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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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场擂台赛，你居然想要用丹行有恨，你对我有恨？”虞兮枝看着他：“还是想要从此断了修行之路，再难寸进？”</p>

李胜意讷讷：“二师姐，我、我……我只是想赢。”</p>

“想赢没有错，但有很多种办法，却从来都不包括玉石俱焚。”虞兮枝声音很平静，李胜意却从中听到了怒气：“这是落入绝境中，退无可退，做好向死而生的准备，想要至少留给自己一个有尊严的死法，再去搏那万分之一生的可能性时，才会用到的剑法。除非你遇见妖皇妖王，又或者遭遇妖潮，否则我想不到任何其他时候需要你用这一剑。”</p>

“尤其这一剑，绝不该出现在如此擂台之上，更不应该……对准同门。”虞兮枝垂眼看向他的腕骨：“击碎你的腕骨，是为了击散你的剑意，再作为西雅楼二师姐对你小惩大诫。”</p>

她说完，又从芥子袋里掏出一个白玉瓶，递给李胜意。</p>

李胜意抿抿嘴，垂眼小心翼翼接过来，他直到此刻，才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痛意，少年额头布满了因疼痛而起的密汗，却死死忍耐，如此许久，才一声：“二师姐，我听明白了，是我错了。”</p>

虞兮枝却定定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李胜意，你真是靠歉破境的吗？”</p>

李胜意微微一愣。</p>

上擂台前，他是伏天下结丹境中期，此时手腕痛意太盛，更因虞兮枝这一番话而心绪起伏不定，懊恼不已，竟是没发觉，自己周身剑气愈发精纯，灵气流转通常，再去细品，手腕被敲碎处，竟然也在飞快自愈。</p>

——如此一歉，他居然已经入了结丹境后期，甚至丹意剑气圆满，许是里大圆满不远了。</p>

李胜意怔忡片刻，又想到自己当年心服口服，向着虞兮枝和虞寺认真歉，再原地从开光入炼气之时，不由得也“噗嗤”笑出声来：“让二师姐见笑了。”</p>

虞兮枝微微一笑，方才被他用了丹行有恨时的生气也散去不少，她微微点头：“承让。”</p>

李胜意虽输，却又破境，俯身捡了剑，脸上已经重新是一派释然轻松之色，服了虞兮枝给的丹丸，自去往疗伤处了。</p>

却没有见到虞兮枝在他身后，深吸一口气，再抬手捂住嘴，生生咽下了方才为了拦住李胜意，剑气灵气猛地临时倒转，再换剑招时，激出来的一口血。</p>

只是她忍了太久，便是咽回去，唇角却也还是沁出了一丝，又被她用掌心擦掉，悄悄抹在了手帕上。</p>

她脸色稍有些差，才舒出一口气，盘算着应该吃哪种丹药稍补一下，却听到一带了点怯生生的女声响起。</p>

“二师姐，我……我也想请教你的剑！”</p>

虞兮枝动作一顿。</p>

竟然是夏亦瑶。</p>

这位太清峰的小师妹微微咬着下唇，她与虞兮枝扫过来的目光对视一眼，好似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足尖轻点，一跃而上，站在了虞兮枝对面。</p>

虞兮枝绝没有想到，竟然是夏亦瑶主动前来，要与自己一战。</p>

此时此刻，她也算是野马脱缰般逃离了大半原书剧情，譬如原书里，原主到被夏小师妹一剑穿心时，也不过筑基修为而已，且虽然这个送命剧情也是发生在比剑大会上，却是原主先主动向夏亦瑶约战的。</p>

而如今，剧情居然倒了过来。</p>

虞兮枝不禁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p>

恰逢周围几个擂台也刚刚结束对垒，易醉正向这边扫来一眼，眼神也是一顿，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扬声：“小师妹，空有一身境界，怎么不去找别的门派的人比剑，要和咱们二师姐比，什么时候不行啊，非要挑这会儿？”</p>

他的语调甚至堪称如沐春风，含笑带鼓励，与他一直以来嘴毒又话多的声音南辕北辙，显然想要以这种方式温和地劝走夏亦瑶。</p>

——纵观有三十块擂台，除了渡缘的和尚们好似相互看不惯般，还未见有哪块擂台上，有同宗门的比试。</p>

她本意是想以这种方式堵住其他昆吾同门弟子的嘴，毕竟此时距离酉时尚早，变故极多，若是她不来，想来要试一试虞兮枝的剑的人也不少，她等在此处，将自己的退路封死，孤注一掷，也算是让有人都看到她的决心。</p>

却听虞兮枝突然问道：“小师妹，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p>

夏亦瑶看向她。</p>

虞兮枝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比？”</p>

夏亦瑶顿了顿，应：“我也想看看，去了千崖峰的二师姐，究竟有多厉害，到底为什么……能站在伏天下榜的最上面。”</p>

“只是这样？”虞兮枝微微挑眉。</p>

夏亦瑶有千言万语在心头。</p>

她想说自己不甘心看虞兮枝就此从无人问津贪吃懒做，到如今在最顶端绽放光芒。</p>

也想说既然自己竟然是怀筠真君的私生女，便是这个身份尴尬，到底却也留着这位真君一半的血，总要拿出些成绩重新被他看到。</p>

又或者，她若是能打败虞兮枝，站在那块伏天下碑的最上面，怀薇真人便或许……能待她如从前。</p>

她不是不知怀薇真人性情，也曾觉得便是厌弃了她也无谓，还曾经暗暗松了口气，但到底是自幼至今的恩情，她……心底难安。</p>

她无法选择出身，是为私生女难道是她的错吗？</p>

不是。</p>

以凭什么便让她因此而被诋毁，被冷眼，再被淹没于这些惊才绝艳的弟子之中？！</p>

她也曾十分努力，也在夜深人静之时汗流满地，便是潇雨剑如此日日夜夜折磨她，她也咬牙坚持了下来，便是如此，为何有人的目光……却还是落在了虞兮枝身上？</p>

她不服。</p>

以她来破釜沉舟，求此一战。</p>

她看着虞兮枝的眼睛，什么都没说，她却莫名觉得自己有的这些心绪，虞兮枝都已经看懂。</p>

如此对视片刻，夏亦瑶终于点头，再举剑抱拳，深深一礼：“只是这样。”</p>

少女深吸一口气，再朗声道：“昆吾山宗太清峰夏亦瑶，请二师姐——赐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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