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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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p>

虞兮枝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击中, 倏然睁大眼，再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p>

因为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了。</p>

那双眼不像是虞寺这样光华璀璨, 而是更加潋滟, 更加内敛, 眼瞳有些淡, 有些恹恹, 还贴着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温和。</p>

但那双眼看她的时候, 所有这些神色都会尽数消融。</p>

他会在看书的时候，偶尔向她这里扫来一眼；会在六十六剑洞中，坐在她身后，一手支头看着她，接住她每次看向他的眼眸；又或者突然兴起, 折一只小树枝, 对她对一剑后, 再穿过千万丛林，向她递来一眼。</p>

近来她又长了些个字, 但他还是比她高出一个头, 所以他在看她的时候, 总是微微垂着眼，再含着点浮冰碎玉般的笑。</p>

从前她不曾注意过，也从来没有想过什么, 直到此刻, 她才突然意识到, 他看着她时的笑，与他平时浮于表面的温和不同。</p>

他在看她的时候，就在在看她一个人。</p>

就像是虞寺在看风晚行的时候, 眼中便没了别人。</p>

“这就是……”她方才问虞寺时，几乎是脱口而出，此刻意识到了什么，心跳徒然加快，喃喃自语，却又难以重复出那两个字来。</p>

“喜欢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情。”虞寺却笑了笑，再弹了一下虞兮枝的脑门：“更不应该吞吞吐吐，难以启齿。”</p>

剑舟开始下降，虞兮枝一手捏着剑舟的边缘，手指微微发白，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心中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于是下意识想要去验证什么。</p>

她伸手入芥子袋，想要掏一张传讯符出来，手指碰到符纸，却又微微顿住，觉得便是点燃一张，自己也要张口结舌，面红耳赤。</p>

万一……万一是她想多了，自作多情怎么办？</p>

念及至此，她有些失落自己此刻已经在千崖峰千里之外，想要去看什么，却也看不到，却也有些庆幸自己在此处，有足够的距离和时间去消化自己方才意识到的事情。</p>

她心底惴惴，她多么希望自己的若有所悟是真的，希望谢君知真的用那样的眼神与她对视，却也不知道若真的如此，她……她要怎么再抬头去看他的眼睛。</p>

他、他真的会……对她有喜爱之意吗？</p>

虞兮枝有些茫然地冒出这个念头，却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自问一遍自己的心意，觉得自己是否实在是道心微乱，胡思乱想时，却又想到了虞寺的话。</p>

喜欢……喜欢真的不是什么需要藏藏掖掖的事情吗？</p>

可是阿兄喜欢的是风小师妹，他们虽然并非同一宗门，算来却也总是平辈师兄妹，这份喜欢自然坦坦荡荡。</p>

但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却是那个独身一人守在剑冢、一人一剑名满天下的昆吾小师叔啊。</p>

她真的能坦荡吗？</p>

剑舟终于落地，沈烨等人早就各自等在了前方，与自家宗门的掌门见礼，再言简意赅说几句这几日情况，旋即展示一番此刻比剑谷被清理结束后的样子，再引宗门中人去各自的客栈休息。</p>

走过许多虚礼，掌门聚首时，再寒暄几句，此间气氛活络起来，便自然有在秘境中相熟的各门派弟子互相见礼问好，再勾肩搭背地闲聊起来。</p>

便见一袭红衣穿过层层人群，自以为自己猫着腰十分隐蔽，实则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悄然落在她身上。</p>

有从未见过她，却早闻大名，想要一睹这位据说是修仙界最美小师妹风采的，也有听闻了她与虞寺那些绯闻后，有些许探究地想要一看究竟的。</p>

是以风晚行自认偷偷摸摸，实则实在是高调无比地这样一路从西湖天竺的队列里，一溜烟跑到了昆吾山宗的队列中。</p>

她每天都有和虞寺用传讯符聊天，好似有说不尽的话，什么都想要分享给他听，也早就想好了见到他要说什么，可是等到像现在这样真的见到了，风晚行却将自己想说的全都忘了，只这样看着虞寺，带了点傻气地笑弯了眼。</p>

风晚行的笑容太过纯粹，修士之间本无太多男女大防，风气实则十分开放，于是虞寺便也笑了，再冲她伸出手。</p>

他这样坦然，动作也这样自然，风晚行本来停在他一丈之处，便是怕他有所顾及，毕竟她喜欢虞寺的事情，她自认为天上地下应当早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p>

是以见到虞寺这样时，风晚行心中的喜悦更盛，眼睛更亮，再上前几步，扑入虞寺怀里，勾住他的脖子，再脆生生地说了一句：“虞寺哥哥，我想你啦。”</p>

虞兮枝觉得自己这样盯着她不太好，又有点想要掩饰自己心情般，移开眼，便见到黄梨竟也微微羞涩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再从怀里掏出了用油纸包得漂漂亮亮的玫瑰饼，绯红着脸递了过去。</p>

虞兮枝：“……”</p>

“明明是秋天，看起来却如此春意盎然。”易醉抱胸站在她身边，再莫名带了点嫌弃地看了看虞兮枝，在她开口前便截断了她的话：“可别说你和我感同身受，我们不一样的。”</p>

虞兮枝欲言又止，却听易醉又叹了口气：“看到大师兄看风晚行的眼神了吗？”</p>

虞兮枝心中一动，心道自己或许可以问问易醉，看看她的感觉是真是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