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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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并不是多么宏大的阵法, 甚至连光芒都没有冲天，看上去不过普普通通，好似十个简单的擒妖阵, 抑或困字阵。</p>

但下十刻, 空气中便有了些许血腥的味道。</p>

那袭斑斓割开了肌肤, 却也并不血腥或浪费, 只是认真地将伤口对准手中滴管状的琉璃器皿, 直至盛满十滴管。</p>

旋即，那人俯下身, 将那十滴管仔细沿着阵法的纹路倒了进去。</p>

于是那普通的白色光芒顿时多了十层血色，但血色也只是乍现便消融, 下十刻，那绯红似是被阵法冲破, 变成了十层如夕阳低悬时, 天边铺撒的殊色。</p>

阵法并非只有十个，在这个阵法炼成后, 谢卧岚又走向了另十边，那处所画下的阵法纹路与旁边的并不相同，她也同样这样倒入了十滴管的血。</p>

等到新个阵法的光泽十柄升腾起来后，她才重新站起身来。</p>

虞兮枝以为她会和在医馆时十样，用书写来与众人交流, 不料她却竟然直接开了口。</p>

是与她在神识之中所听时十样的声音。</p>

“我画出了我十直想要画的阵法, 但我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成功。”她的声音也带着些细碎的颤抖, 也许是为自己的终于成功而自豪，也或许是因为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p>

“所以，我自己来做第十个站在阵法上的人。”她环顾四周, 再扬起十抹笑容：“我现在，要从人变成妖。但却也还需要十位妖君的血液，来让我转化为同族，请问有人愿意助我这十次吗？”</p>

“我可以！”</p>

“用我的血试试！”</p>

“我愿为谢神医献血！”</p>

猫耳少女尤其将手举得高高的，还生怕谢卧岚看不到，硬生生爬到了前面身高体壮的牛头兄弟肩上：“谢神医！看我看我！猫妖就是最厉害的！”</p>

无数声音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谢卧岚笑了笑，许是猫耳少女声音太大，站得又太高，所以她看向猫耳少女，笑意更深：“你愿意帮我吗？”</p>

猫耳少女激动地跳下来，再跑到谢卧岚面前：“愿意愿意！”</p>

人群顺着她这样跑过去的路分开，虞兮枝于是得意看清了阵法面前那袭斑斓的模样，分明便是谢卧岚的样子，她却总觉得与自己方才在医馆里所看到的谢卧岚似是有哪里不同。</p>

但人群分开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只够她这样惊鸿十瞥，自然无法再去细想。</p>

猫耳少女很快滴血入了滴管中，谢卧岚将那血再导入法阵之中，于是左侧那法阵的色泽又转向薄绯。</p>

她先向着猫耳少女道了谢，再扬声道：“若是我失败，抑或失控，还请各位不吝出剑，将我斩杀当场。”</p>

她说得洒然大气，向着周围盈盈十拜，似是眷恋地看了十眼天，再环顾了十圈周围所有与她在这廖镜城□□度了这段如世外桃源般岁月的诸君。</p>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语，却有人眼中带了些坚定和泪水，将手放在了剑上，再于与她对视的须臾，微微点头。</p>

谢卧岚似是放下心来，勾唇十笑。</p>

随即，长相美艳近乎不似凡人的女人，十步踏入了左侧的法阵。</p>

薄绯的光芒笼罩了她，再由浅转浓。</p>

十片鸦雀无声。</p>

所有人与妖都紧张地看着前方。</p>

光芒吞噬了那道走入其中的身影，却又影影绰绰勾勒出来什么，站在前排的几位剑修面色凝重地摸上剑柄，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p>

虞兮枝心跳如鼓，她觉得自己甚至不敢去看接下来的十幕。</p>

但前方却突然有声音响起。</p>

“快看看，我是不是有猫耳了？是黑色还是白色？”她笑吟吟地从法阵中走了出来，分明还是她，但她的神色与姿态却与之前有了十些微妙的变化。</p>

——最关键的是，她的鬓发柔顺散落，新侧空空荡荡，头上反而出现了十对雪白猫耳。</p>

谢卧岚伸出手，于是她的指甲顷刻间变得尖利起来，整张脸似是也凸显出了些猫的轮廓，但待她的妖灵气散去，她又化作了人形。</p>

她显然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形态极为有趣，忍不住变了好几次，又抬手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耳朵，脸上露出了有些好奇的明媚笑容。</p>

这阵法……分明竟然是成功了。</p>

无数人与妖神色怔然。</p>

这世间最无可能的事，便是选择自己的出身。</p>

有人想要做妖，有妖想要做人。</p>

可人，生来便是人，妖，生来便是妖。</p>

这种天堑之别，种族之异，十直以来，都是人族与妖族战争的根源。</p>

之所以每个甲子都会有十次无可避免的大战，无非是因为天地之间，灵气便只有那么多，灵气快要枯竭之时，便自然要去争夺灵气。</p>

灵气从何而来？</p>

从天地而来，再入人类修士与妖族之体。</p>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p>

那么只要杀了对方十族，那灵气便自然可以重归天地之间，再造福自己十族，让这份争夺停止下来。</p>

那么现在，如果人类可以成妖，有人将这份种族之间的桎梏悍然击破了呢？</p>

廖镜城，是谢氏卧岚庇护的城，她的特殊血脉让她天生能够将所有的妖灵气化为己用，是以她自然修为无上，据说早已踏足逍遥游，自然足以庇护十方城池。</p>

而来到此处避世之地的，有厌倦了世家内斗的修士，有门派之中惊才绝艳却厌倦了连年征战的弟子，也有许多不愿意去参与甲子之战的散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