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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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镜城便是妖域的入口，既然你想斩破这片天，那么等到城开，你便带着她去妖域看看吧。”</p>

谢君知掀起眼皮，向着谢卧青消失的方向投去长长一眼。</p>

许久，他终于低声道：“一路走好。”</p>

……</p>

谢卧青踽踽独行于黑暗之中，此处分明黑暗难辨，他却始终步履坚定地向着一个方向而去。</p>

空气中那种熟悉的味道越来越浓，他的思绪不由得有些飘远。</p>

这一路不紧不慢，许是知道这大约便是他如此一生的最后一程了，所以他也走得不慌不忙，更是想起又想到了许多事。</p>

譬如他上穷碧落下黄泉，却始终没有想到所谓妖狱便是曾经的廖镜城。</p>

要算到这件事其实并不十分难，世人分明皆知渡缘道无量山妖狱的第十八层从来都空空，只为抓住妖皇再困入其中，却没有人想过一个问题。</p>

妖皇已经逍遥游，又有什么力量可以困住他呢？</p>

阵法？符意？剑意？亦或是上古大能特意留下来的某种力量？</p>

所有人都更倾向于最后一种，但事实上或许也确实可以用这样的话语来解释，但此处的力量却绝非什么上古大能特意留下来的。</p>

此处的纯黑与时间奇诡的流速，不偏不倚，都是因为谢卧岚。</p>

她陨落之前便已经是逍遥游万劫境，渡劫之时所掀起涌动的灵气漩涡实在太过庞大，那样难以计算的力量与能量集中于一点，再在顷刻间炸裂开来，竟然引起了廖镜城这一整片空间的真正坍塌。</p>

所谓真正的坍塌，造成的结果，便是此处的一切都仿若被吞噬淹没，在这第十八层妖狱中的人所渡过的时间，对于他本身来说，一炷香便是普普通通一炷香，仿若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p>

但在外界的人眼中，他的这一炷香，却仿佛燃烧了足足一百炷香那么久。</p>

对于其他没有进入这处坍塌的人来说，就仿佛处于其中的人近乎永久地凝固住了，而他们的时间则还在以正常的速度向前。</p>

这也是此处一日，外界已经百日的原因。</p>

渡缘道移廖镜城来此处，再镇无量山于此，廖镜城中冤魂千千万万，他们便数百年如一日地这样念千千万万遍的往生经，而为了避免被谢卧青发现其中端倪，又不得不将往生经拆分开来，掰碎在每一段经文中，于是千千万万遍往生经要念来，便又要花再万万年。</p>

那往生经，是真的在为此处无法逃脱的魂魄往生。</p>

那无量山上的无数烛火，无数叩拜的僧人，是真的在为这世间做如此功德。</p>

渡缘道，也是真的以身饲虎，从此不得寸移，只为镇住谢卧岚的此处残局与无数冤魂。</p>

只是所谓妖狱十八层，都是为了这座廖镜城所打的幌子，他们可以开辟出十七层小世界来困其他的妖族，却又有什么小世界能够困住一位逍遥游的妖皇呢？</p>

世间只有此处可以。</p>

这么浅显的道理，他此前怎么会一直都没有想到呢？</p>

谢卧青想到了他们在廖镜城时的时光，想到了谢卧岚最是爱美，最爱绮丽斑斓之色，爱光线折射出的那些翩跹光晕，所以她穿衣也总是秾丽，便是最后她最虚弱的那段时光里，她也要挣扎着去梳妆台边，认认真真地为自己上口脂。</p>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只能在这样的一片漆黑之中，看着这样末日般的景象。</p>

谢卧青眼前仿佛出现了谢卧岚勾唇一笑的样子，而那样子又与她幼时的模样重叠起来，她说，她想要这世间再无人与妖之间的纷争，想要天下生灵不再被这种族所困，也不要被这灵气所困，想飞升便飞升，想通天便通天。</p>

然而她甚至连第一个愿望都没有实现。</p>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理想国被摧毁，再看着这么多的人与妖因自己的而死，魂魄再困入其中这许多年。</p>

她……一定很难过吧？</p>

作者有话要说：　　就……通俗来说，可以理解为，谢卧岚炸出了个黑洞。（狗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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