，年关将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